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鸟飞

  
  “是啊！清水赶紧将东西给拿过来。”
  
  小王氏示意身后的丫头赶紧将东西给拿出来。
  
  “若是儿媳手艺不好，母亲可不要责怪。”
  
  小王氏红着脸将绿豆汤递给老太太。
  
  “你做的东西味道一定是顶好的。”
  
  老太太笑呵呵的说道，她原本想要小王氏坐下的，可是见她有想跟雨舒亲近之意，干脆就看着她忙来忙去，不过还是示意江妈妈注意一点。
  
  绿豆汤轮到雨舒的时候，小王氏还特地帮雨舒多盛了许多，一脸慈爱的望着她喝下。
  
  看着这碗汤，雨舒真心喝不下，且不说刚才四婶那一句‘你娘啊’将她给恶心了，看到她笑成那个样子雨舒什么胃口也没了。不过，雨舒朝祖母那里笑了笑，才慢慢将汤喝了下去，嗯，味道太淡了，就没有强着自己再喝一口。
  
  
☆、梦魇
  “嗯，味道不错，多谢娘亲。”
  
  最后一句雨舒说的声音小声，不过脸上还露出羞涩的笑容，这让老太太心中大慰。
  
  “那是！上次你娘做的点心也是顶顶好的，可惜你不在这里。”
  
  老太太一脸惋惜的样子，早知道能用吃的让肉肉回心转意，何必废其他的心思啊！
  
  要是让雨舒知道祖母现在所想的，只会冷冷的吐槽道：“要不是外祖母她们天天唠叨，自己现在怎么可能给她好面子。”
  
  柯氏见她们仿佛忘了自己，不甘示弱的说道：“可惜姐姐这加了冰的汤我是不能多喝呢！”说完还一脸惋惜的看着放在手边的绿豆汤。
  
  难道这是！小王氏震惊的望着她的肚子，这些天来她几乎天天都能听到柯氏怀有身孕的说法，可是也没有见到柯氏露出什么孕中不适，所以不太相信。
  
  “哦，这是怎么啦？”
  
  老太太没有往那里想，柯氏也算是好的了，毕竟她为了韩府生了三个女儿。
  
  “雨柔她们要有弟弟了！”柯氏娇羞的说道，她的大女儿都要出嫁了，现在却怀上一胎，不过这孩子确是她期盼已久的。
  
  “好！大好！”
  
  老太太抚掌大笑道，心情十分愉悦，由江妈妈伺候穿鞋，亲热的抓着柯氏的手问来问去。
  
  雨舒也在旁边凑趣儿的说道：“看来我又要从小金库里面拿出东西来了，可不能让弟弟觉得姐姐不爱她。”
  
  说完一脸肉疼的样子，让老太太好笑的点点她的脑袋，这丫头！
  
  坐在一旁的小王氏僵着脸，感觉浑身都冷了下来。原以为自己这肚子是这府里面独一份，几乎要什么就有什么，可现在柯氏她也怀了孩子，那自己以后可怎么办啊？
  
  老太太会不会就将自己给忘掉，小王氏想着那些婆子嚼的舌根子，说老太太现在对自己态度好就是以为府里面只有自己有孕，要是其他夫人的话，肯定会待她更好。
  
  小王氏悲从心中来，突然感到腹中有一阵痛意传来，顿时拽着清水大叫道：“啊！肚子！肚子！”
  
  小王氏用力抓着丫头的手，感觉自己身下传来阵阵湿意，心里后悔极了，要是孩子出了沉默意外自己可就真的完了。
  
  “快！快！将人抱到后房中去！”
  
  老太太眼尖的瞧见小王氏裙下流出来的东西，差点没吓昏过去，赶紧要身边伺候的人扶人到房中去。
  
  柯氏见自己的愿望达成，在心里嘀咕着太轻松了，还鄙视了一番小王氏，只不过怀了几个月的身孕而已，居然变的那么娇贵了，听了这点消息就要早产。
  
  不过柯氏也不能没有所作为，她见雨舒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继续在上面加把火来。指着小王氏待过的地方放声尖叫出来，还特意拽住雨舒，摆出一脸害怕的表情。
  
  老太太听她叫声脑门都疼的慌，可看在柯氏也怀着孕的份上，只好将嘴里训斥的话给收起来，专心应对这事来。
  
  伺候小王氏的丫头被老太太吩咐道：“赶紧将你家夫人请来的稳婆给叫过来。”看小王氏的样子肯定不能送到她院子里面，只能将人给请过来了。老太太将话吩咐出去，就准备到小王氏那里看看情况，可那丫头却站在那里半点也没动。
  
  “我叫你去呢！”还杵在那里干什么！
  
  “可，可我们夫人没请啊！”清水低头委屈的说道，夫人根本就没想过这事，她准备要老太太帮忙请的。
  
  老太太都快给气晕了，她都八个月了，怎么还不将稳婆给请回来啊，自己可都吩咐她好多遍了。
  
  “娘，咱们还是赶紧找来产婆吧！”柯氏似乎从惊吓中恢复过来，抓着老太太的手出着主意。
  
  现在只能这样了，老太太生气的直跺脚，此时江妈妈从后面一路小跑过来苦着脸说道：“太太啊！咱们这地方不行啊！做不了产房。”
  
  一般布置产房的时候都会先将屋子打扫干净，再用艾草将屋子里外熏一遍，还有屋子里面的其他物品也要重置。老太太这里是有空房间，可是那房间一般没谁居住，现在收拾起来，怕是太晚了！
  
  “那你家夫人将产房给收拾了吗？”要是这个都没有收拾要可真的是找死！老太太铁青的脸问道。
  
  “这个有。”清水心里松了一口气，听从老太太吩咐赶紧扶着小王氏往产房走去。
  
  老太太见雨舒站在那里傻愣愣的，赶紧叫来她的丫头将她扶走，自己则带着人往小王氏那里赶去。
  
  柯氏可惜的咂咂嘴，本想将雨舒拉过去看看她母亲怎样生产的，好让她长长‘知识’，可惜了！
  
  碧桃一直站在跟其他小丫头说笑，听到屋子里面这么大的动静，这心也吓了一跳。扶着姑娘回房的时候还嘀咕着小王氏怎么突然就在老太太这发动，平白来吓自家姑娘巴拉巴拉这一大堆事。
  
  “姑娘，您说呢？”
  
  碧桃说完话问道，雨舒自小王氏出事那刻起，整个脸都是木的，听到碧桃询问人才有点感觉。
  
  什么？雨舒茫然的望着四周，发现自己已经快要到院子里去。但总觉得小王氏的叫声还在自己耳中回想，她默默的望向西边，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火红的夕阳洒在她的脸上，她感到眼睛一阵刺疼。
  
  半响，才喃喃开口：“你说我娘那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啊？”
  
  雨舒这个样子回来，肯定要被瑜妈妈询问一番。
  
  “呸！我就知道那个人没按好心。”
  
  居然当着姑娘的面发动，亏她能做的出来！瑜妈妈掐着腰恨恨的朝外面吐了一口痰，眼里冒着火气。
  
  站在一边的碧桃缩着脑袋弱弱的说道：“她也不是故意的吧！”可却惹来瑜妈妈的怒吼。
  
  “什么不是故意的，都八个月了，还往外面跑！”
  
  她不生，谁生啊！回想刚才姑娘那个样子，瑜妈妈就觉得心疼，姑娘肯定是被吓着了。以后姑娘去什么地方，她都要跟去，免得会受到什么伤害，瑜妈妈现在彻底不放心将人放在外面。
  
  躺在床上的雨舒闭着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干脆窝着被子蜷着着双腿坐在床上，茫然的望着窗户。她现在心里很乱，感觉自己刚才见到的是娘亲，她当时也是苍白着脸捂着肚子被人扶走。
  
  当时的娘亲是不是也疼的那样的厉害？是不是也叫的那样惨烈？而自己却没能帮上一点忙？雨舒披散着头发将脸埋在膝盖处，无声的流着眼泪。
  
  屋子里面门窗禁闭，密不透风，雨舒觉得心里闷的慌，就拿着袖子胡乱的将脸上的眼泪擦干净，快步走下床来，拿着衣服胡乱的套在身上。趁着守院子的婆子不注意快速的往外面跑去。
  
  “肉肉，你往哪里去？”
  
  雨银刚才大姐那里回来就碰到肉肉急急忙忙的往外面跑去，人差点撞在一起，幸好有身后的丫头及时将自己扶住。“咦？”雨银被人扶住惊魂未定,不过却看到雨舒红肿的眼睛，加之她去往的方向，心中觉得奇怪。她怎么会往那里去？
  
  雨舒气喘吁吁的站在小王氏的院子门口，在这里她依旧可以听到小王氏的叫声，看着众人慌乱的走进走出，雨舒她感觉这里发生的事情就像是一场梦，而她就是那个做着梦的人。突然，房中传来一声尖锐的叫声，让她感到浑身发冷。
  
  娘当时似乎叫的也是那样的厉害，那屋子里面的灯火亮了一夜，一盆又一盆的血水被婆子端出来。
  
  她仿佛看到母亲油尽灯枯的躺在床上，苍白着脸，额头上不断冒着汗，房间里弥漫着一股血腥味。项氏知道自己时日不多，她似乎想将手伸出来来摸摸自己小女儿的脸蛋，可实在使不出半点力气来。
  
  “过，过来，肉，肉。”项氏嘴巴滚动半天才慢慢说出几句话来，眼里面透着渴望。
  
  “娘。”雨舒用力咬着嘴唇，想将手递过去，可突然间黑白无常拦着自己前面，青面獠牙的呵斥自己离开。雨舒想靠近一点，可发现自己的脚步虽不断往前面走着，母亲的身影却不断后退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