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情总被无情恼

第69章


  “之前是这么说好的。”方青梅老老实实点头,“徐鸿展说什么时候回京,会提前十天半月写信告诉我。不过眼下父母亲还在这里,我倒也未必跟他一起回京去。他回了京城左右还有不少军务,可能得耽误不少日子。我只要赶着他离京前赶到京城便好了。”
  周寒听了不语,专心致志的为方青梅布菜:
  “多少吃些压压酒。你不是说今晚不能喝醉吗?”
  方青梅便拿起筷子,乖乖的将菜吃了。周寒看她吃的两颊鼓鼓,才又慢慢开口道:
  “这事你准备跟陈大人和陈夫人说吗?”
  “自然是不能说啊!”方青梅鼓着两腮瞪大了眼,“父母亲若知道了,怎么可能答应我孤身跑这么远?不过年后陈凤章将他们接到杭州去。我想过了,到时候跟他们说我在扬州,然后跟周老太太还有周老爷周夫人说,我去杭州陪父母亲一阵子。这样就算暂且不提和离的事,也可以在长辈面前把事情遮掩过去了。”
  周寒听了,手中提着筷子慢慢点了点头:
  “……倒也是个办法。”
  说着又为方青梅布菜:
  “别只顾着喝酒,小心醉了。”
  方青梅只顾端着酒笑:
  “放心吧。喝的虽然不少,不过这酒淡,还早着呢。周渐梅,你别光顾着管我,你也喝呀。”
  周寒端杯抿了一口,两人又交杯换盏略喝了几杯,周寒又为方青梅满了酒,一边说道:
  “我有个主意。既然长辈跟前,你我的事暂且也不能拆穿。不如,我便陪着你一起去吧。”
  方青梅听了,提着筷子便愣住:
  “……你的意思是,你跟我一起——去西北?”
  “嗯。一来,这样就算长辈们知道了,事情也说得通。二来,来时李大夫还嘱咐我过阵子若回京,须得找他复诊。”周寒点头,又笑道,“再说我闲着也是闲着,腿坏了这一年在家中也闷得无聊,正好跟着你一起出去走走散散心。”
  “这……”
  周寒见她犹豫,笑着的眼中便流露几分黯然:
  “不过就是我的腿带着伤,路上大概要将就着走得慢些。你该不会嫌弃我这条不中用的腿吧?”
  方青梅听周寒这么说,连忙摇头:
  “你说什么呀!我当然不会嫌弃你走得慢啊!不过这一趟恐怕路途遥远艰辛,我倒怕耽误的腿伤愈合——那可就坏了。”
  “只要你不嫌就好。”周寒听了,便又笑起来,“这腿能不能去得西北,到时候到了京城,问问李涵珍先生不就好了?”
  方青梅迟疑着点头:
  “……说的也是。”
  “太好了,那就这么定下来了。”周寒笑着又为两人斟酒,“从前只听大哥说过,我早就对西北风土人情心向往之。如今能有幸跟着你走这一趟,也算圆了我多年一桩夙愿。青梅,我敬你这一杯,先谢你提携之恩了。”
  说罢仰头便将酒喝干了。
  方青梅本来心中仍有犹豫,只是见周寒如此高兴,似是十分期待这次西北之行,更不忍心再说什么。心里略一盘算,多个人倒也没什么,无非就是路上多费些心照顾他的腿伤,便也想开了:
  “好。既然这样,等我写信告诉徐鸿展一声。”
  次日便是新春。お稥冂第
  待方青梅睁开惺忪睡眼,伸个懒腰,想起今日是新年,才“扑”的从床上坐起身:
  “啊!我怎么又睡过去了!”
  外头小凤听到动静,笑嘻嘻走了进来,先对着她行了个大礼:
  “少夫人新年万事吉祥!”
  方青梅连忙收起懊丧,笑着从床上起来:
  “快起来快起来!赶紧来拿红包!”
  说着从枕边早备下的红包里抽了一封递过去:
  “你也新年吉祥如意!”
  小凤起身接了,又笑盈盈从旁捧过一身红色衣裳:
  “少夫人,少爷嘱咐让你穿这一身呢,新婚头一年,红红火火讨个好彩头!”
  整束完毕,周寒才从书房过来,笑着张手先递过一封红包:
  “快接着,这是给你的压岁钱。”
  方青梅奇道:
  “怎么还有给我的?去年过年母亲还说,成亲了就不是小孩了,以后就没有压岁钱拿了呢。”
  周寒把红包径自递到她手里:
  “拿压岁钱还要挑挑拣拣的?不光我这里,祖母和父亲母亲那里也有,往后年年都有。还不快收拾好了,咱们去接红包去。”
  方青梅这才接过红包:
  “这么说大哥也给大嫂,周老爷也会给夫人红包——咦,这还有个名字呢——‘三谢’?”
  周寒笑着说道:
  “这红包可是有说法的。一来,谢你帮我寻到李涵珍先生这样的好大夫,医好了腿。二来,谢你替我圆谎,帮我在长辈跟前尽了孝心。三来,谢你带我一起去西北游历,圆了我多年夙愿。”
  顿了顿,丹凤眼笑的微弯了起来:
  “要多谢方大小姐你,我今年过的真是再开心不过了。”
  ☆、第73章 春心无处不飞悬
  周毅乃是独子,膝下亦只有周冰、周寒二子,因此周家人丁算不上兴旺。年节期间,无非亲戚往来与玩乐。周家既无本家远亲,周夫人何氏与周冰媳妇林氏倒是有兄弟姐妹,却都离得远,何氏身体不甚康健,林氏也有身孕在身,便也免了许多走动,因此少了不少人情往来,过年头几天除了周毅周冰偶有外客,便是自家人一起吃喝玩乐。
  周老太太便拉着媳妇何氏与亲家陈夫人,再带上大孙媳妇林氏,得空便摆起桌子玩马吊牌。陈夫人是新手,手气却旺的不行,赢得最多。其他人各有输赢,周老太太向来爱热闹,虽输了不少,却玩的十分高兴:
  “平日家里人少,凑不齐牌局。跟这些丫头们玩一玩,她们也不好意思赢我。这两天倒多亏了亲家夫人在这里,我才有机会过把牌瘾。”
  倒是方青梅,因为不谙牌技,倒躲过一劫,有了空闲便偷偷躲在一旁跟周小宝翻绘本,倒也翻得津津有味。
  到了初六这天过午,周老太太命人请了戏班来府中唱戏。恰好周冰赵睿等人无事,便也来凑热闹。看了几出热闹的,周冰便看着周寒,不时在旁偷笑。旁人不曾理会,唯独赵睿不是个沉得住气的性格,小声问道:
  “大表哥,旁人都看着台上唱戏的,你总是看着二表哥笑个什么劲?”
  周冰看他一眼,笑道:
  “阿睿,你若把这几天收的压岁钱分我一半,我就告诉你其中缘故。”
  “嘁,你的笑好值钱!”赵睿翻个白眼,“好像我多想知道似的。”
  “果真不想知道?”
  “岂止果真,连饭菜也真!”
  周冰掸掸袍子,又瞅一眼一旁的周寒,笑道:
  “可是关于你二哥小时候的有趣事——”
  说着自己先忍不住,哈哈笑了一番。
  赵睿这下便按捺不住,从袖里掏出一只荷包,在手里掂了掂,气咻咻道:
  “干什么非得惦记我这点银子啊?你也不是缺钱的人。伯父管我管的严,我还想着攒点私房钱,回京城请人吃酒呢!”
  “我是不缺钱,”周冰笑道,“可我就爱看你这小气心疼钱的模样,哈哈哈!”
  赵睿却看看周寒,凑了过来:
  “快说吧,二表哥小时候什么趣事?说完了我便给你荷包。”
  两人在一旁嘀嘀咕咕,坐的不远的方青梅也听得清楚,听到这里忍俊不禁,偏头凑近了过来:
  “大哥,快说吧,我也想听呢。”
  说完也从袖子里掏出个小荷包,笑道:
  “我也出一份!”
  不及将荷包递出去呢,半路伸来一只手,敏捷的把荷包捞了去:
  “肥水不流外人田。”
  方青梅回头,却见是周寒要笑不笑的脸看着她:
  “要听哪一段趣事?我说给你听,不必劳烦大哥。”
  方青梅和赵睿此时都禁了声,周冰却在一旁哈哈大笑起来:
  “那我可不客气,直接点了。阿寒,就是你小时候扮成姑娘唱戏的那段。”
  赵睿听了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二表哥扮姑娘?真的假的?”
  方青梅却不好意思笑:
  “不大……可能吧?”
  周渐梅这乍看挺高冷的样子,不像会是会男扮女装的类型啊!
  就听周寒不急不慢道:
  “真的。那年祖母迷上听戏,时常请了戏班子回来。我也跟着看了几回,听过了就跟着哼了几句。祖母觉得我有天赋——”
  说到这里却被周冰笑着打断:
  “阿寒,你说的不对。不是祖母觉得你有天赋,是你长的太像那个唱戏的丫头,所以祖母才一时兴起,命戏班的师傅给你扮上相,谁知一扮上,白净细嫩眉清目秀的,比戏班子里几个丫头都标致!”
  “……”
  “我还记得呢,”周冰已憋不住大笑,“你那天穿了个粉红桃花裙,天蓝缨络罩褂儿,脸儿涂得白白的,嘴巴红艳艳,头发梳个歪髻——哈哈哈还差了个金凤步摇!被祖母摆弄着唱了一句‘碧云天,黄叶地,西风紧’——”
  “……”
  赵睿和方青梅早已笑瘫在一旁。
  周寒脸色微寒,却已经无力阻挡自家大哥揭露自己的不堪往事。
  看完了戏,又在周老太太处用过晚饭,周寒与方青梅照例把陈禀和陈夫人送回了侧院,两人才往梅园回去路上。
  过年这几天天气晴好,白日里固然暖了些,夜里风仍十分寒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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