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榻边置着一个黄花梨木案几,上头放着一个白暖玉花瓶,瓶里插着一株娇娇嫩嫩的白兰花,花瓶边放着一本书,她往前走了几步,瞧见案几下也散落着一本书,微风拂过,将书页吹的不停来回翻动。
钟衍闭嘴双眸躺在软榻中,面色莹白的近乎透明,整个人瘦极了,眼窝深陷,全然不见往日的样子,仿佛只剩下一层莹白的皮附着在骨头上,虽将他的五官轮廓勾勒的愈发明朗,却也别样瘆人。
慕晚瞧见钟衍的模样,鼻子一酸,眼泪就涌了出来。
这样热的天气,他身上盖着厚厚的绒毯,面色却白的堪比楚国冬日里皑皑的白雪。
她走上前蹲下身将散落在案几下的书捡了起来,合上书瞧见那书的名字,不由怔了怔,继而扭过头,翻了翻案几上的书,忽然有些好笑,可是心里明明觉得好笑,眼泪却怎么都止不住。
这些全是她以前从宫外买回来的话本子,都是些才子佳人情情爱爱风花雪月的故事,钟衍他……怎么会看这些书?
“陛下……”
慕晚回过头将手指放在唇边,冲回雪摇了摇头,示意她莫要出声,然后把书放在案几上,趴在软榻边俯身将他身上的绒毯往上盖了盖。
她本来不想弄醒钟衍的。可他的呼吸委实太过清浅,见他了无生气的躺在软榻中,她心里难过的厉害,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抚上了他的莹白的面颊,触手的冰凉让她忍不住皱起了眉。
而在她的指尖刚触到他时,他便睁开了眼睛。
他消瘦了很多,可那双和黑曜石一样漂亮的眸子却没有丝毫改变。像是倒映着漫天星辰的幽潭,深邃悠远,有种摄人心魄的魔力,让人移不开眼睛。
睁开双眸瞧见慕晚时,钟衍愣了一下,继而唇边渐渐攒出了一丝轻而又轻的笑意,他缓缓抬起手,抚上了她的脸颊。
他的手很凉,就像是刚从结了冰块的荷塘中捞出来的一般。
而慕晚还在心惊他的体温,他已然皱着眉头放下了手,她本以为他不舒服,刚要开口,却见他闭着眼眸苦笑了一声,低低说道:“小晚,我又梦见你了。”
慕晚心头蓦地一阵钝痛,一眨眼睛,眼泪就滴落在了他的脸上。
钟衍蓦地又睁开了眸子,望向她的眼神震惊又疑惑。
慕晚原本有一肚子的话想要同他说,可如今看着他,大脑却一片空白,不晓得自己该做什么该说什么,只能一个劲的掉眼泪。
她从前最是讨厌那些动辄就哭哭啼啼梨花带雨的女子,今日头一次发现原来自己也这样爱哭。
钟衍仍旧一动不动地看着慕晚,眸光晦暗不明。
慕晚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却哽咽的根本说不出话,心中一急,便伸手拉住了他的双手,冷彻入骨的凉意让她一个激灵,霎时平静了不少。
她拉着钟衍的手覆在自己脸颊上,哽咽着说道:“阿衍……你不是在做梦,真的是我……我回来了。”
钟衍不可置信的瞧了她片刻,忽然甩开她的手,掀开绒毯自软榻上站了起来,怒气冲冲地吼道:“你回来做什么?!谁让你回来的?!”
慕晚跪在软榻边太久,双腿本就有些发麻,此刻一时不察竟被他甩的坐在了地上,回雪惊呼了一声小姐,跑上前将她扶了起来。
她还未来得及说话,又听得钟衍怒吼道:“滚,朕不想看见你,快给朕滚!”
许是因为太激动,他说完后便捂着心口咳嗽了起来,一声一声绵长无力的咳嗽声,落到慕晚心里,像是刀割一样疼。
片刻后,他面色冷凝的瞪着她,眸子里除了怒意还是怒意,好似极度厌恶她,恨不得让她立刻消失在自己眼前。
慕晚看着他,心里想自己虽然一点儿也不聪明,却也不会再被他骗了。
她看着他,勾唇笑道:“我曾经说过,我会一直陪着你,就算是上穷碧落下黄泉,我都会陪着你,如今你在这里,我自然也得在这里。”
说完这句话,她瞧见钟衍眸中的怒意渐渐被铺天盖地的绝望淹没,他看向自己的眼神那样绝望,所过之地草枯花凋,片甲不留。
看见他的眼神,慕晚就知道他果然最怕自己曾经说过的这句话。他很了解她的性子,他怕他死后,她也会陪着他一起死。
钟衍再睁开眼眸时已恢复了冷然,可慕晚却知道,此时他藏在衣袖下的手定然攥成了一团,在他欲要张开说话之前,她扑过去紧紧抱住了他,哭着说道:“我答应你我会好好活着,一定会好好活着,求求你,不要赶我走,不要再赶我走了……阿衍,我什么都知道了,求求你……不要赶我走……”
她知道,钟衍对她的眼泪,向来没有抵抗力。
他站在原地僵了一会儿,果然没有推开她,而是徐徐伸臂环住了她,低头在她耳边低声说道:“小晚,答应我,不要为我做傻事,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慕晚将脑袋埋在他胸前点了点头,鼻息边缭绕着熟悉的清雅药香,心中一酸,眼泪又抑制不住的涌了出来。
钟衍一只手抱着慕晚,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口中不住地说着别哭。
慕晚的心在这个自己无比熟悉的怀抱中,终于彻底的安了下来。这一刻她才发觉,自从离开他以后,她在外头广袤的世界中虽然无拘无束自由自在,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却从来都没有安心过,只有在他身边,她才能真正的安下心。
她揪着他的衣襟,一手不住地锤着他,带着浓浓地哭腔说道:“你怕我为你做傻事,可你自己呢,你为什么要把我体内的毒引到自己身上,我……”
“小姐?!!”
慕晚话还未说完,身后便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带着些许怯意和不可置信,她从钟衍怀中探出头,看见柳明珠端着一碗乌黑的药,瞪大双眸站在长乐殿门口,还不等她开口,柳明珠忽然一脸惊恐的叫了声陛下,端着药碗跑了过来。
慕晚心口一窒,下意识地扭头,瞧见钟衍面色灰白,闭着双眸摇摇晃晃的向后倒了过去。
她连忙伸手接住了他倒下去的身子,他真的瘦了很多,抱在怀里都有些硌手,轻飘飘的,像是一片羽毛,像是一团云,仿佛下一秒,就会随风消散的无影无踪。
柳明珠将所有太医都召到了长乐殿。
慕晚带着帷帽站在一旁,看着太医一层又一层地围在钟衍床榻边,把脉的人换了一个又一个,隔着帷帽上的白纱,瞧见他们围在一起摇头叹息,过了半晌,还是没有一个人敢先开口说话,只觉得自己恍若置身于寒冬腊月的冰窖里,浑身都在不住的发颤。
直到她抖的扶着桌子也没法站立,被绿萝姑姑扶到外殿的时候,钟衍还面色灰白的闭着眼睛,太医们也还聚在一起,摇头叹息。
绿萝扶慕晚坐下,替她倒了杯热茶。
可她哪里来的心思喝茶,双手捧着茶杯抖的委实厉害,绿萝怕茶水溅出来烫到她,无奈地将茶杯从她手中接过去放到了桌子上,长长的叹了口气,看着她说道。
“娘娘可知,初一那夜大火,陛下赶到时,落英殿已成了一片火海,可陛下他……硬是不顾众人劝阻,冲进了大火中去寻您,若不是誉王殿下来的及时,陛下只怕连那夜都熬不过。”
听她这么一说,慕晚突然想起了方才扶着钟衍躺下时,瞧见他手臂上那些狰狞可怖的伤痕,鼻子又不争气的酸了,她努力瞪大眼睛,死死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再哭。
她只晓得他知道自己没死,却从来未想过他瞧见被大火吞噬的落英殿时,是什么心情。
他逼她走,明明是为了能让她好好活下去,最后却瞧见了一场无法挽救的大火……想着这些,她心口像是有一把小刀再割,来来回回,反反复复,抽丝剥茧的疼。
她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绿萝见慕晚不说话,又叹了口气,站起身进了寝殿,片刻后拿着一个妆奁走过来,放到了她的眼前。
慕晚低头一看,蓦地怔住了。
这不是……之前她叫绿萝姑姑她们拿出去当掉的那个琉璃妆奁吗?
“娘娘离开后,陛下便将我们都调回了长乐殿,这是奴婢之前在寝殿里发现的,里头的首饰一件也未少,还有这个……”说着,绿萝打开妆奁,从里头拿出了一根金光闪耀的金簪。
金簪通体由黄金打造,一头龙一头凤,正是她在封后大典那日,还给钟衍的龙凤簪。
“多寿公公跟奴婢说,皇后娘娘戴的那个龙凤簪并不是楚国历代相传的那支,而是陛下让司宝司重新打的,这一支娘娘还给陛下后,陛下一直收在嘉福殿,后来陛下派他从永安当将妆奁赎回来,便收在了妆奁中。”
绿萝顿了顿,放下龙凤簪,转而指向了慕晚身侧的屏风,说道:“还有那个凤首箜篌,那是陛下在娘娘离开后重新做的,那时候陛下已经病的很重了,每日昏睡的时间比醒着的时间都久,可就连那上头的花纹,陛下都分毫不差的雕了上去,陛下说娘娘最喜欢这个箜篌,他如今已什么都为娘娘做不了了,只能把亏欠娘娘的都还了。”
慕晚看着屏风旁置着的凤首箜篌,脑海中一直紧绷着的弦倏地断了,眼泪猝不及防,争先恐后地从眼眶中滚了出来。
原来,那时她所有的失望和难过,他都看在眼里,她所放弃的和那些曾经被打碎的,他都小心翼翼地收回来,妥帖安放。
他明明为她做尽了自己所有能做的,却还觉得自己什么都不能为她做,还觉得欠她。
他欠她什么?
他明明从来不欠她。
“见过誉王殿下。”
绿萝惊慌失措的行礼声拉回了慕晚的思绪,她抬起头,瞧见钟誉一撩衣袍跨了进来,面色凝重的朝绿萝点了点头,继而问道:“陛下如何了?”
绿萝福身答:“陛下还未醒来。”
钟誉又问道:“玉神医来了吗?”
绿萝答:“尚未,不过想来应该快了。”
钟誉剑眉紧蹙,刚转身欲走,转眸看见慕晚,忽然不可置信的顿在了原地。
即使隔着面纱,慕晚也能察觉到,钟誉同以前全然不一样了。从前的他冷冽逼人,如一把锋芒毕露的绝世好剑,周身充满戾气,让人根本不敢轻易接近,如今的他沉稳内敛,不见半分凌冽戾气,举手投足之间,竟有了几分钟衍的影子。
他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拧眉说道:“你终究还是回来了。”
慕晚本想应声,但方才哭的太猛,此刻有些缓不过来,张口被自己狠狠噎了一下,憋的喉咙生疼,愣是没说出来话。
“回来也好,皇兄他……”钟誉抿了抿唇,顿了半晌,才又道:“怎么不进去?”
话音方落,里头传来了极轻微的咳嗽声,登时有太医惊道:“陛下醒了!”
慕晚本想扒拉开挡在自己前头的钟誉进去,谁知他忽然一阵冷喝,吓得她下意识地把手收了回去。
钟誉负手立在殿中,冷脸瞧着那些太医,拧着眉沉声说道:“你们不必诊了,都去殿外跪着,什么时候想出法子了,什么时候起来!”
慕晚被他挡着,看不见太医的脸色,但想来太医们的脸色也不会好到哪儿去。
太医们参差不齐的应了声诺,一个接一个颤颤巍巍的走了出去。钟誉看也未看他们一眼,而是侧身示意慕晚进去。
慕晚连忙放下手中的妆奁跑了进去,原本坐在榻边的柳明珠见她进来,迅速站起身退到了一旁。钟衍躺在床榻上,面色并未有所好转,还是一片灰白,他瞧见她,没有一丝血色的唇边渐渐攒出了一个笑容。
慕晚掐了掐自己的手心,将回旋在眼眶中的眼泪都逼了回去,勉强扯出个笑脸,才敢取下头上的帷帽。
钟誉紧随其后走了进来,叫了声皇兄便顿住了,静默了一会儿,竟苦着脸叹了口气。
钟衍看着他说道:“何苦为难他们。”
钟誉哼了一声,梗着脖子说道:“一群庸医!朝廷养着他们半点儿用处都没有!”
钟衍蹙了蹙眉,“你……”
“臣弟知道,喜怒不形于色,帝王之术,君臣之道,臣弟都知道,一个都未忘,皇兄放心。”钟誉皱着脸说道。
慕晚终于此刻的他身上看到了些许他以前的样子。人人都说誉王殿下嗜血冷冽,脾气邪佞古怪,无法接近,但没有人知道,传说中冷漠如寒冰的誉王殿下,在他皇兄面前一直都是个嬉笑怒骂毫不掩饰,任性却又贴心的弟弟。
即便是此刻已有了帝王之气的他,在钟衍面前,还是丝毫未变。
钟衍似是很无奈,看了他半晌,也没有再说话。
钟誉梗着脖子和他对视,眼眶却渐渐红了,片刻后,他转过身,说了句臣弟去外面看看玉神医来了没,不等钟衍开口,便快步走了出去。
钟衍看着他出去,才转眸看向了慕晚,笑着冲她招了招手,“小晚,过来吧。”
慕晚笑着点了点头,可才坐到床榻边握住他的手,眼泪就不自觉的掉了下来。
钟衍吃力地抬起手,轻轻拭去了她脸上的泪珠,闭着眸子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小晚,我这一生最后悔的事,就是接你入宫。”
慕晚那么努力想要忍着不哭,却在听到他这句话之时再也无法抑制心中的酸楚,俯下身轻轻趴在他怀中说道:“可我这一生最庆幸之事,便是能遇见你。”
钟衍没有再说话,而是抬手轻轻抚上了她的脑袋。
殿中很是静谧,慕晚闭着眼睛靠在钟衍的怀中,听着他缓慢轻微的心跳声,唇角努力往上仰着,眼泪却怎么都停不下来,不过须臾,他的衣襟已被她的眼泪浸湿了一大片。
钟衍再次沉沉睡了过去。
玉尘替他把了很久的脉,期间慕晚同钟誉一直瞪大眼睛盯着玉尘,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影响他。
可他终究还是摇了摇头。
玉尘把完脉摇了摇头,站起身说道:“誉王殿下,该做准备了。”
看着自己最爱的人渐渐呼吸微弱,一点点消逝离开,却束手无策,什么都做不了。慕晚这一辈子都忘不了,瞧见玉尘无奈摇头时,自己心中有多绝望。
钟誉阴着脸站了一会儿,便拂袖出去了。
过了片刻,殿外忽然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嘶喊声,慕晚皱眉听了须臾,转眸对回雪说道:“让她进来吧。”
回雪没有多说什么,福身应了句诺便出去了。
柳明珠说钟衍已经两天未用过膳食了,慕晚煮了碗粥,眼巴巴的坐在榻边等他,太阳落山时他又醒了过来,她喂他喝了几口,见他委实喝不进去,只好作罢。他不忍心让她失望,她也不忍心逼他。
其实她们心里都清楚,寒毒无解,昙落亦无解,钟衍能撑到现在,已经是上天的恩赐。
他弥留之际心心念念的,唯一放心不下的,都是慕晚。
即便是在迷迷糊糊时,也在安置她如何出宫,如何避开莫家,不厌其烦地让她答应他一定会好好活着,寻个自己喜欢的地方,喜欢的人,日升月落,四季轮转,欢欢喜喜,地老天荒。
他说南国争储之势愈盛,百里江不是被他的兄弟害死就是害死他的兄弟当上南国国君,不管百里江如何献殷勤,让慕晚一定不能对百里江动心,同他在一起,还说陈国那个十二皇子挺不错,陈国老国公又待她很好,她以后大可去陈国云云。不管他说什么,她都乖乖点头应承。
其实她心里再清楚不过,终其一生,她再也无法对别人动心了。
这个世上,没有人能代替钟衍。
没有人会似他这般,宠她入骨,疼她如命,为她遮风挡雨,愿意倾尽所有的爱她。
她会永远记得,曾经有人那样爱她。她会替他好好活下去,看尽大好山河,赏遍五国美景,如他所希望的那般,欢欢喜喜的活下去。
清晨的第一缕曙光洒落在长乐殿金色的琉璃瓦上时,楚国皇宫传来了悠长响亮的钟鸣。
殿内跪着的人都在悲戚嚎哭,慕晚趴在床榻边,眼泪汹涌而下,她抓着他的手,久久不肯松开,直到哭的脱了力,才哑着嗓子说道:“阿衍……下辈子,我等你。”
那一声声金钟丧音,似是横亘了无数时光,穿过重重白幡上的墨黑奠字,和着连绵不绝的泣声,带着那一抹素白身影,一点点,一步步,以缓慢而无法逆转的姿态,消失在这世间。
世若有神佛,怎能无轮回。
她愿意用尽此生所有的虔诚,祈求同他来世再见。希望来世他们只是寻常百姓,落户恬静山水,在不经意间相遇,而后相识,相知,相爱,结发,男耕女织,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平平淡淡,恩恩爱爱。
【终】
永安四十年八月丙辰,卯时天将明,楚帝衍崩,予谥号永安帝,三日后其弟誉登基,为缅先帝,沿永安年号。
——《楚国史·永安年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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