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花湖边的迷雾

于是一不做二不休，当红姨告诉你那女孩晚间又从寝室偷偷溜出去时，你便手持利刃，尾随其后，终于将她堵在那间教室里。你逼问她照片的下落，哪知她性子却倔强得很，抵死不说，你没有办法，只得痛下杀手。不过出乎你意料的是，她人虽死却留下了线索，借着死时的座位号，终于让我后来找到了照片。”
  “女孩的死让张处长深感自责，认为是自己害了她。他来这里调查女孩的死因，遇见了你。记得那天我曾问你，张处长有没有来过这里，你说没有，这其实是撒谎，你们早就会过面了。不过你那时候听了我的讲述后，心里已然清楚，张处长并没有将整件事情对我和盘托出，这给了你机会能够放胆骗我。而我当时已对他疑心大起，自然而然相信了你，被你瞒天过海。其实张处长去年来到这里时，他就已对你十分怀疑。可强龙难压地头蛇，这里终究是你的地盘。在你明里暗里的阻挠下，他根本查不出什么有用的线索，唯一感到奇怪的是，那女孩为什么会死在当年304对面的教室。然而毕竟没有找到照片，一切都联系不上。”
  “如此又耽搁了一年，终于轮到我出场了。我来到这个学校，开始接过那女孩未竟的事业，着手调查那楼。前面的事都毋庸细说，我去了那楼里，和大象张静姝一起顺着线索找到了照片和日记。由于日记上说，那女孩曾经向学校里的人打听过，于是我们反其道而行，开始在学校外打听，并且很快便遇见了徐老板。徐老板看到照片当然大吃一惊，可情急之下，又没法掩饰，只得说出当年照相的地点蒙混过去，借此分散我们注意力，并且极力推荐我们带着照片去找你，是想看你怎样定夺。估计我们前脚出了饭馆，他第一时间便给你打了电话。我们还没有到派出所，你便已经知道照片又出现了。”
  “到了派出所后，你慢慢套出了我的来历，便知事情不妙，这必然又是张处长在后指使。然而这次却比之前棘手得多，之前那女孩只是孤身一人，还好对付。而我们却是三个人都看到了照片，你总不能将我们三人全都杀了。况且与我言谈之中，又发现我对人防范甚深，绝非简单几句就能糊弄过去，当真难办之极。不过虽然如此，凭着聪明才智，你还是看出了对你有利的地方，那就是我当时还没有跟张处长联系，他还并不知道我找到照片这件事，否则的话，来找你的就不是我而是他了。再一联想到张处长的职业，你马上便判断出，他必定是出去执行任务，一时半会儿和我联系不上，这给了你喘息之机。你顺着徐老板说的，引诱我们去了五虎岛，趁这机会开始着手准备计划。”
  “你的计划是什么呢？杀了我们灭口？这显然不太可能。况且就算把我们全杀了，找不到照片和日记也是没用。只要这两样东西落到张处长手里，他知道了这是那女孩在对面教室找到的，那你当年的罪行就暴露无遗，再无翻身之日。若是直接开口管我要呢？很难说我会不会给你，万一再让我起了疑心，那岂不是是弄巧成拙？而现在对你来说，其实最要紧的是不能让张处长拿到这两样东西，哪怕你自己也拿不到，也必须先切断我和他之间的联系。如何切断？那便是让我对你产生信任而对他开始怀疑。而你又是怎样做到这一步的呢？”
  “当我们从岛上回来后，你开始有计划的向我们——主要是我，透露当年发生事情。第一步便是让我以为整件事始终只有五个人参与，这是你让照片上的张处长李代桃僵成为刘逸凡最重要的一个步骤，就是加深我对人数上的印象。虽然刚找到照片的时候我也曾想到会有照相的人，可通过你一步步潜移默化，旁敲侧击，又编故事又拿出案宗给我看，这个念头自然便被打消了。我真的以为当时只有五个人参与。随后你开始监视我，寻找机会下手。那天晚上机会终于来了，大象自己离去，我一个人出了网吧，你以为我要回学校，马上给徐老板打了电话，让他尾随我来到桥上，而你此时却在桥下等着。准备妥当后，一切按计划行事，徐老板从背后袭击我，推我下桥，你这时理所当然的奋勇相救。由于长年游泳，这附近的江水哪深哪浅，你自是知道的一清二楚，那落水处估计也是早已商量好的，总不至于将我淹死。再之后的事就顺理成章了，你将我从水里救上来，我跟你回到派出所，发现那幅画的秘密后质问你，你装的像模像样，其实我就是不发现，你也一样会找机会告诉我。记得当时你还询问我照片是否在身上，倘若那照片当时在的话，你是不是直接就抢过来然后将我杀了？嗯，也不见得，毕竟还有那日记呢，你总要全拿到才算一劳永逸。”
  “在办公室里，你将早已编好的故事讲给我听，我性命为你所救，对你的话自是深信不疑，又有谁能怀疑自己的救命恩人呢？这便是你计划的第二部，将我对张处长的信任转移到你身上。你套出了我结识张处长的经过，又利用张处长身有残疾这一早就熟知的特征，轻而易举便让我怀疑他就是刘逸凡。在这过程中，你有意无意询问我照片放在什么地方，我当时也没多想，随口一说，放在安全的地方。你生怕漏了马脚，也就不再多问了。反正当务之急只要我不将照片的事跟张处长说，剩下以后都好办。你做的很成功，我对张处长疑心大起，倒向了你这一边。当他执行完任务回来的时候，我便什么也没有跟他说，蒙混了过去。事情到这里一直都按照你的剧本在演，危机时刻已过，剩下的便是如何想办法拿到那照片和日记了。”
  “哪知人算不如天算，这之后的事却大出你意料之外了。刘逸凡的出现是个楔子，他为什么要时隔三十年之久才又回到这里，这我无法妄加猜测。但他之所以回来，估计是受到去年那女孩的死触动，这才决定回来弄个究竟。他装扮成看门大爷，在学校里暗自探查。之前寝室里闲聊，顺子曾说晚上看见那楼里亮灯，好似鬼火，那应该就是他的杰作。从我第一次去那楼前的时候他便已注意到我，只是摸不清我的来路。后来我夜里去那教室，也是他在后面跟踪我，直到后来在船上见到了我手里的照片，这才终于决定要与我见上一面。于是那天晚上，他见大象独自回寝，知我孤身一人在网吧，便打电话约我去桥上相会。还记得我跟你说过，那天我快要走到约会地点时，曾看到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么？那并不是幻觉，就是刘逸凡本人。他之所以在我面前一闪即逝，那是因为看到了我身后跟着的徐老板！他目睹了徐老板袭击我的一幕，眼瞅着徐老板将我推下桥，注意力自然便转移到他身上，跟着徐老板回到了家。虽然隔了这么多年，相貌早已难分，但他不像我，毕竟他们之间曾经生活过一段时间，印象弥深，所以终究还是认出了徐老板。他大喜过望，第二天便找上门去。”
  
☆、第三十三章
  韩宣接着道：
  “刘逸凡报仇心切，有备而来，一上来便制住了徐老板，然后开始对他逼问。逼问他什么呢？自然就是当年事情的真相以及你和红姨的身份了。这其中尤以你二人的身份最为重要，因为当年那件事，无论林映卿是谁杀的，剩下两个人在他看来都是帮凶，一般的该死，那也不需要有什么怜悯之情。只可惜他离开这么多年，单凭相貌早已无法辨认你俩，也不清楚你俩是否仍在这镇上，所以徐老板自然便成了最好的突破口。”
  “然而，从后面的事情发展来看，他并没有如愿以偿，徐老板至死也没有告诉他你和红姨的身份。这倒让我很难理解，徐老板为什么如此拼命替你俩掩饰呢？想来他或许有什么把柄攥在你手上，不得不如此。可什么事情能比自己的命还重要呢？那实在让人想不通。反正总而言之，他没有从徐老板口中套出自己想要的东西，愤恨之下，痛下杀手，结果了徐老板。”
  “徐老板的死当然让人震惊，可要论震惊程度，我是远远比不了你的。之前你虽然对约我出来的这人心有疑虑，却并没有想到当真会是刘逸凡。可地上血淋淋的尸体让你一下子清醒过来。徐老板为人和善，从不结仇，又没有什么积蓄，生活拮据，怎么会有人下此毒手呢？看这人下手之狠，衔恨之深，若不是三十年前被你们三人陷害逼走的刘逸凡，你心里实在想不出别的人选。”
  “事情从这里出现了转折。在此之前，你的目的是拿到那张照片和日记，从而掩饰当年犯下的罪行。可刘逸凡的现身却让你瞬间醒悟过来，如何躲避他的追杀才是现在最要紧的事情。毕竟张处长虽然阴魂不散，可他终究是系统内部的人，做事是要讲法律的，无论怎样也不会亲手杀了你。但刘逸凡不同，他最爱的人命丧你手，自己又被迫逃亡数十年，可以说恨你入骨。他会怎样对你，那也不必说了。看到地上被捅成筛子的徐老板，你自然清楚地意识到，如果自己再不采取行动的话，保不准这将是你不久之后的下场，或者比这更惨也说不定。”
  “不过你终究是见过世面的人，内心里虽然波涛暗涌，表面上却仍是不露声色。毕竟刘逸凡还没有找到你，主动权还在你手上。当务之急是要先确认他的身份，再做打算。于是你故意向我透露出对他的怀疑，让我引他出来谈话，自己躲在暗处一探究竟。虽然见面时间很短，又是黑夜，但你还是很快便认出了他。”
  “下一步就很关键了，你应该怎样摆脱刘逸凡对你的纠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