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言似水绕倾程

第39章


  他的心告诉自己,他想要她,于是捧着她的脸,吻铺天盖地而来。
  她在他的怀中,终于真正笑了,虽然笑中含泪,却也是幸福的。
  衣衫尽褪时,这一夜,不再平凡,初夜的恐慌与悲痛交织在两人的身躯中,她眼角含泪,他心中含悲。
  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请原谅我的自私。
  如果有一天,你不在了,我会像你所希望的那样好好活着。
  前世五百次回眸才换得今生一次擦肩而过,他们前世可能扭断脖子才换得今生的相爱相依。
  他推开了她那么久,这一次,已经没有力气再推开她了。
  ……
  半夜,程祜被电话声吵醒了,她伸手,在床头柜摸着自己的手机,昏昏欲睡地接起了电话。
  “程律师啊,我是我是张云芬,我今天做梦又梦到我儿子了,我看到他还在朝我笑……”
  程祜原本还迷迷糊糊,一听到她说的这番话,吓得立马从床上坐了起来,一旁的方言也因为响动醒来了,打开了卧室的灯,“谁的电话?”他睁着惺忪的睡眼。
  程祜做了个“嘘”的动作,方言懂了什么似的点了点头。
  “ 我知道您现在还不适应,您放心,我会尽最大的努力帮您跟学校谈判的。”
  那头的妇人语气还是那么激动了,回忆起了往事:“我的儿子,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就开始帮我照看他弟弟了,我跟他爸经常要下地干活,没时间带小儿子,他在家就跟个大人一样,这样好的孩子,怎么说没就没了啊。”听到最后,声音又是哽咽的。
  “阿姨,你的儿子很优秀懂事,相信他到了天上也会受到善待的……”
  这次接的不只是一个案子,更是一次心理辅导,程祜叹了口气,不仅是因为案子带给她的压力,更是因为在同情心下,自己该如何减少妇人的痛苦和自己的痛苦。
  方言轻轻搂过她的肩,让她依偎在自己怀中,“又碰到棘手的案子了?”
  “是啊,这次要我代理的是贵州农村的一个老妇人,他们两老都快六十了,好不容易大儿子考上了S大,结果在学校不慎坠楼身亡,他们家天都塌了,所以想找我帮他们讨回公道。”程祜说着,眼里是淡淡的忧伤。
  “苦了你了。”他轻轻安慰道。
  “我不苦,苦的是他们那家人,我在想,我该不该收那位阿姨的代理费,她说明天给我打两千块钱当做我查案所需的费用,最后学校的赔偿费用我可以从中提成百分之二十。”她说得有些迟疑。
  “我知道你心地善良,可是来找你代理打官司的,又有几个不是可怜人呢,适当就好,别让自己太吃亏,不然我心疼。”说罢,在她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
  “嗯。”她温顺地笑了笑。
  ……
  前一个案子还在焦头烂额中,后一个案子有来了。
  第二天,她坐在律所里,这次来找她的是一个不到三十岁的女人,估计受了不少苦,看起来很瘦,打扮地也并不光鲜。她开口没说几句话,声音就哽了,程祜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就只能先给她递纸,等她哭得止住了才开口问她。
  “陈小姐,你的意思是说要和你丈夫解除婚姻关系?”程祜满脸疑惑,心里猜想着这个女人肯定是遭到了家暴或者其他不好的事。
  对方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我跟他是一年前在网上认识的,见面后两人觉得都很满意,就交往了一段时间,相处得很好,半年后就结婚了,谁知道他只是想把我骗到手,他有精神方面的疾病,而且很有可能会遗传,结婚之前他一直瞒着我。上个月他的病发作了,跟疯了一样,打我,骂我,我浑身是伤,还好我们还没有孩子,所以程律师,你帮我想想办法,我不想跟他过了,他太可怕了。”之后她眼圈红肿得厉害,程祜注意到她眼角有些隐隐约约的伤痕。
  “如果你说的是事实,你们的婚姻属于无效婚姻,先到法院起诉,法院会判处婚姻无效的。”她安慰她到。
  对方听后,仿佛看到了希望,微微露出了一点笑容,忙说着感激的话语。程祜有些别扭地笑了笑,又是一个可怜人。
  程祜最近的主要精力还是放在张云芬上,毕竟阿姨年纪大了,案子拖得越久,给她带来的伤害越大。她仔细分析核对了这些天搜集到的资料,再跑一趟学校必不可少。
  晚上,有风吹过,她在回家的小巷走着,心里却隐隐感到不安,这条小巷自己走过几十上百次,难道是今天事情有点多,忙昏了头。她皱了皱眉,打算放开步子往前走,然而有个脚步声却越来越近,前面突然有个拿着木棍的男人冲了出来,直直地盯着她。她见势头不对,转身就往开阔的位置跑去。
  那个男人一边凶神恶煞地喊着“别跑”,一边举着木棍向她冲来。这是一种生命的威胁,她突然心跳得格外厉害,急的眼泪都快出来了,原本这块位置晚上就没什么人,身后跟疯子一样的人离自己越来越近,自己跑得气喘吁吁也不知道往哪去。
  
☆、挡刀
  第四十三章
  “救命啊,救命啊……”她哭喊起来,每一个声音都在颤抖,然而身边并没有人。她下意识地往车道上跑去,只求有辆车能带她远离这里。
  风吹着,小雨飘着,她没有力气了,身后的男人似乎誓死都不会放过她一样,恶狠狠的追着她,在接近一米的位置,朝她后背重重地挥下,她整个人往前一窜,摔倒在地。
  她想着,自己从来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今天却要死在一个从来都不认识的人手里,背后的疼痛在一瞬之间席卷全身,她看着男人那张怒目圆睁的脸,想要说服他。
  背后有车经过,在车灯的反射下,他扔了木棍,她看到了一把锋利的匕首。看来那人是铁了心要置她于死地了,她还不想死。
  “你到底是谁?”她用尽身上所有的力气对他狠狠地问道。
  “我要杀了你,都是你,我连老婆都没了,我找一个老婆容易吗?都是你这个恶人,坏我好事,你不让我好过,我就弄死你。”那人说得极其激动,情绪完全属于失控状态,精神绝对不正常。跟精神病人讲道理根本就没有用,程祜心在一瞬间凉透了。
  她看着那把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刀,眼泪轻轻从眼角滑落,想不到自己会到这般境地。她双手撑在地上,用仅存的一丝气息往后挪动着自己的身体……
  一个高大的身影突然从身后出现,以飞快地速度横在了她面前,巨大的冲劲把男人逼退了两步,他伸出右手制住了男人手里的刀,男人似乎对突然出现的对手毫无畏惧,抓着刀的手完全不肯放松,锋利的刀刃在两人之间来回偏转,最后两人完全厮打在一起。
  程祜挣扎着站了起来,是方言,他来帮自己了,情急之下,她没时间去管方言是不是来看自己,先把那个男人制服最重要。她眼睛四处环顾坚硬的东西,终于,找到了刚刚被男人扔掉的木棍,她捡起来,朝着男人的后背狠狠砸去。那人纹丝不动,仿佛一下子更怒了,抓着匕首的那只手开始癫狂地晃动起来,嗓子里也发出怒吼。
  “小祜,小心。”方言大叫一声,那个男人挣脱了他,伸出拿着匕首的那只手,向程祜刺去。方言突然心头一紧,腿上动作也不慢,给了那人腹部狠狠一脚,那人退了几步,依旧不肯罢休,又举着刀上前来。方言又一次挡在了程祜前面,在与男人的对峙中,手臂被刀刃划伤了一道口子,一瞬间,鲜血染红了衣袖。程祜举着根木棍,看着方言染上血色的手臂,完全慌乱了。
  “去找人来帮忙。”方言语气很急。
  她颤抖着手,拨通了报警电话。
  那人的力气似乎无穷无尽,逼着方言退了好些步,那把刀一会在他们头顶,一会在胸前,又一会在身侧,程祜真的很担心方言会被他伤着,而且现在方言是跟一个神经病拼命,她又拾起木棍,朝男人的后背再次砸去,一次接着一次。那人这一次是彻底疯了,竟然一把退开了方言,方言一个趔趄没站稳,男人挥刀就向方言刺去。
  程祜的体力早已经透支了,可是在看到刀接近方言的那一刻,还是本能地扑到了他的身上,随后背后一阵锥心的疼痛彻底让她没了意识。方言看着眼前的人儿眼睛缓缓闭上,心里在滴血的,他扶着程祜倾倒的身体,眼角蓦地冒出了一滴眼泪。
  男人看到倒在方言怀里的人,后背全是血,竟然失控地狂笑起来,嘴里碎碎念着:“要你害我,我先弄死你,我就要弄死你……”面目狰狞。
  方言此刻恨不得将这个混蛋碎尸万段,可是他的小祜现在命在旦夕。他绝望地大吼一声,把程祜的头深深埋藏在自己的胸口。身后出现了一些警察,跑上前围住了那个疯癫的男人。
  他抱着程祜,眼神无光,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那个满地鲜血的地方的。他把程祜抱到了车上,在公路上飞驰起来。二十多年,他的心第一次碎的这么彻底,从来不肯落泪的自己,却在这一刻落了泪。自己心疼了那么多年的姑娘,为自己挡刀子,倒在了血泊之中。
  四年的时间,可以洗涤旧迹,但是却留下了深红的血色和无尽的悲哀。
  ……
  医院里是熟悉的消毒水味,程祜躺在手术室里,他在手术室外掩面痛哭起来,手臂没有包扎也没有顾,只是一刻都不想让她一个人躺在里面。
  他想起了这些年的点点滴滴,从初遇到正式在一起,他们从来没有吵过架,有过误解,但是很快就能互相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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