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笑语染上瘟疫

第4章


  陈默言呆愣两秒,小心肝在风中凌乱了。
  闻逸?一向一本正经的闻逸?居然能干出这等浪漫之事!
  可是转过弯来,又在心里面立刻把闻逸拆了个支离破碎,是男人嘛!追个女生居然这么容易就放弃,丢人!想当初听齐小雨抹泪哭诉的时候她只当是从南边追过来的文艺小青年,告白花哨可是意志力不坚定,还劝齐小雨说什么这样的男生靠不住云云,结果,怎么这靠不住的主儿一转眼就变成他们家老三了!
  许明威冲阳台的方向扬了扬头,“可怜我一个高三生那会儿又在准备SAT考试,睡眠本来就严重不足,好不容易睡了吧,居然被三哥大半夜一个电话抓了起来,说什么在机场一早就到北京,临晨哎!老人家居然让我准备好花去机场接他,我那会儿还纳闷呢一个大男人要什么花,而且还指明了只要一朵红玫瑰、一朵白玫瑰,原来是去追小雨姐啊!”
  许明辉见弟弟笑的一脸幸灾乐祸,当即就是一巴掌:“笑什么笑!难道你忘了当天晚上大伙儿陪老三喝的烂醉,结果被爷爷叫了警卫专门帮咱哥几个醒酒的事?”
  “哪儿能忘!大冬天被凉水激的都成冰棍了!”
  “是哎,说起来小雨姐把三哥害的不浅,好像就是从那次被拒绝以后三哥就变得越来越阴沉了。”
  “可是小雨姐干嘛要拒绝三哥啊?”
  ……
  
☆、第 四 章
  闻逸在外面抽了一根烟,微凉的空气让他渐渐冷静下来,多少年没有感受过这种焦躁的情绪了?说实话还真的有些想念呢!缭绕的烟雾和隐约传进自己耳中的笑声一同渐渐散去,他的思绪也不由得飘回了从前。
  红玫瑰与白玫瑰,难怪大家的反应都那么的大,若非他至今仍然清楚的记得当年自己确实送过这两朵花,他也会觉得这是谁编造的笑话吧。
  那时候他们兄弟几个一起创办的正伟公司刚刚打进海外市场,大哥许明辉研究生毕业,本以为可以全身心的在海外打拼,却被家里老头子一个电话拎回了国。几个兄弟商量良久,最后决定把老三闻逸和老四许明威扔出国门。对于这个决定闻逸开始其实是有些犹豫的,兄弟几个都惊叹于感情绝缘体的闻逸居然儿女情长了,可是这惊叹还没有来得及被完全消化,半导体同学又回归绝缘体了。
  那年闻逸20岁,不长不短的20年里,却只曾经有过一个女孩子闯进了他的心房,那就是齐小雨。闻逸其实思考过很久,齐小雨到底是怎么钻进他的世界的,她绝对是“钻”进来的,就像一个调皮的小钻头,无孔不入,只要逮到机会就兴冲冲的往里顶,闻逸补上一条缝,她就能锲而不舍地再找一个孔,直到后来,一向耐心仔细、滴水不漏的闻逸也摊摊手败下阵来,对齐小雨大开心门,而小钻头齐小雨终于得偿所愿,美颠儿美颠儿地在闻逸的世界中肆无忌惮的攻城略地。
  然后他们开始相恋,再然后便是一场玩笑的收场——闻逸打死也想不到齐小雨化身小钻头,那样死命的追求他,居然只是因为一场赌约。于是,一向以算计别人为己任的闻逸傻了,也怒了,他感觉自己像是活生生吞了一只苍蝇,一只不知死活的苍蝇,所以他当时最想做的一件事情便是赶快把这只苍蝇吐出来,狠狠地跺两脚,然后埋得远远的。
  割掉儿女私情的闻逸极有效率地将留学提上日程,他在上海所念的F大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大学,备受老师青睐的他根本不需要动用家里丁点儿的关系,留学的学校就申请的顺风顺水。拿到机票,临行前的闻逸和几个同学喝了不少酒,回到家后倒头就睡,或许是酒精作祟的缘故,闻逸那一觉睡得及其不踏实,梦里面各种齐小雨轮番上阵,他送她生日礼物时她甜蜜的笑,他讲笑话时她哈哈大笑,他吻她时她害羞的笑,她犯花痴时流口水憨憨的笑,她讨好他时谄媚的笑,他被她捉弄时她得逞的嘿嘿偷笑……
  各种表情的齐小雨在闻逸的梦中高速的旋转,转的他头晕、胸闷、心堵,于是闻逸从梦中逃脱出来就再也睡不着了,无奈地拿出手机看看时间,却意外的发现有一条短信静静的躺在手机里,黄色的小图标淘气的闪啊闪的,就像是齐小雨精灵古怪的眨巴着她的大眼睛,闻逸似是赌气一样的将短信点开,简短的几个字他来回来去的读——“你真的要出国?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闻逸盯着短信后面连着的三个表情符号,一个笑脸,一个扁嘴,一个哭泣,他梦中的那些齐小雨像是受到召唤一般,一股脑儿的涌了出来,瞬间,闻逸觉得他的头无比的疼。他可以确信齐小雨上辈子一定是孙猴子的师姐,七十二变都绝对打不住,否则他脑子怎么会被这么多这么多的齐小雨塞得满满的,连思考的能力和空间都没了。于是,无法思考的闻逸做出了冲动的决定,大半夜的登上了最近一班飞往北京的飞机,大冬天的把在京的兄弟从暖烘烘的被窝里面拎出来,买花的买花,接机的接机。
  然后,“红玫瑰与白玫瑰”的桥段便在A大上演了。
  再然后,闻逸呆呆的在雪地里站了很久,酒也被首都的风雪冻醒了,找回思考能力的他黯然离去,毅然决然的登上了飞往大洋彼岸的飞机。
  从回忆中抽出思绪,闻逸将手中的香烟捻灭,忽然就很想上楼看看现在那个死丫头怎么样了。身随心动,闻逸哗啦拉开阳台门,在一屋子人或惊讶、或疑惑、或了然的目光中,一步一步地上了楼,身后还传来陈默言好心地提醒——“她在最里面的那间卧室。”
  他特意放轻脚步,走进卧室却没有在床上看到齐小雨,浴室里也是安安静静的。之前齐小雨湿哒哒可怜的模样从他的脑中划过,一阵不安忽然就涌上心头,他想也不想的冲进浴室,那个记忆中从来都没安分过的小小身影就那样安安静静的躺在浴池里面,仿佛没了生命的气息一般。闻逸只觉得心里一抽,在将齐小雨从浴室抱到床上的时候,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的手在微微地颤抖。
  陈默言几个进来的时候,闻逸刚刚用被子将齐小雨小心的包起来。几个人一边询问情况,一边目光快速的从被包的像粽子的齐小雨,游离到紧锁眉头的闻逸,再沿着地上的水渍游离到浴室门口,一个个表情各异,对视间闪着心照不宣的八卦与兴奋。
  陈默言翻着白眼将帮不上忙还八卦添乱的几个小的赶到楼下,剩下的几个大的该试温度的试温度,该找医生的找医生。被赶走的李默文在楼梯口来回转陀螺,终于还是翻箱倒柜,拎着医药箱去而复返,他打开医药箱,本来要找退烧药的手一下顿住,呆呆愣愣的用两根手指捏着一物,恰好举到了正在给家庭医生打电话的林潇眼前。
  “恩?”一向冷静自持的林潇眼睛像是钉在了李默文的手上,连电话那头的医生也被凉到了一边,他有些不敢置信的接过验孕棒,然后在陈默言羞涩又气急败坏的“啊呀!”一声中满意的乐了。
  在一片恭喜声中,陈默言交出了医护工作,被林潇半拖半抱地哄出了“病房”,小嘴里依然不满的教训着让她家老三提前曝光的李默文:“你个死孩子,要找医药箱客厅就有,你到姐姐我的卧室里乱翻什么!隐私知不知道!这是姐姐我的隐私!”
  ……
  许明辉靠着门边儿,瞧瞧“病床”左边的李默文,又瞧瞧“病床”右边的闻逸,明显觉得自己的存在有些不合时宜,于是笑着摸了摸鼻头,自觉隐退了。
  几秒钟之后,陈默言的声音在林潇的行动下戛然而止,李默文摸了摸刚才被老姐吼得发麻的耳朵,一边笑一边很自然地帮齐小雨掖被角,掖完被角又很自然的将齐小雨仍然湿漉漉的头发整了整,这一系列的动作悉数收入闻逸的眼底,看得他手上有根筋一抽一抽的,特别想伸出去将齐小雨身边那只碍眼的手拍掉。
  然而,碍眼的那只手丝毫没有任何觉悟,李默文抬眼和闻逸恰好对视,对方眼中的情愫一览无余,他挑挑眉不做理会,轻车熟路的到浴室拿出吹风机来,动作轻柔地捧着齐小雨湿湿的长发一缕一缕的吹,吹风机的嗡嗡声成了这安静“病房”的唯一主旋律,听的闻逸越发的烦躁。
  “我去楼下看看医生来了没。”他出门前匆匆瞥了一眼仍在昏睡的齐小雨,那句话不知道是说给李默文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楼下因为陈默言再次怀孕的事情正热闹着,因为这几家的老人都是硕果仅存的国宝,住的也不远,平时又最喜欢拿孙子辈儿的事情互通有无,于是这次喜讯传播的速度快的离谱,李家老爷子身边的龙凤胎刚刚开始牙牙学语,本就让那些没曾孙抱的老家伙们眼红,如今居然又有了!
  于是爷爷奶奶们都坐不住了,爸爸妈妈们也不淡定了,如此导致的结果就是不到十分钟,从老大许明辉到老六温阳都受到了长辈的亲情慰问,无一幸免。
  闻逸接到电话的时候感觉十分诡异,那头老爷子上来说的第一句话就是:“默言那丫头都给老李家添了三个娃了,你啥时候也给爷爷添一个啊?”
  握着手机,闻逸的脑中不自觉想到那委屈可怜的小身影,仰望天花板,嘴角忍不住的抽抽,但那头的老爷子却不理会他此刻纠结成了乱麻的心情,中气十足的一通嚷嚷,害的闻逸不得不隔着电话一通点头哈腰,好一阵子才哄得另一头传来嘟嘟声,摸摸脑门儿,一把的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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