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亡寂尽

飞翔在这残破的大地上，内心丝丝的冰凉。
    难道蝠族真的要灭亡吗？
    呵，真是可笑，这一切都是可笑。
    我找了一个地方落下，天空竟然快亮了，这对我何尝不是一个讽刺，我低头苦笑，微微有些头疼。
    寞，哥好想你，你还好吗？
    我好像听到寞天真无邪的笑，好像看到他快乐的样子。
    可我却再也见不到他了。
    “谁！”
    我迅速转身击碎远处的那块石头，后面的人是那个白虎族少女。我微微蹙眉，她为什么还在这里。
    她被吓到，额头冒出冷汗，喘着气，但还是镇定的地向我走过来。
    “为什么不走？”
    “不需要为什么。”
    我有些震惊，想起这话我以前说过。我不禁又仔细审视她一番，并未看出什么。
    “寂，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名字而已，随你怎么叫。”我漫不经心地回答她。
    “寂，你无需这么封闭自己。你心里的苦，我知道。”
    “异族的败类，你怎么可能会知道。”我不屑地看着她，语气些许难听。
    她冷笑一声，说:为了蝠族，娶我吧。
    呵，可笑，我实在想不到她会说这样的话，把我当傻子耍吗？简直不可饶恕！我直直掐住她的脖子，她挣扎的很厉害，但还是没有从我手中逃脱。
    “放……我……下来。”她十分艰难地说完这句话。
    杀了她也没有任何用处，还会惹怒白虎族的人，得不偿失，我把她扔下。
    她狼狈地从地上站起，咳嗽几声，呼呼喘着气，随后说:只要你把我捆绑在一起，就可以挽救这个残局，为什么不呢？
    “你乃是白虎族的公主，为什么要背叛你的父亲，你的族群。”我最讨厌背叛者。
    “这不是背叛，而是变相的和好。”
    “这不是你真正的原因，快说，不然我杀了你。”
    “你就这么想要一个答案？”
    “是！”
    “那么你别后悔，那我说了啊。”
    “别磨磨蹭蹭的，快说。”
    “因为……我爱你。”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我和她两个人目光呆滞地看着对方，许久许久。
    在这个世界上居然有人会爱我？
    她是在开玩笑吧。
    沉默终有打破的那一刻，我径直从她身边走过，撇下一句话，“回去吧。”
    “不，除非你答应娶我。”
    我不禁停住脚步，恼怒地说:“别得寸进尺，我可没有那么多耐心跟你废话。”
    “那你就娶我呗。”她不依不饶地说着，不肯放弃。
    既然她这么想让我娶她，那我就跟她玩玩，“你别后悔。”
    “不，我很期待。”
    我不禁一愣，她居然很期待？
    后来，那个少女，白虎族的公主云瞳嫁给了我。在她把自己的父亲活活气死杀了手下几员大将的之后嫁给了我。
    我觉得我看不透她。
    在她身上一定还隐藏着很多秘密。
    我率领三军灭了白虎族，为寞报了仇，统领一方土地，蝠族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盛况。
    一时之间，那些代表正义光明的种族自乱脚步，纷纷瓦解，如同墙头草一样向蝠族示好。而我，成为了这个世界的最强者。
    我不知道云瞳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的族人被我消灭而无动于衷，她十分平静，平静得有些可怕。
    有时看似平静的水面，下面的是毁灭般的暗潮汹涌。
    我从未玷污过云瞳，可她却突然消失了，我哪里也找不到她。
    冷风瑟瑟的夜里，我竟有点想她……
    还记得初见时她的沉默。
    还记得她说要嫁给我时的坚定。
    还记得寒夜里她陪同我站在高高的城墙上，看着星光在水面上跳舞，闪烁着温柔的光……
    想起来，她为我做了许多许多的事，而我却什么也没有为她做过。
    我感到脸上湿湿的样子，一摸才发现原来是眼泪。
    除了寞，什么时候我竟会为别人流泪了，就算是自己，也不曾有过。
    我无奈地笑了笑，心里生出一个荒唐的理由，我是……爱上了她吗？
    这难免有些荒唐可笑。
    可内心深处一个声音告诉我，自己不想孤独一世。
    我现在王国的最高处遥望着我的王国，遥望着臣服我的子民，遥望着悲伤的过往。
    我转过身，准备回寝宫休息，突然身后闪过一个身影，飞入蝠族大殿。我觉得很熟悉的样子，心念一动，也紧跟着飞入大殿。
    当我到了大殿，我清楚地看到云瞳她坐在大殿的王座上目光冷冷地看着我。
    这种眼神我从未在她身上见过，以至于我有些怀疑她不是云瞳。
    “云瞳，你去哪里了？”
    “怎么，你关心我？”
    我有些被他问住，“毕竟你还是我名义上的妻子。”
    “是吗？可我不这么认为，你从来没有把我当妻子过。”她低头摆弄着手指，不一会儿起身缓缓向我走来。
    我的眼睛睁得老大，从未有过的震惊在心头乱窜。
    云瞳在阵阵黑雾之中化成了惊为天人的模样。
    变换之术，只有灵力十分强大的人才会，云瞳她的力量怎么会这么强大！
    或许，我早该知道她不是一般的人，不然怎么可能轻易杀了白虎族那几名灵力不差的人。
    我揉揉眼睛，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可我仔细一看，眼前依旧是个容貌精致尤为天人的女子，散发着一股凌驾于万物之上的气质。
    “怎么回事？”
    “很惊讶吧。这就是我本来的样子，比先前那个女人的模样好看多了吧。” 她拍着手，“所以。现在，游戏结束。”
    “什么游戏？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我的思绪一团乱，怎么理都理不清。
    “告诉你我的身份吧。”她轻笑，“我乃万族之神，亡尽。”
    这句话不由让我从头到尾汗毛一竖。亡尽？万族之神亡尽？我以为只是一个传说，没想到世间真的有那么一个人，没想到亡尽还是女的。
    亡尽，传说中的万族之神，拥有无上的神力，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神，可以任意变换容颜，可以任意决定一个人的生死。只要她轻叩手指就可以置人于死地。
    “我扮成白虎族公主只不过是玩玩。这一切，包括蝠族，白虎族谁存谁亡都不过是我操纵的一场可有可无的游戏。白虎族的强大是我赋予的，而你现在的位置也是我给的。”
    “不可能，你在说谎。”
    “还记得你亲爱的弟弟寞吗？”
    寞，她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我从未对别人说过，绝对没有人知道我曾经还有过一个弟弟，夜寞。
    我瘫在地上，不愿相信这一切，原来我所追求的毕生的信仰，我所建立的国度甚至连我自己都只不过是别人操纵的一场游戏。
    我的头脑炸裂般的痛，我的世界已四分五裂。
    “呵，真是可笑，我凭什么要相信你说的这一切。”我愤恨地捶着地板，鲜血淋漓，我猛然起身，利爪迅速向那个女子扑去，可她眨眼之间就闪开了，我无奈扑空，摔倒在地，口中一阵腥甜，便晕了过去。
    隐隐约约，有人抱起我。我感受不到任何来自她身上的温度，而是像千年的寒冰那样的刺骨的冷。
    我知道，她是想玩弄我。
    反正这一切都只是她操纵的一场可笑的游戏而已，她高兴这个世界则存，不高兴这个世界可以在他手里任意毁灭。
    或者，她再创造一个新的世界，任意的玩弄，任何生灵都无法阻止她，与她抗衡，只因为他是万族之神，这个世界的王者，亡尽。
    她如同她名字般的可怕。
    我将是她口中的猎物。
    以后的日子，我逐渐走向沉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