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破郎君

山石出了门去，王元方忽然一拍大腿，说道：“不好！喝酒误事，假如是真的，这对头只怕不小，我这可是害了山石啊！”说完之后他站起身来，追出门外，却哪里还有山石的影子？
    山石旋风一般入了军武院，门房正想阻拦，已经有一块令牌到了他的面前，待他反应过来，山石已经入了里面。
    他慌忙之间，只向那小湖小山跑去，到了远处，竟然发现老院长他们还在那里。
    山石出现在小亭当中，发现脏小玉正在落泪，他一把将脏小玉拉进怀里。
    “我...我不要当公主，我就要跟着你...”脏小玉抬起头，可怜兮兮地看着山石，说道：“你走了，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山石心头大软，他说道：“我不会离开你！”
    一旁的黑白郎君看得皱起了眉头，他说道：“她如今是公主之躯...”
    “当年你不也是个放牛娃？”突兀的声音响起，是山石体内的那个男人，他说道：“黑白小儿，你可是忘记了你的出身？”
    黑白郎君说道：“不敢...只是如今...”
    “昨日若不是山石，那城外大军会退？昨夜若不是山石，这城中宵小会灭？单单就只是这两件事情，这功劳要真是算起来的话，只怕你这个国师也要退位吧？”男人不依不饶。
    黑白郎君叹息一声，说道：“这话不假。”
    “那你还看不起人？”男人说道。
    “我不是看不起他，相反，我还非常的看好他，只不过当今圣上的脾性...”黑白郎君说道。
    男人发出夸张的笑声，停下来之后说道：“离天罡那小子确实霸道，否则那小姑娘怎么会跟了他？当年你们几个都爱她爱得死去活来，如今我可听说白家的小子已经死了，还有那个天资最卓越的离清扬也...只怕是也不在人间了吧？就你这黑白小儿还活着，活得还很滋润，你可知道为什么？”
    黑白郎君不说话，但是脸色已经变得极差。
    “因为你小子贪生怕死，最不敢逆那离天罡！”男人说道。
    “前辈请尊重！”黑白郎君站起身来，说道。
    “我尊重你个屁！”男人说道：“那你说说，那姑娘是怎么死的？还有这女娃子明明是公主，为什么要流落在外？如果你不能说清楚，或者说的不让我...和我的这位小友满意的话，我们怎么敢将这女娃子交给你们？万一又被你们害死了呢？”
    黑白郎君紧紧地捏紧了拳头，湖面上的水忽然无风自动，起了波澜。
    老院长看了那湖面一眼，说道：“前辈你也别逼他，这些年，他也不好过。”说着老院长站起了身来，他说道：“我那孙女...实在是我的责任，是我护她不周...”
    山石和脏小玉同时愣住，孙女？那个极有可能是脏小玉亲身母亲的女人竟然是老院长的孙女？
    “原来是你的孙女，那就更好办了，你们两个，一个喜爱她，一个是她的爷爷，你们二人加起来的权势，便是离天罡，也要忌惮你们，到底是谁人害了那姑娘？”男人说道。
    “是...”
    “我来说吧！”黑白郎君打断了老院长的话，他的双眼之中隐藏不住的是怒火，他说道：“是皇后！”
    “皇后？我明白了，一定是皇后嫉恨她受离天罡的恩宠吧？”男人说道：“多么俗套的故事。”
    黑白郎君咬着牙说道：“你只说对了一半！”
    “那是？”男人问道。
    “皇后的确是嫉妒她，但却不是嫉妒她受到离天罡的恩宠，而是嫉妒她——是离清扬唯一深爱的女人！”黑白郎君说道。
    山石心中乱入麻草，根据男人所说，离清扬便是大叔。
    “皇后一直嫉恨着她，当年她诞下第二个孩子之后，身体大虚，那时候我们正在和大金交战，皇后趁机害死了她！而她的女儿，也不知所踪。当时离天罡听闻这个消息之后，立刻带兵回朝，白侯生独自领兵抗敌，却被大金国的八大高手围攻而死，我随离天罡到底离都的时候，木已成舟。皇后吴氏乃是南方大族，当年那场战争，因为白侯生的死，我们实力大损，不得不向吴氏妥协...”
    黑白郎君沉声说着，好似说话的不是他本人一般，他一点表情也没有，他说道：“这些年来，我无时无刻不想着要将吴氏千刀万剐！但吴氏毕竟是太子的母后...我不怕死，但怕影响了大离的安定。”
    “离清扬呢？怎么没提起他？他可是我最看好的啊。”男人说道。
    “离清扬那个混蛋！如果当年不是他辜负了小媚，小媚也不会跟了离天罡！小媚生下的第一个男孩，被他带走了，离天罡大怒，下了格杀令，这些年不知道他躲到哪里去了。”黑白郎君说道。
    “这个...那个男孩，只怕是离清扬的吧...”男人说道。
    黑白郎君说道：“不可能！小媚不是那种人！当年老院长用认血法确认过，那孩子，确实是离天罡的。”
    “那离清扬为什么要带走男孩？”男人问道。
    “我不知道...”黑白郎君说道。
    “哈哈哈哈...我早就说你黑白小儿是四人当中最蠢的一个！不过你若不是最蠢的，也不会活到现在了...哈哈哈哈...”男人放声大笑。
    “有什么好笑的？”黑白郎君问道。
    “老院长，当年你真的说了真话吗？”男人忽然问向老院长。
    老院长叹息一声，说道：“老朽即便是在二十年前，依然已经老眼昏花...”
    “你说什么？”黑白郎君说道。
    老院长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
    山石已经震惊得不知道如何是好...
    男人忽然开口说道：“山石！你今年多少岁？”
    山石恍惚之间，开口说道：“我...我大概二十岁。”
    “你小时候一直在哪？”
    “凉山。”
    “这个女娃子在哪？”
    “凉山。”
    “你为什么下山？”
    “替大叔报仇！”
    “谁杀了大叔？”
    “玉亲王！”
    男人不再问山石，而是对黑白郎君和老院长说道：“你们难道不觉得他身上的这件甲，很特殊吗？”
    “是玄甲，老朽已经看出。”老院长说道。
    “那么，他胸前这块护胸呢？山石！掀开袍子，给他们看看。”男人说道。
    山石掀开了身前的袍子，露出里面的那个豹头面具。
    黑白郎君和老院长此时已经大概猜到男人的意思，他们仔细的看向山石胸前的那个豹头护胸，过了一会儿之后，全都脸色大变。
    “是他的手笔...”老院长说道。
    “我早该想到，只有他才能修复玄甲！”黑白郎君说道。
    男人哈哈大笑，说道：“世间之事，当真奇妙无比啊！山石，告诉他们，你的这胸甲，是谁给你的。”
    “是大叔！”山石说道。
    黑白郎君和老院长一起跌回了座椅，他们愣愣地看着山石。
    “我的孙子....”老院长老泪纵横，说道：“苦了你了啊...”
    黑白郎君眼中淌下两行眼泪，他扬起头，脑后黑白相间的长发被风吹起，他闭上眼睛问道：“他...真的死了吗？被离江左杀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