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说我爱你

你会不会觉得这个世界上两个人的相遇就是一种冥冥中注定的安排？如果能有一个让你的心狂跳不已的人出现在你面前，请你一定要紧紧抓住她的手……
    高辰在花店里陪薛啸一直待到下午，似乎根本没有要离去的意思。
    送货的师傅们回来了，薛啸给他们点了工资，他们便开心地离开了。生活在低下层的人们，把钱紧紧握在手中的感觉，是那些上层人士无法去体会的。
    整个下午，似乎都有一种莫名而浓重的忧郁气息在弥漫着。
    高辰是一个耐不住寂寞的人，说白了就是早年多动儿童综合症没有治愈留下的后遗症，他不断地向薛啸倾诉着连绵不绝的苦水。原来他老妈给他张罗着相亲，他不愿意，但又不能违逆父母的意思，百般无奈之下，只有把他的“flower11号”带去跟他妈见面。从头到尾，他妈就一副颐指气使的样子，不是说此女五官不正就是说她印堂发黑，唇薄眉淡，有克夫命等等。他女朋友本名叫胡金枝，从名字上看就知道她在家里就被当作金枝玉叶来看待并赋予了很深的厚望，哪里会受得了高辰妈的冷嘲热讽！回来后便把气完完全全地发泄到高辰的身上，高辰被女友冗长而无聊的唠叨折磨的快要疯掉了，一气之下提出分手。热架中的两人是最容易冲动的，好多对曾经相爱的情侣就是因为一时的冲动提出分手，最后两人从此分道扬镳，再回首时，对方已经挽上了别人的手臂。高辰跟女友分手了，这是无可避免的，因为他们的感情之路就像过家家一样，除了在性上算是成年化了，剩下的只有幼稚！可是女孩子一旦把身体给了你，就等于做过思想准备要把自己终生都托付给你，胡金枝也不例外，他爱高辰，爱他的吊儿郎当，明明这是他的缺点，但她就是爱他的这一点。后悔之后她就到处找高辰，高辰从来都是在玩感情游戏，他从来没有过内心中真爱的感觉，在他眼中：只要年龄长相不太离谱，任何女人都可以成为他的女友，因为她们都是女人，具有女人身上的所有特征！一旦分手，就没有复合的可能！为了不让前女友找到他或是逃避他老妈的“追杀”，他只有暂时躲在这里。他自己一直认为：事业未成便娶妻生子，无疑就是“出师未捷身先死”！只是失恋这种事，毕竟不是一种值得让人高兴的事情。
    这边高辰失意，那边薛啸也是惨不忍睹。
    只是注定的忧伤注定要有人尝，那些曾经清新淡雅的回忆总是缠绕着那些想不开的人。那些以前存在过的深一句浅一句的对白，总是那么轻易地被想起，或在梦里，或在平常的嬉笑怒骂间。
    高辰察觉地出来，自提起周烟烟，薛啸的情绪就一直萎靡的一踏糊涂。自那天生日宴会后，周烟烟就一直没有出现在他的世界里，若心中无她，自然无所谓之；若心中有她，也无怪这般怅然。
    “你知道吗？那晚周烟烟做出那样的决定，你心里很清楚她是什么意思，虽然她没有成功，但是她这么做你应该明白她的心意，她一个那么高贵的女孩却能放下那种高傲的姿态，主动委身于你，说明她真的很爱你！只是后来周老爷子知道后大发雷霆，从此关了她的禁闭，平常外出都会有保镖鞍前马后，几乎形影不离！所以……她才一直无法跟你见面，可是你知道她心里有多苦吗？”高辰用那种少有的正经态度对薛啸说道。做为哥们儿，他认为就应该为哥们想为哥们做对得起“哥们”这个称呼的事！
    薛啸没有回答，他的眼神深邃到没有人能够看透他到底在想什么，半晌后，他轻轻地闭上了眼睛，一滴水一样的透明东西从他的眼睛里滑落，滚落到了地上……
    此时，橙黄的暮霞遮天蔽日地爬满爬满整个天空。薛啸终于站起身来，他的背影，狭长而孤独……
    “出去吧”，他轻轻道了一声。关上店门?，他递给高辰一根烟，自己慢慢点上，深深吸了一口，吐出一团烟圈，随风迷漫，没有思想，没有灵魂。他怔怔地看着那团消散的烟，缓缓道：“有周老爷子千方百计地阻拦，相信她会很快忘记我吧……”
    听到这话，高辰无名火起。他用力丢掉手中还未点燃的烟，双手揪住薛啸的衣领，大声吼道：“你他妈怎么这么没种？！就因为周老爷子几句话你就退缩了？！她周烟烟那么好的女孩你错过了这辈子还去哪里找？你知道她为你流过多少泪吗？！你竟然在这里轻言放弃！我真是为她感到不值！我******现在真想******给你******两巴掌把你******打醒！你就真的这么没骨气，承认输给一个糟老头子？！”
    薛啸用力摆脱高辰的手，淡淡道：“你还不是一样？只要你妈不允许，你就不能跟胡金枝走下去，不是吗？”他不再理会高辰，一个人向前走去，空气中飘来一个很无力地却很清晰的声音：“不是输给了他，而是输给了现实……”
    高辰默默看着那个孤独无助又疲惫的身影，突然觉得那个背影似曾相识，他就像《罗马假日》影片里最后的乔-布莱德里看着安妮公主注定继承王位而他也注定是一个远远看着她的小小新闻记者而转身离开的那种无奈怅然的背影。心中第一次审视自己一直坚持的思想，难道真的是自己错了吗？两个世界的人，难道就真的不能打破一切桎梏走到一个世界里去么？
    两个失意的人，最容易去发泄的地方也就是别人去寻找快乐的地方，那就是酒吧。
    “星星之光”酒吧，到处充斥着糜烂的酒熏味儿，嘈杂的喧哗声中让人几乎到处都能闻到性的味道。舞池中人头蹿动，灯红酒绿的世界在这里得到了最华丽的升华，奢靡的城市气息也在这一片鱼龙混杂的地方得到了最有力的诠释。
    舞台上，一个看起来很单薄的女孩对着话筒轻轻吟唱，有些清纯的脸庞在色彩斑斓的灯光下显得有些妩媚。只是从她口中传来的歌声在这种杂乱的气氛中显得很纯净。她微闭着眼睛，不去看这凡世的一切，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歌声里，似乎在唱给自己听，似乎在静静聆听自己的歌声。
    高辰喃喃地说了一句：“这种女孩，本应是在校园里读着神圣的书，或者在单位里做着一份单纯的工作……都是社会！再纯净的东西都能沾染的五花八门！恨也恨这些女生不自爱！”说罢，便独自狠狠灌了一杯酒。
    薛啸默默地看了一眼女孩，同时也默契地陪他喝了一杯酒，缓缓道：“拯救不了世界，就不要做一个帮社会改造她的人……”
    几杯酒下肚，高辰脸上已红晕陡升，他是一个沾酒就红脸易醉的男人，这种人往往直爽没心计。
    只是也不知道两人喝了多少，只知道女孩已经唱了三首歌，看那样子，似乎是要准备下班了。只见她走下台来，端了一个盘子，来到客人满座的台下，向每一个客人伸出盘子，却一句话都不说。有的人直爽，直接给钱打发；有的喜欢调侃几句；还有的人喜欢吃吃豆腐，却都被女孩灵巧躲开。每个客人给或不给，她都只待三秒，然后就走到下一个客人面前。
    当她来到薛啸二人面前时，高辰已满身酒气，眼睛泛红了。他没有说任何话，只是狠狠瞪着她，女孩没有看他，一脸平静，似乎在她面前根本就没有人存在。
    薛啸掏出两百元，放在盘子里，道：“都是出来混生活的，寥表一下心意吧！”
    女孩没说什么，转身欲走，突然一只手狠狠抓住她的胳膊，她没有意料到，怔了一下，转身看去，竟是高辰！
    薛啸情知高辰酒后失态，急忙拉了一把高辰道：“高辰！你干吗？快放手！”
    高辰没理会薛啸，只是硬生生地从嘴里挤出一句话：“为什么非要把大好的青春浪费在这种下贱的工作上？！为什么？！”
    女孩愣了一下，没料到高辰会说出这样的话，她还是没说话，只是眼睛一直盯着盘中的钱。
    薛啸怕事情越弄越糟，用力扯开高辰抓住女孩胳膊的手，对女孩示以抱歉的微笑道：“对不起！他喝了酒就喜欢胡说八道，你别放在心上。”
    女孩得以解脱，连忙后退两步，脸上依然平静，似乎与生俱来就没学会任何表情。她深深地看了一眼高辰，又多看了一眼薛啸，转身离开。
    高辰恨恨地捶了一下桌子，溅起桌子上撒落的啤酒残液。
    为了分散高辰的注意力，薛啸又拉着他继续灌酒，其他的事他们不想管，也管不了。
    片刻后，场内喧哗声渐大，听上去似乎是在起哄。薛啸抬头一看，却是一位中年男子在调戏刚才那个女孩。中年男子掏出一个精美的钱包，说是要女孩陪她一晚，里面的钱都给她，女孩眼睛根本没看他的钱包，用力扭了扭胳膊，似是想逃离中年男子的魔爪。
    出乎意料地是，几乎全场的客人注意力都集中在那边，却没有一个人出来制止，甚至连酒吧老板也没有出面。所以人都清一色一副看热闹的神态。而中年男子那一桌围着的朋友更是拍手叫好，有的还伸手帮忙拖拽。
    薛啸能清楚地感受到高辰紧握的双手十指关节互相挤压而传来的“啪啪”声响。这家伙用一种野兽般地低地喘息声道：“上不上？”
    薛啸看着他，两秒后回了他一个字：“上！”
    于是两人缓缓起身走近中年男子，薛啸用力抓住中年男子的手，让女孩终于得脱魔爪。而高辰却像男人调戏女人一样，用手指将中年男子下颌勾起，满嘴酒气“噗噗”连着吹在他的脸上，道：“我说这位大叔！如果你女儿也像这样被一个糟老头子骚扰，你是不是也很乐意？”
    “******你们这两个兔崽子哪儿冒出来的！找死啊！”只见中年男子的朋友中有两个长得虎背熊腰满身刻着纹身的汉子提着酒瓶站了起来，双方气氛十分紧张，剑拔弩张！
    薛啸用眼神示意女孩快走，这里有他们担着。可是女孩似乎也明白了他的意思，却是没有要走的意思。
    中年男子突然爽朗地“哈哈”一笑，用目光示意他的两个朋友坐下，眼睛在薛啸和高辰的身上仔细地打量了一下，用一种玩味的口气道：“两位小兄弟有魄力！我喜欢！只是我不明白，一个卖唱的风尘女子也值得你们为她出头？你们看清楚了，我这边有五个人，如果真动起手来，别说你们救不了她，就是想活着走出这个酒吧都很难吧？”
    薛啸知他说的并非虚言，现在看到气氛有些缓和，他也笑道：“既是消遣，我俩本不应干涉，你随便找位小姐，你出钱，她卖身，双方你情我愿我们真懒得去管！只是这位小姐似乎并不愿意，强迫一个女孩子，不该是一个爷们所为吧？”
    “啪啪！”竟是中年男子自顾自拍起手来，他大笑道：“好！好！好！有种！敢跟我这样说话的，也只有我叔父，你是第二个！今儿我就看在两位小兄弟的面子上放了这女孩！”于是从钱包里“哗哗”抽出二十张百元大钞，放在女孩的盘子里，并对薛啸二人道：“两位小兄弟好胆量！不如坐下来大家一起喝一杯怎么样？服务员！再上两套高级酒具！”
    薛啸现在背后已经出了汗，有种险中求命的感觉。这几个家伙绝对是惹不起的主儿，这一点他从刚才那几个大汉鼓囔囔的腰部就已经发觉了，现在的他只想赶紧带着高辰远离这是非之地！于是他强装镇定，一摆手道：“萍水相逢，擦肩过客！不是一路人不喝一桌酒！我在这里替这位女孩谢过各位！失陪了！”于是拖起一边还在“打太极”的高辰和正在发呆的女孩离开了中年男子的酒桌。
    “星哥，你看这俩嚣张的臭小子！要不要回头教训教训他们？”
    “没事，我挺喜欢他们的，来，咱们继续喝酒！”被叫作“星哥”的中年男子微眯着眼睛看向薛啸和高辰离开的背影，眼神中闪烁着极有深意的光芒。
    女孩离开了，奇怪的是她从头到尾没有对薛啸和高辰说半个“谢”字，真是一个特别的女孩。薛啸也没了喝酒的兴致，结了账拉着高辰也离开了。
    出门时，薛啸看到门口一个保安用一种异样的神态看着自己。他心里很奇怪，明明这里有保安为什么刚才不出面阻止中年男子调戏女孩？正走着就听到后面那个保安小声道：“这两个小子命真大！刚才那位星哥可是‘三口组’老大青爷的亲侄子！以前他们闯社会的时候，得罪他们的人现在都成残废了……”
    薛啸顿时全身汗毛倒立，如芒在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