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灵公馆

第57章


    褐色油漆稍微泛白。接着,我再走回窗边,详细调查右侧窗框角落。
    “这里也有痕迹,”我欢呼出声,“门框部分也一样,这扇窗户的垂直框下方,也有严重的磨擦迹象。”
    “你究竟想说什么?”兰子兴致勃勃地靠近。
    “和我想的一样,使用的是长绳或钢缆。”我以戏剧性的语气说明。
    “真的?”说着,她把耳际的头发甩向脑后。
    我非常确信地保持兴奋状态叙述,“嗯,不会错,这是导致田边律师他们死伤的诡计,情况足这样的……当时大厅里用铁管和木板搭起内部装修用的鹰架,凶手在其中一根支架下端,很可能是离露台与楼梯最接近的一根,用绳索或钢缆绑住,这时绳索与开启的房门、书房窗户、中庭呈一直线,最后再系于停放在中庭对面沙砾车道上的一辆车上,估计好田边律师他们在大厅中央的机会,发动车辆引擎,猛力拖拉绳索,鹰架随之就像雪崩那样倒塌,由于墙边地板有迭石而成的侧沟,钢管更容易失去平衡,只要制造机会,靠鹰架本身的重量应该就足以倒塌了。”
    我凝视着兰子,因为我想知道她是否会惊讶于我的崭新推理。
    但她却是一脸若无其事地提出疑问:“凶手是从一开始就打算杀害田边律师他们吗?”
    “我不知道,或许只是单纯的要挟。”
    “地震怎么解释?当时的确有发生地震。”
    “没错,但只是小地震,若要完成这项计划,凶手若非持有驾驶执照,至少也必须会开车。宅邸里的年轻人,除了美幸之外,应该所有人都会开车。”我对此很有自信。
    但是,兰子还是抱持相当怀疑的态度,“是吗……?”
    她似乎不相信我完美的破解说明,仔细重新审窗口边。“但入口角落和这儿的痕迹都很淡,看起来只是单纯的污垢,而非你想象的那样。再说,仅凭这些,通常是无法成为物证的。”
    “不会吧!”
    “你认为从这里到沙砾车道有多长?实际上超过三十公尺,使用这么长的绳索或钢缆拉动,花坛里的花一定会被扯得乱糟糟的,应该会有人发现。”
    “也就是说,无法证明凶手的企图?”她不以为然的态度,让我感到很失望。
    “我认为不可能,虽然比破坏鹰架的手法好很多,但如果遇上高明的辩护律师,应该当场就会遭到推翻,毕竟这只是一种推测!”
    “储藏室的问题怎么解释?”我有些难堪地问道,“盔甲幽灵躲藏其中的骚扰,难道没有物理性质的手法吗?”
    “这该怎么说呢?”兰子轻轻偏着头,“关于这方面,一定要解释的话,只能说是心理性质的诡计,例如就像克雷顿·罗森的《人间蒸发》那样,让某人于某时消失。”
    “原来如此,利用错觉或错误!”我双手用力一拍。
    “没错!只是问题在于如何欺骗遇袭的女佣,以及闻声赶来的两个人一共六只眼睛。”兰子说着突然瞇起眼睛,吃吃地笑出声来。
    我露出诧异的神情。
    “黎人,你的确提供了很好的点子!我说呀,黎人,你是怎么吃香蕉的?”
    由于岔离话题太远,我完全愣住了,“到底怎么回事呀?吃香蕉一对是先剥皮再吃啊!”
    想不到她露出含有深意的笑容,“是的,通常都是这样,但有些人或许不会在一开始就先剥皮……是的,为了容易食用,有必要在剥皮之前,先切断里面的果肉,而这绝对是储藏室里的人消失的答案!”
    三
    我完全不懂她说的意思,但是却想起了江户川乱步的明智小五郎在《魔术师》一书中,也同样提及“下剥掉橘子皮取出里面果肉的方法”。就在我想询问与这件事的关连时……
    “黎人少爷、兰子小姐。”身后突然传来低沉的男子声音。
    回头一看,走廊那扇门前,站着面无表情的黑田管家。看样子,这个身穿黑色衣服的人,总是蹑手蹑足地在宅邸内四处走动。
    “喔,黑田先生,请不要这样吓人!”我略显不满地说。
    兰子也和我并肩站在一起,“有什么事吗?黑田先生。”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吓你们,其实我只是想请问二位,今天的晚餐预定怎么办?”
    “没什么特别的预定。”兰子很有礼貌地回答。
    “是吗?”他声音没什么感情,“既然如此,我家主人表示,今晚要招待二位共进晚餐,二位意下如何?”
    在极短的一瞬间,兰子犹豫似地停止呼吸,然后说:“征一朗先生吗?其他还有谁?”
    “宅邸所有人应该都会出席。依主人的想法,虽然沙莉小姐和茉莉小姐可能遇害了,但没必要沉浸在黯郁的气氛中,因此下达指示,从今晚开始恢复往常一样的晚餐。”
    “我明白了。”兰子点头,“谢谢你!但我们未带替换的衣服。”
    “没关系,虽说是晚餐,但也只是单纯的全家人一起吃晚饭,一般便服就行了。”
    黑田管家表示傍晚六点前往谈话室,人数较多时,不在饭厅用餐,而是在谈话室。然后他像机械般深深低头,自我们面前退离。见到他硬朗的背影,实在难以相信他已是年近八十的老人。
    待他消失后,兰子像是看穿了我的想法,说起她自己的感想,三逗座宅邸的老人都很长寿,志摩沼右卫门、‘内院夫人’都这样,而黑田管家也是。”
    我觉得她的语气里有一种无法释然的奇妙感觉。
    “对了,”我摇头问,“刚才你说的香蕉比喻是什么意思?我完全不明白,请详细说明。”
    “这不重要。”兰子似乎己失去兴致,“我们调查别的问题吧!你说的已非当务之急。”
    我早就习惯了兰子的随性,所以不想违抗她,这就和华生无法阻止福尔摩斯注射吗啡一样。
    “接下来要调查什么?”
    “首先去见中村探长或村上刑事,了解一下警方调查的进展。”
    我们到客厅一看,得知村上刑事已前往命案现场,便转而随之前往。
    本馆二楼矢岛茉莉的房间前还拉起封锁线,有警察站在一旁监视,房间里还有监识人员在忙碌。我们进入后,村上刑事与监识课股长新沼和男副探长,快步从里面的卧室走出来。
    房间里有所不同之处在于少了那具无头尸,其他像是盔甲、撕破的书堆、五芒星形白漆仍与发现尸体的那个晚上一样。
    脸形圆润的新沼副探长豪爽地伸出手,我们只好和他握手。他年约五十岁,戴着鳖甲镜框眼镜,中等身材,毫无一丝赘肉。
    “我正想找你们帮忙呢!”干涩的声音是他的特微。
    “真糟糕,我们猜不透嫌犯运用的诡计。”村上刑事也是一开口就有气无力。
    我们走向卧室门前,因为那儿空间最大。
    “我和新沼一再检讨房间里密室状态的机关布置,但无论怎么推测,在门窗全都上锁的状态下,嫌犯不可能会从室内消失或逃出去。”
    “我们来整理一下问题!”新沼副探长严肃地提出建议,“首先,门锁没有备用钥匙,尽管仍在调查,但根据家人证词,应该不会错,而且与市售的钥匙,在规格上有极大的差异。
    第二个问题是,卧室和这个房间各有两扇窗,都是上下开启式的玻璃窗,外侧遮雨窗关上。
    遮雨窗使用拴锁,玻璃窗则是月牙锁,也都牢牢锁上了,而且玻璃就以硬化的老式黏胶埋在窗棂里,窗户与窗框之间完全没有隙缝。”
    “无法从遮雨窗夹板隙缝间利用铁丝之类的,伸入打开锁扣吗?”兰子明知道不可能地问。
    “不可能!夹板和夹板闾的间隔太小了。还有,遮雨窗的门后钮是坚固的铁制品,紧紧钉在坚固的石墙上,而且也末发现攀墙的痕迹。”
    “那么,拆下遮雨窗螺丝的痕迹呢?”
    “完全没有。”新沼副探长摇头,“还有,出入门户只有面朝走廊那扇对开式房门。”
    从内往外看,右侧那扇门上下都以直立式扣锁牢罕把上,似乎经常处于固定状态。左侧那扇门则安装了有门把的盒锁,最近还新加上弹簧锁扣。盒锁是旧品,因此锁孔内部的构造大半都松脱了,最近插入钥匙转动时,需要一些窍门,必须将钥匙用力朝左上方转动,就算这样,转动仍很困难。也就是说,若要用钥匙锁门,绝对要以人的手亲自为之。
    弹簧锁扣是滑动式的,可以平顺移动,但很牢固,而且拉开时,必须将捏柄旋转九十度,由此得知,需要加上旋转作用与水平移动作用两种方向的力量。
    当然,门板、止滑垫与门坎之间,也几乎没有丝毫的隙缝!
    在房间里,像洗脸台排水孔之类不论多小的孔洞是一个也没有,当然更无密道的存在。
    兰子立刻指着以前我曾查看过的壁炉,“这个呢?”
    “首先,壁炉里的空间扁平狭窄,人钻不进去,而且内部约一公尺上方,嵌着一片以十公分为间隔的铁栅,至于煤灰也无任何碰触的痕迹。”村上刑事绝望地环顾四周,脸上浮现极为疲惫的神情,“所以,我的结论只有三个字——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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