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罪贪官

第23章


两人并肩骑车,跟随下班的人流。他们很快来到天坛公园东门。
  南国风说:“我们到天坛去走一走,好吗?”
  佟琳知道母亲今天晚上在学校有课,便点了点头。他们来到天坛门口,存好自行车。南国风买了门票,拿过佟琳肩上的书包。然后,两人并肩走进公园。
  公园里游客不多,只有一些上了年纪的人在悠闲地散步或者聊天。他们绕过七星石,沿着长廊慢慢向西走去。佟琳的左手被南国风的右手抓住了,而且抓得很紧。她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他侧过头来,轻声问道:“你这些天好吗?”
  她“嗯”了一声,反问道:“你呢?”
  “还好。那天晚上回家后,你妈说你了吗?”
  “说了。”
  “都怨我啦!”
  “不怨你,是我自己愿意的。”
  “那我们今天早一点回家,省得再被你妈发现。”
  “……”
  “要不然,你给家里打个电话,就说学校有事情,或者说同学找你有事情。可以吗?”
  “你怎么教我跟家里编瞎话呀!”
  “我……我……”
  “我什么呀?怎么说不出来啦?”
  “我可没有恶意。我不过是想跟你多在一起待一会儿啦!真的!”
  “你别紧张嘛。我告诉你,今天没有关系。”
  “为什么?”
  “我妈在学校有课,回来晚。”
  “那你爸呢?”
  “他病了,住院呢。”
  “什么病?很严重吗?”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病。我妈怕影响我的学习,不让我去医院看他。”
  “我认识一些大夫。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去找他们。”
  “不用了。”
  他们从祈年殿的北面绕过去,走进树林。他的手又搂住了她的腰。她低着头,看着前面的小路。随着双腿的迈动,她的身体不时地靠到他的身上。她问:“你今天到这边干什么来了?”
  “待着没事干,我就租了一辆自行车,出来转转。”
  “那怎么就碰上我了?”
  “缘分嘛!”
  “那么巧?我不信!”
  “我也不信!”
  “你说什么哪?”她嗔怪道。
  “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停住脚步,看着她的眼睛,过了一会儿才诚恳地说,“我这些天很不好,什么事情都干不下去,连作画都没有心思了!”
  “那你老想什么呢?”她明知故问。
  “我一直在想你!真的!我不想出门,因为我要等你的电话。每次电话铃一响,我就希望是你打来的,可是每一次都让我失望了。我实在等不下去了,因为再等下去我一定会发疯的!所以我就来找你了。你不会生我的气吧?”
  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低着头,反问道:“那你怎么知道上这儿来找我呢?”
  “你上次说过你非常喜欢天坛,有时放学后还到天坛去写生。我想你的学校一定在天坛附近,所以就骑车在这一带找你。我已经连续找了你三天啦!这也是苍天不负有心人啦!”
  她的心里感到一阵幸福的潮动,而且在这感觉中还包含一丝歉疚。她说:“我本来是想给你打电话的。可是我怕你太忙,影响你画画儿。”
  “你不给我打电话才影响我作画啦!我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这些年,作画就是我的生命。我可以不吃饭,不睡觉,但一天不画也不行!可是这几天,我一直心神不定,什么都干不下去。我……我爱你!亲爱的琳,我爱你都爱得要发疯啦!”他一下子把她抱到胸前,疯狂地亲吻着她的嘴唇、脸颊、眼睛。她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毫无准备,本能地推着他的胸膛,但她很快就被那热烈的亲吻征服了,她的身体软软地依偎在他的怀中。
  佟琳回到家中时,母亲还没有回来。她愉快地轻声唱着“这就是爱,说也说不清楚;这就是爱,糊里又糊涂”,走进自己的房间,放下书包。然后,她来到厨房,把母亲给她准备好的晚饭倒在一个塑料袋里,扔进楼梯拐角处的垃圾桶。她又在屋里转了一圈,自信没有什么能引起母亲怀疑的东西,才回屋坐在写字台前,拿出了书本。她想做功课,然而,她看不见书上的字,她的眼前仍然闪动着他那对执著的眼睛,她的耳边仍然回响着他那令人心动的语言,她的脸上依然能感觉到他那炽热的双唇和柔软的胡须。
  第二天上午,佟琳背上画架走出家门。她骑车来到天坛东门,见到早已在那里等候的南国风。两人交换了深情的目光和简短的问候之后,骑上自行车,向南到玉蜓桥,再向西,沿着护城河,一直骑到大观园。他们在那里玩了整整一天。没有画一张写生,只有说不完的情话和数不清的亲吻。
  天黑后,南国风把佟琳送回家。两人在楼角的灯影里又亲热了半天,最后才恋恋不舍地分手了。佟琳锁好自行车,快步走上楼,但是在自家的门口却踟蹰不前了。在这整整一天的时间里,她想的都是她和他,直到此时面对静寂的家门,她才想到母亲。她真希望母亲还在医院里陪伴着父亲,但母亲早上说过要回来和她一起吃晚饭。她挺了挺胸,深深地吸了一大口气,打开了房门。
  屋里静悄悄的,只有门厅墙上的电子钟发出“嗒嗒”的声响。佟琳蹑手蹑脚地走过门厅,但是在客厅门口看到坐在沙发上的母亲。
  金亦英没有动,声音平和地说:“琳琳,你过来。”
  佟琳叫了一声“妈”,走过去,站在母亲旁边。
  金亦英看着女儿,问道:“你今天去哪儿了?”
  “我去大观园写生了。”佟琳的声音很小,她低着头,双手玩弄着画架的帆布袋。
  “让我看看你今天画的画儿。”
  “没有……画得不好,让我都给撕了。”
  “什么?你……琳琳,你今天到底干什么去了?”
  “……”
  “琳琳,我在问你话!”金亦英的声音提高了许多。
  “没干什么,就是去大观园画画儿了。”
  “你跟谁一起去的?”
  “就我一人。”
  “琳琳,你可不能骗我!你现在是高三,最关键的时刻!人家都在拼命地往上赶,你可倒好,从前五名一下子掉到了倒数第四名!你还一点儿都不在乎。你这是怎么啦?你爸爸病成这个样子,你知道我心里多着急嘛!我生怕耽误你的学习,不让你去医院,也不让你做家务事。可你倒好,一个人跑出去瞎逛!你对得起我,对得起你爸爸吗?琳琳,你已经18岁了,也该学会替别人着想啦!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开始给家里买菜做饭了。可是你呢?你在外面的时候想到过你妈吗?我急急忙忙地从医院赶回来,做好饭,等着你,可你就是不回来。现在外面这么乱,你知道我心里多着急吗?你爸的事儿已经快把我急疯了。你要再这样折磨我,那我就真的不想活了!呜呜——”金亦英失声痛哭起来。
  “妈!”佟琳叫了一声,但是再往下就不知该说什么了。
  佟琳爱上了南国风。这是一种既纯洁又热烈的爱,一种愿意为其赴汤蹈火的爱。她整日思念着他,一天不见面就会觉得心神不定。于是,她利用一切可能的机会与他相会,而且要为此编造各种谎言来对付疑心日重的母亲。好在母亲的主要精力都消耗在父亲身上,没有太多时间来过问她的事情。母亲晚上去学校讲课时,她便把南国风带到家里。开始她也有些担心,怕他提出那种令她还难以接受的要求。然而,他一直很有理智,除了拥抱亲吻之外,并没有非分之举。实际上,他们的大多数时间都是在缠绵的交谈中度过的,而且谈得最多的就是绘画和旅行。她很愿意听他讲话——坐在他的身边,看着他那明亮的眼睛,听着他那娓娓动人的声音,真是幸福的享受!他们已立下白头偕老的海誓山盟,而且计划要一同画遍中国的名山大川。
  这天晚上,金亦英在学校有课,佟琳又把南国风约到家中。他们吃过晚饭,坐在客厅里聊天。南国风谈到了中国的传统绘画艺术,特别提到了一些带有民间传说的作品。听到这里,佟琳想起了她家的那幅古画,便站起身来,用神秘的语气对南国风说:“你等一下,我给你看一样好东西。”
  “什么好东西?”南国风饶有兴趣地问。
  “你一会儿就知道了。”佟琳来到母亲房中,在组合柜里找了半天也没找到那幅古画。她回到客厅,撅着嘴对南国风说:“没找着,不知让我老妈放到哪儿了!”
  “什么好东西?值得这么认真!”南国风不以为然。
  “一幅古画,很神的!你看了肯定会喜欢。”佟琳的神态仍然有些沮丧。
  “古画?什么古画?”南国风来了兴趣。
  “一幅明代的‘仕女抚琴图’,是我家祖传的。据说那仕女在一定的角度下观看,就可以变成一具骷髅。不过我看过几次,都没看出来。”
  “你说的就是那幅怪画吧?又叫‘尸女图’,是明朝的一位无名氏画的。”
  “你听说过这幅画?”佟琳很兴奋。
  “当然,我在美术学院听老师讲过。据说那位画师的用墨很有独到之处,我非常想亲眼见识见识啦。”
  “可是,不知道让我老妈给放到哪儿了。原来一直就放在那个柜子里。真是的!”
  “看来我这个人没有眼福啦!”南国风笑道,“不过,没有关系。等你妈回来之后,你问一问就可以啦。反正我以后还会有机会看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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