泣血寻凶

第43章


只有一阵阵泛起的眩晕和恶心,平躺下来似乎才有点抑制作用。
    他想自己最终还是睡着了。眼前的金星已经散去,虽然还有点分不清东西南北,他起身来到手机响起的桌子旁,一点也不头晕眼花了。从手机上的时间显示来看三个小时已经过去了。
    “嘿。”
    “嘿。”
    “谢谢你打电话来。”他说。
    “你还好吗?我吵醒你了?”
    “有点。”
    “怀亚特,你不假思索地说了一个不好的答案,我明天再打过来吧。”
    “不,现在很好,不要挂电话。”
    “我不挂,你听起来不大好。”
    “头有点古里古怪的疼痛,现在已经过去了,刚打了一个盹。”
    “头痛有什么古怪的?”
    “我不知道,就是眼冒金星,感觉实在太疼了。”
    “你是偏头痛,怀亚特,看过医生了吗?不,让我想想怎么办。”
    “塔姆,只是头痛而已。”
    “是不是动脉瘤或者脊椎性脑膜炎之类的病?”
    “那就治不好了,我要死了。不管怎样,现在都过去了,”他停顿了一下,“我服了几粒阿司匹林。”
    “哦,好吧,那就不需要再担心了。”
    “我们又在争吵吗?我可不想再吵了。”
    “可能还处在第一次争吵的范围内吧。”
    “可能吧,也许我们可以把这个话题放一放了。”
    亨特听到她松了一口气,“放一放也不错,我赞成。”
    “那就好,放一放。”
    “情况进展得怎么样?”
    “基本上是在浪费时间。这儿人不错,伙食不错,就是没打听到消息。时间过得太久了,你说的可能是对的,我不应该来这儿。”
    “你认为自己必须得这样做。”
    “是啊,我真够蠢的。”
    “也许不是这么回事,当时你不清楚这点。不好意思,我当时不够冷静。”她接着说,”德温真的抓住了嫌疑人吗?”
    “消息比这还要好,嫌疑人自杀了,而不是被捕了,就是莱昂内尔・斯宾塞。”
    “真的吗?”
    “他是这么说的。”
    “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已经预订了明天的机票。如果没有出乎意料的进展的话,我就要回来啦!如果你有空的话,我估计在吃晚饭的时间到达。”
    “我可以安排好日程。”
    “那太好了。”
    “有什么出乎意料的进展呢?”
    “如果我知道的话,就不能称之为出乎意料了,是吧?我找到了一位记者,来调查一些事情,也许她运气不错呢。”
    “她是谁?”
    “琳恩。”
    “漂亮吗?”
    “雍容华贵,跟影视明星瑞茜・威瑟斯彭很像。”
    “如果她发现了什么情况,你就留下来?”
    “看什么情况吧,有这个可能,但可能性不大。因为德温已经查出斯宾塞了,此事引人注目,你不这样认为吗?”
    “我只是说说而已,你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如果需要留下来的话,告诉我一声,行吗?我们改天晚上来个晚餐约会吧,咱俩断绝关系前也许还有大量约会呢。说实话,我能理解你的想法。”电话那头出现了短暂的沉默,“为什么你登机时不给我打电话?是不愿意打?”
    亨特再也睡不着了。从吃过晚饭到塔玛拉打来电话,他的全部睡眠时间就是中间间隔的三个小时。在漆黑的夜里,他爬起来,从房间的小冰箱里拿出两个袖珍酒瓶,把瓶子里的伏特加喝得千干净净,希望这能帮助自己昏睡过去。
    但还是没有昏睡过去。
    8点钟,他接到琳恩・谢泼德的电话。琳恩有了新发现,但她不愿意在电话上说清楚到底是些什么发现。是的,是一些实质性的发现,也许还是具有决定性的发现。是的,他得过来看看,10点钟怎么样?是的,可能要耗去他这一天剩下的大部分时间。
    因此亨特给塔玛拉发了一个信息,然后取消了航班。
    他在床上伸着懒腰,用手捂着眼睛,尽力控制住自己的呼吸,应对着头部持续不断的隐隐作痛。他不顾一切地想要再踏踏实实地睡上一觉――1个小时或90分钟都行――他尽可能地在床上多待一会儿,一直待到要想按时赶到琳恩那儿就不得不起床为止。内心深处似乎有个声音在说,如果他睡着了,他会再做一个噩梦。
    他的大脑就是这样不停地胡思乱想着,让他无法安静。
    结果是等他终于放弃了睡觉的念头,从床上爬起来时,他连刮胡子、洗澡,甚至换一套新衣服的时间都没有了。
    他对自己说,没关系,等搞清楚琳恩到底发现了什么,他会把一切收拾得整整齐齐。在浴室里,他发现自己看起来精神依然不错,还是非常中看的,就是穿着上糟了点。他服了四粒阿司匹林,然后来到宾馆大厅,从咖啡壶里倒了一杯黑咖啡算作早餐。
    10点钟,亨特再次来到《印第安纳波利斯明星报》红砖结构的大楼里,在保卫处的桌子上登了记。琳恩似乎精神过于亢奋,到处跑来跑去,消停不下来。她不知从大楼的哪个地方冒了出来,在和亨特一起朝编辑室自己的小隔间走去时,似乎仍难以抑制高涨的热情。
    “怀亚特,我很高兴在你上飞机之前拦住了你,我也不想在电话上跟你说得含糊其辞,可像这样的事情,你是不愿意跟别人说太多的,哪怕对像你这样和此事密切相关的人也一样。消息一旦泄露出去,接下来的结果你是知道的,你的故事就被别人给抢了。尤其是在当今的世界,你可能刚给别人发了条短信,那人立马就把短信贴到脸谱网站上去了。接下来你知道,这事会像病毒一样传播开来。此时,你在哪儿呢?早被人们抛在脑后了。”
    “没关系,”亨特说,事实上他确实感到万分沮丧,“可我确实没有对别人兜售过这个故事。”
    “亲爱的,我没说你兜售过这个故事,当然没说,但这就是我们生活的世界。事实情况是我现在比之前更加相信你的这个故事了,拉把椅子过来,看看我搞到了什么好东西。”
    “我到这儿就是为这个。”
    她在桌子旁边坐下来,就坐在亨特的对面,从公文包里拿出几张纸,递给怀亚特。
    第一张是1964年一份报纸的一部分复印件,照片上一个三十四五岁样子的男子站着,在服务台四周围着六个十几岁的小女孩,从图片的文字说明知道这个服务台原来是个施粥场。四个孩子是非洲裔,还有一个相当漂亮的白人女孩,文字说明上写着这个孩子叫玛吉・佩齐。
    亨特的母亲当时15岁。
    怀亚特此刻觉得既疲倦又紧张,感觉好像所有的血都从脸上抽光了。在翻看下一张照片之前,他抬起眼睛,朝对面的琳恩・谢泼德望去,“你究竟是怎么找到这个的?”
    她身子朝后靠着,笑容满面,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散发出对自己所作所为的一份自豪感。
    “哦,就像昨天你我意识到的那样,随意地在旧报纸上找到你母亲信息的概率几乎为零。而另一方面,昨夜我突然想到吉姆・琼斯住在这儿时,市区里有他大量的个人资料,到处都有他的资料,”她指着亨特手里的照片,“譬如说,那张施粥场的照片。他建了好几个施粥场,还建了两个养老院,各种各样关于他的资料都有。他是一个对宣传自己上瘾的家伙,至少一两个星期就要在报纸上登个这事那事什么的。”
    亨特转向第二页,又是一张从另外一份报纸上获得的照片。照片上,他那还是青少年的母亲是琼斯组织的一员,这一次是在一个青少年中心的落成典礼上,该青少年中心宣扬种族平等。
    “我想,”琳恩继续说,“如果他确实和这些年轻人中的某一个关系特别,譬如说,和你母亲关系特别的话,怀亚特,有可能在这些照片中,她会在那么一两张照片中表现出来,就像莫妮卡・莱温斯基不知怎么回事在所有照片中都站到了克林顿的旁边,这至少算是一种猜测吧。结果呢,这真是个很有用的猜测。”
    亨特感觉太阳穴突突跳个不停,他翻到下一张,再翻到下一张,总共有七张从1961年至1964年的照片。
    翻到最后一张时,琳恩说:“这最后一张才是真正让人震撼的。”
    亨特一眼没看出这张照片有什么特别之处。就像前面几张照片一样,琼斯站着,四周围着包括玛吉・佩齐在内的一群人,佩齐是少数几个白人之一,但最后一张照片更正规,记录了琼斯被任命为基督门徒教会牧师的授职仪式。这一次,也许有15个人见证了琼斯的神赐才能和受欢迎程度,给每个人――该教堂非神职人员的领导层――都配备了文字说明。站在玛吉・佩齐左边的那位叫苏珊・佩齐,她笑呵呵的,与玛吉胳膊挽着胳膊,而玛吉就站在琼斯的右边。
    “她的母亲。”亨特说。
    琳恩又笑了起来,“是的,我想是这么回事。让人称奇,是不是?”
    亨特的目光再也离不开这张照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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