鬼门钥匙--子午相交

第22章


这船是你救的,现在你愿意说啥就说啥!”大家哈哈一笑,刚才的生死危难似乎也没那么可怕了。 
  一个伙计过来问老大接下来怎么走,船老大直接转头问谷丁:“先生,您看咋走合适?” 
  谷丁摊手:“大难已过,你是船老大,您愿意怎么开都成,我现在就想上岸,呵呵。” 
  “好嘞!咱现在奔东北方向,找个地方先歇歇脚!”伙计一声答应,下去轮机房传话转舵,刚过两分钟又跑了回来。 
  “老大!船舵!船舵!” 
  “咋了吭哧憋肚的,船舵咋了?” 
  “船舵坏了,现在没法转向!”伙计脸色都变了。没了船舵,这船就没了方向,加上电台又坏了,一旦没有燃油,他们就得困在海上,各种事故遇难者的面貌顿时浮现在渔民们心中,活活渴死的滋味,倒不如见海龙王舒坦。 
  “停机!我下去看看!”船老大脱了个光膀子要下海,年轻伙计急忙拦住他,待船停稳,“扑通”一声潜下海去,须臾,上来透了口气又潜下去,足足两分钟才浮出水面。“咋样?”船老大关切地问道,伙计把着船帮,吐着海水,说:“不行啊!传动杆被大浪给打断了,里面一团糟,在这儿根本修不上!”船老大一软,坐在甲板上:“这可咋整,这可咋整?” 
  几个岁数大的渔民凑过来,七嘴八舌地议论,半天也没个准主意。船老大把希冀的眼光投向谷丁,谷丁满脸无奈地耸肩,心想:就算我给你算出上好的方位,你转不过去,我又能如何!嘴上倒没说什么。船老大沮丧极了,咚咚地直擂船板。   
  漂泊在夕阳中(3)   
  “漂吧!”最后他弄出一个无可奈何的办法,“这附近有水流,没准儿给冲哪面,反正在这片海面上,漂哪儿都不算远!”大家再无良策,也只好点头,一起清点了船上的存水和食物,因为原打算在海湾内捕鱼,没带更多吃食,按人头一算,刚好只有四天的量。好在船上有燃料,有炉灶,可以弄些鱼来烧了吃,只是淡水问题没法解决,船老大规定了一个不算太苛刻的数目,多了不许喝。 
  已经是午后斜阳,大家懒洋洋地东一个西一个,除了保持瞭望的伙计,都找阴凉地方歇了。 
  谷小影找来一条毛巾,给于鹏脑袋上扎了一圈防晒,很快又对自己的作品笑了起来:“像个阿拉伯酋长。” 
  慢慢地,天色渐晚,太阳从背后投来无限温情的晚霞,把平静的海面活脱染成金黄,万点碎金起起伏伏,天地间仿佛挂上无垠的幕布,布置出一片角色舞台。于鹏站在船舷静静观望着,谷小影不知何时也靠了过来,两人没说话,就那么看着,看着。 
  “真美!”谷小影半晌赞叹道。 
  “真美。”于鹏也说。 
  谷小影轻轻挽住于鹏的胳膊,见于鹏没有拒绝的意思,旋即紧紧揽住,并把半个身子靠上去。 
  “真美!”谷小影又重复了一遍,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来势汹汹客是谁(1)   
  傍晚时分,前方出现两个黑点,瞭望船员兴奋地喊叫起来。大家全都跑到甲板上观望,只见黑点移动速度很快,逐渐看清是船的形状。船老大马上命船员连续拉响汽笛报警。其实不用汽笛,那船早已发现他们,直奔而来。几个年轻人禁不住欢呼起来,大家的轻松溢于言表,没想到历险不过大半天,灾难就结束了。 
  船距越来越近,速度却没有减慢,突突突地围着渔船转了几个巨大的圈子,大家有些纳闷。这是两艘大型快艇,蓝灰色的船身,几挺重机枪正悠悠地旋转着,对准了渔船,谷丁看到船后没有旗帜。 
  大家的笑容都僵在脸上,看着两艘快艇绕来绕去,片刻,对方用大喇叭开始喊话,是外语,大家都听不懂,对方又用另一国语言喊了一遍,最后是中文。 
  这次大家都听到了:“放下武器,我们要登船!” 
  气氛陡然紧张起来,大家被弄得莫名其妙,但想想,除了接受检查毫无办法。船老大指望对方能够通融并帮助他们,脸上还很平和。快艇的圈子越兜越小,激起的波浪粗暴地把渔船抛上抛下。终于,快艇慢下来了,慢慢靠近渔船,几个穿了蓝色迷彩服的壮汉在甲板上拿着缆绳和勾杆,看准时机把渔船套住,拉拢过去。 
  气氛很紧张,一点容不得客套。相继有很多壮汉跳上渔船,满脸严肃,东瞧西看,把挡住去路的人用枪托赶开。于鹏把谷小影藏在背后,大家手足无措,弄不懂一个普通的遇难船只为何遭遇如此态度。最后一个登船的是个军官模样的人,身高不足一米七,干瘦干瘦,面孔好像风干的腊肉,硬而且黑。他看看大家,又示威似的把手压在腰间的手枪套上,用外语哇啦哇啦说了一通,见各位面面相觑,才改换中文:“你们进入了禁区,现在跟我回去接受检查!” 
  船老大分开众人,脸上勉强挤出些笑容:“您……您好,我们的船舵坏了,漂过来的,没办法啦,帮帮忙,帮帮忙。” 
  军官声色俱厉:“这些都是借口,马上跟我们回去检查,查清楚再说!”说罢一挥手,壮汉们开始把大家一个个向快艇上赶,老人还比较顺从,年轻的哪受过这个,就不肯从命。对方发了狠,几枪托过去,领头抵抗的就鼻口蹿血,咳嗽间吐出几颗牙齿来。军官拔出手枪向天上打了两枪:“违抗命令的,枪决!” 
  大家学乖了,鱼贯登上快艇,被关在一个较大的舱室内。水兵用缆绳拴好了渔船,快艇拖着渔船,一路向东。 
  天色完全黑下来,大海死一般平静,二十分钟过去了,从马达声音判断,似乎速度在减慢。最后,船停了下来,于鹏扒住舷窗,发现外面是个缺灯少火的码头,不仔细瞧根本看不到。有人开门,用枪指着他们一挥手,门两面都站着荷枪实弹的壮汉,有的穿迷彩服,有的就穿普通衣服,没有任何标志。 
  看来连个老鼠都跑不掉,况且,手无寸铁、举目无亲的他们能跑到哪里去呢? 
  大家被押进一栋毫无修饰的水泥建筑中,虽然是大夏天里面却阴冷潮湿。军官命他们站成一排,然后挨个审视他们,看得大家一阵难受。 
  “这里,是军事禁区,未经许可,任何人都不能闯入。”他缓缓回到桌子后面正襟危坐。他后面墙上挂着两张肖像,因为灯光昏暗,看不清楚肖像上是什么人。 
  没人说话,连咳嗽都没有,大家虽害怕,但是对这种审讯更加厌恶。军官默默地看着大家,这样过去了三分钟。军官身后两个端冲锋枪的壮汉有些疲惫,强打精神,于鹏看到他们经常交替两脚重心。 
  “你,你,还有你,留下!”军官指着于鹏、谷丁和船老大,士兵冲过去把他们三个揪出来,把众人向后面推。大家不肯分开,同壮汉们纠缠在一起,军官一声喊,冲过来更多壮汉,强行把众人分开,把其余的人押进地下室。 
  “你俩不是船员,为何在渔船上?”军官指着于鹏和谷丁,“那女的也是,我一会儿要单独招待她。咳咳。”   
  来势汹汹客是谁(2)   
  谷丁怒目而视,但他始终没看出对方是什么来头。 
  船老大上前一步:“长官,他们的滚装船遇难了,我把他们救上来的。呃,现在广播也该播报这次海难了吧?” 
  “没有,不知道,没听说过。”军官抱着否定一切的态度,“如果海难发生了,为何漂到这个方向来?”船老大张了张嘴,他不知怎样向对方解释谷丁的判断经过,他知道无论说什么那个蛮横的军官也不会相信。 
  “好吧,既然你们这样不合作……”军官扭头看了看角落深处,那里有一排奇形怪状的铁架子,还有皮鞭、火钳及一个忽明忽暗的炭炉。“天哪!”于鹏吓了一大跳,在《红岩》中上个世纪才存在的刑具,竟在这里大放异彩。 
  “你,还是你,你们谁先来?”军官干枯如木的手指像把微型手枪,对三个人指来指去,极尽恐吓之能事。 
  于鹏和谷丁有些腿软,但还是同时跨上一步,张嘴要承担,怎奈船老大更麻利,一振双臂把他俩都揽在后面:“我来!我是船老大,一切事情由我来负责!”   
  他乡遇“故人”(1)   
  军官接纳了船老大的直率,挥手招来士兵抓住船老大,他毫无表情地用平淡的语调说:“你用所谓的勇敢来反抗?好,你会记得这一切,记得这一天。” 
  士兵把船老大拖向炭炉,于鹏和谷丁刚要冲过去,就被其余士兵用枪逼住,动弹不得。船老大豁出去了,口里爹妈大爷地大骂起来,什么忘恩负义,什么卑鄙小人,亲戚称号全都用上了,纯正的乡土口音听起来有些滑稽,但在这个环境却分外凄惨。 
  “丁零零……”桌上的电话响了,军官拿起听筒“嗯”了一声,马上立正,双腿用力一碰,站得笔直笔直的,用外语哇啦哇啦说着什么,然后一个劲地点头答应,最后又来了个标准立正,才放下电话。 
  俨然是个军人,不,是个军官。 
  “你们幸运。”军官挥手让士兵把船老大拖回来,船老大的脸都走形了,激奋得口吐白沫,像个疯狂的螃蟹。军官瞪着红褐色的瞳孔凝视他几秒钟,喊了句什么,壮汉们过来推推搡搡把三人推进地下室。 
  “不要以为有什么新的希望,来这里的人很难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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