泣血寻凶

第66章


    “是的,我们……”
    她把手按在亨特的嘴唇上,“不,听我说。现在,我就住在这儿或者去上班,就在这两个地方跛行着,差不多是残疾人,你就是我的守护者,这一点可能你没有想到。然后你和我一起上床睡觉,每天晚上醒来后一个人跑到这儿坐着。你说这是因为你不想把我吵醒,可我想不是这么回事。至少,我想这不是全部的原因。你认为呢?”
    亨特站了好一会儿。最后,他沙哑着嗓音说:“你说起自己残疾了,如果残疾的那个人是我,我可不想你以这种方式看见我,情况会怎么样呢?”
    “怀亚特,”她小声说,“你记得你在墨西哥的情况吗?”
    亨特竭力抑制住自己,摇摇头,“那已经结束了,我崩溃了好几天,然后克服过来了,那个问题已经不存在了。兰斯死了,塔姆,整个事情都过去了。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就不能把这事抛在脑后,认真地生活下去。与此同时,我冒险失去……我是说,如果你……如果这就是我要过的生活方式,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不会怪你的,我甚至不希望你看到我这样。我在尽力不把事情弄糟,结果,每天晚上,就这样……这样乱七八糟,让我身心疲惫,根本就不是说要赶你走。”
    “嘿!听我说,这赶不走我,什么也赶不走我,你明白吗?除非你不再和我共同承担这事了,承担这件真真切切发生的事了。”
    “这件真真切切发生的事,”亨特说,“塔姆,我不知道要持续多长时间,我什么也无法保证。一切就在我的脑海中浮现,让我无法入睡,让我承受这该死的头痛……”他疲惫而沮丧地摇摇头,“我不想让别人承受这一点。”
    她抬起头,抵着亨特的头,紧紧地抱着亨特。
    “怀亚特,”她说,“多长时间了?三个星期了?还是五个星期了?在一切开始之前,和你的一辈子相比较,孰长孰短?你无法指望过一段时间就这么过去了,也许要过很长时间才行的,不要紧。你不明白吗?事实上,这件真真切切发生的事,也许是发生在你身上最好的事情。把一切收拾干净,这样才能朝前翻开人生的新篇章,不管这个篇章到底怎么样。我想要的一切就是你让我也融入其中,成为你的一部分,你认为你能做到吗?”
    “我讨厌它。”亨特说。
    “我知道你讨厌它,但你不需要独自面对了,我在这儿,我想留在这儿。”
    “我担心我会吓着……”
    她又一次用手捂住了亨特的嘴唇,“不要再说了。好吧,你担心,担心没什么啊!你害怕,我看见你害怕,这不会吓跑我的。我就在这儿,等到你把我撵出去为止。”她吻了吻亨特,“听见了吗?”
    他紧紧地抱着塔玛拉,重重地喘着气。
    “回床上吧。”她说。
    多迪没想到兰斯被杀掉了。
    她告诉自己这不是她的想法。她的计划只是让警方抓住他,把他带走,让自己能够舒舒服服地过上奢靡生活,自由自在,毫无牵挂。当兰斯死了的消息传到她的耳中时,完全出乎意料的是,她感觉自己的心窝子被掏空了。
    因此,她毫不困难地就扮演起悲伤欲绝的寡妇应有的角色来――从很大程度上来说,这不是做秀给别人看的。
    和你生活在一起的人突然死去会给你的精神带来巨大创伤,就算你对他毫无感情。而且,他们上周还做过爱。在过去三年里,他对待她尊重有加,遵守两人之间的约定,他对她要求的就是招之即来就行了。事实上,反过来的情况是她在那方面也有需求,他差不多能满足她的这些需求。
    现在她已经穿了三个星期的黑衣了。她接受了数不清的新闻采访,然后是安排葬礼,和朋友们吃午饭,和律师、会计人员、机场员工会晤,这些人现在都是她的下属了。
    她在坚持着,支撑着。
    怀亚特・亨特说话算话,只字不提她提供了兰斯的手机号码一事。她依然搞不明白怎么知道号码就能确定一个人的位置,但显然这是完全可能的。
    不管怎样,她都受够了。
    今天,感恩节前的星期五,她醒来时打电话到公司,在湾流公司点了10点钟的菜。到午饭时间,她住进位于卡普鲁亚的丽嘉酒店,此处有着2500平方英尺一览无遗的海景。如果你问她的话,她会说她需要这样的空间,因为吉米星期三就会回来过周末了。但对于她来说,真的,有什么要紧的呢?她有的是钱。
    她拥有了所有的钱。
    她打开免费赠送的香槟,通过客房服务点了一打的牡蛎、一大盘寿司和一份龙虾仁。酒足饭饱之后,她走进去洗了个澡。
    走出浴缸之时,太阳正要下山。夜晚让人清爽,正是酒店生意清淡之时,因此她不急着擦干身体,而是把最后一点香槟倒进凹槽玻璃杯,一丝不挂地走到平台之上。
    她朝地面和远处的海洋看去,把酒杯放在栏杆上,摊开双臂,似乎要拥抱整个世界,眼里闪烁着贪婪和高兴的神色。
    每年到哪儿去过感恩节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亨特一大家人。这一家有五个孩子,四个和各自的配偶,再加上父母鲍勃和莎琳,过节的可能性似乎无穷无尽。在今年之前,怀亚特一直是到某一家做客,但突然之间,他意识到了家庭的重要性,觉得自己应该要当一次东道主了。
    他专门请人把家里打扫干净,把内门修理、油漆了一番,租了三张大圆桌,放在篮球场旁边。除了邀请来自印第安纳波利斯的外祖母,他把亨特家的所有17个成员全部邀请过来,再加上塔玛拉、米基和艾丽西娅,以及他们的外祖父吉姆・帕尔。
    米基当然负责所有23个人的烹饪工作,每分每秒都干得快乐无比。塔玛拉腿不好,和艾丽西娅一起打起了下手。七个年轻的侄子侄女――从四个月到八岁不等――差不多认为自己都快乐得死过去了,来到了天堂,这儿有篮球场和各种各样的玩具,怀亚特大伯允许他们去摸去玩。
    他把潘多拉连在效果好的不得了的音响系统上,正在播放着托尼・班尼特的频道,主要是班尼特自己演唱的经典曲目,还搭配有一些很不错的辛纳特拉、比丽・赫利迪、史提夫・泰瑞尔、梅尔・托尔梅、史蒂夫・劳伦斯和艾迪・高美的曲目,听起来效果棒极了。
    米基一有要求,亨特就会到厨房帮忙。要不然,他就会尽地主之谊四处走动,偶尔投上一球,,弹弹吉他,教孩子们一下模拟冲浪的课程,骑上摩托车在屋子里面溜几圈――这可不怎么受父母欢迎,但他是兄弟几个当中的老大,摩托车时速又不超过10英里,他们也拿他没办法。
    四个老年人――鲍勃、莎琳、吉姆和苏珊――坐在一张桌子旁喝着古典鸡尾酒,享受着身边的吵吵闹闹,唠叨起来就像是老朋友一般。有一次,亨特朝四周望去,非常确信地看见吉姆・帕尔这个老家伙握住了苏珊的手,苏珊看起来比在印第安纳波利斯遇到的那一天要年轻20岁。
    亨特走进厨房,想看看食物准备得怎么样了,这时米基指着厨房门上面墙上的一个洞,“那是什么时候搞的?”
    “猜猜看,我想我得把它作为纪念品留着,不是每个人家的厨房都有一个子弹孔。”
    “这就奇怪了,”艾丽西娅说,“你竟然考虑有多少人想要一个子弹孔。”
    亨特冲她笑了一下,问米基:“还要多长时间开饭?”
    “大概45分钟。”
    “我可以和你姐姐谈谈吗?”
    亨特和塔玛拉沿着走廊走了出去,来到球场边,然后穿过极度混乱的孩子和大人堆,走到外面,来到布兰南大街上。
    “我们到哪儿去?”塔玛拉问。
    “是个惊喜,”亨特说,“现在我还不能告诉你。”
    他拉着塔玛拉的手,领着她走到拐角处,然后转过来,走进他家房子后面的小巷里。
    “门廊上面是什么?”她问。
    “嗯,”亨特说,“好像是花。”
    实际上,是一大束各种各样的玫瑰花,花店几乎都买不到这些种类的花。
    “什么时候放到这儿的?”塔玛拉问,“我们一直都在厨房,不知道为什么没敲门。”
    “也许早就放在这儿了,也许今天早上送到这儿的。”事实上,亨特知道,他和塔玛拉一起离开厨房的时候,米基就得到信号,刚刚从橱柜的藏身之处拿出来,放在外面。这花昨天就放在橱柜里了。
    亨特单膝跪下,从花束中央拿出卡片。
    “上面说是送给你的,一定是一个仰慕者吧,”他把花交给塔玛拉,“我们可以拿到里面去,会成为大家关注的一个焦点的。”
    “是三个焦点吧,太大了,”她朝亨特笑了起来,“怀亚特,你太好了,这就是你说的惊喜吗?”
    “是一大部分惊喜,”他说,“另一部分惊喜让我感到有点紧张。”
    “什么惊喜?”
    他身子一转,坐在后门廊之上,拍着身边混凝土。
    “这儿,”他说,“坐一会儿,给腿缓缓劲。”
    她略作犹豫,最后把花放下来,弯下身子说:“好了,我坐下来了,现在告诉我是什么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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