泣血寻凶

第65章


    琳恩把手放在苏珊的胳膊上,“这就是让我感到惊奇的地方。这些钱当然存在旧金山的银行里,也存在拉丁美洲、瑞士、法国、巴哈马群岛、委内瑞拉以及五六个其他国家的银行里。还有库拉索岛、格林纳达、奎亚那。哦,别忘了梵蒂冈,这个国家在巴拿马建立了好多家影子公司来转移人民圣殿教的钱财,这还只是法院指定的资产管理人确确实实发现的钱财去向。问题的关键在于这是一个非法的洗钱勾当,规模巨大,涉及全球范围,这使得发生在那儿的悲剧更加超乎寻常,因为琼斯镇的普通人认为这些钱是用来挽救他们灵魂的。就实际情况来说,这些勾当绝对算不上是偶然为之。”
    “太让人伤心了。”苏珊说。
    “不仅如此,”琳恩说,“实在是太让人害怕了。还有许多钱留在那儿,还有所有偷了这些钱的人活在世上,他们可不想再把这一切给搅起来,然后引起人们的关注。我的编辑已经问我是否可以再写一部,来追踪钱的去向,看看这些钱今天跑到哪儿去了,看看现实生活中是否依然还有这样的故事发生。从斯宾塞兄弟身上我们可以看出,这样的事依然是层出不穷。”
    “你可以拒绝这份差事,不是吗?”
    “那我成了什么样的记者呢?”
    “一个能活下去的记者。”
    琳恩又拍了拍苏珊的胳膊,“你这样说话,听起来简直太耸人听闻了,我很可能迫不及待地等着故事的刊登呢,不管怎么说我别无选择,是吧?关于在琼斯镇死去的那些人,该由我们去铭记他们,该由我去补充完剩下的故事,至少要尽我所能,这样的事没有条条框框的限制,在道德评判上也没有限制。”
    “你可得小心点,行吗?”
    “当然了,亲爱的,不要担心,”琳恩说,“我一向小心翼翼。”
    埃莉诺・博格不想举办一场声势浩大的仪式,因此一小群人在感恩节前一周的星期三聚集在意大利海湾酒店的后堂大厅里。除了埃莉诺一大家人之外,坐在长桌旁的宾客包括警察局长维・拉皮尔以及刑侦处主任阿布・格里斯基(两人都是一身制服)、德温・居尔、怀亚特・亨特以及警察局的秘书唐娜・吉格利亚尼。
    午餐收拾干净,倒上咖啡之后,维・拉皮尔在桌子的最前面站起来,德温・居尔拿水杯敲了几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大家都静下来之后,拉皮尔开始发言:“今天,我们几个人聚在这儿,来纠正发生在36年前的一桩冤案。当时,詹姆斯.A.博格刚刚升任本市警察局的督察,决定主动去调查一桩案件,一个叫玛吉・卡森的年轻女人在此案中被杀。玛吉的丈夫凯文,因为这次谋杀已经被审判过两次,两次都无法定罪。
    “吉姆・博格认识凯文・卡森,他也相信卡森先生是无罪的。很快,博格督察就把注意力放在一对兄弟身上,就是莱昂内尔・斯宾塞和兰斯・斯宾塞,兄弟两人是受害者的熟人,是吉姆・琼斯人民圣殿教里自封的打手,人民圣殿教两年前才迁址本市。
    “刚刚询问过莱昂内尔・斯宾塞情况后不久,詹姆斯・博格督察就死于一场明显但让人莫名其妙的自杀之中。旧金山的刑侦处对博格督察的死因进行了调查,很遗憾未能找到博格督察是在调查一桩公开的谋杀案而死于公务的证据。因为这一点,博格督察在此之前从未迈入因公殉职的警官行列,去得到人们的公开认可。这些因公殉职的警官名字会镌刻在法院荣誉纪念墙的花岗岩上。
    “今天,我们聚集一堂,授予你,博格夫人,一块由我和市议会批准、市长签名的纪念牌匾,牌匾陈述了你的丈夫詹姆斯・A.博格督察是英勇无畏地因公殉职,并指出他的名字应该添加到荣誉纪念墙上。”
    埃莉诺・博格满脸泪水地站起来向局长表示感谢时,居尔转向亨特,翻着白眼。
    “不要这样玩世不恭,”亨特对他小声嘀咕道,“看看她,这是她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
    “怀亚特,嘿,我是琳恩・谢泼德,在印第安纳波利斯出差吗?”
    “和身在阿尔伯克基的琳恩・谢泼德了解到的情况正好截然相反?”
    他听见琳恩在电话中笑了起来。
    “我想是吧。我打扰你了吗?这个时间方便吗?”
    五点半的时候,亨特在办公室。
    “琳恩,你什么时间打来都方便。进展怎么样?”他又想起一件事,“苏珊还好吧?”
    “苏珊很好,实际上,我前两天刚刚看过她,她告诉我你要邀请她去你那边过感恩节,真是太好了。”
    “我是纯粹为自己考虑的,”亨特说,“我喜欢这位老太太。”
    “我想她和你的感觉一模一样。”
    “我知道,这是个奇迹。有什么可以为你效劳的?”
    她沉吟了一下后说道:“我跟苏珊说过了,接下来我意识到该和你谈谈。”
    “谈什么?”
    她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唉,谈琼斯镇的事情,谈钱的事情。”
    “怎么了?”
    “那儿还有很多钱。我是说,可能有几百万美元呢。自从我们在斯宾塞兄弟身上有了收获以后,我的编辑催促我多挖掘一些这方面的情况,他们认为我可能只发现了冰山一角。”
    亨特停顿了一下,“我认为他们可能是对的,你有没有碰到什么特别的情况?”
    “无非是几周前你告诉我的情况,猜猜结果怎么样。”
    “琳恩,结果是坏蛋死了。”
    “对,这是其中之一。”
    “你说什么?”
    “我是说这个斯宾塞的故事揭露了这事,我的意思是从整个琼斯镇钱财不翼而飞的角度,我还要写这类文章。也许你该关注一段时间,小心提防为妙。如果有更多斯宾塞类型的人存在,他们可能也不是什么善茬。”
    “我也注意到你还在寻找他们。”
    “这是我的工作,怀亚特。如果我说我一点也不担心,我就是在撒谎了,也许你也应该小心为妙啊。”
    “可我没有寻找任何人。”
    “我知道,你也清楚,但也许他们――不管他们是些什么人吧――也许他们不知道,或者他们不在乎。”
    亨特又犹豫了一下,“你能停止挖掘吗?”
    她哈哈一笑,“这就好像说我能停止呼吸吗。如果我碰到了一条真正的大鱼,我会通知你一声。我只是想让你小心一点,小心为妙,好吧?”
    “一定。”
    “比正常情况下更小心一点。”
    “我会的,我承诺。”
    “也许我该停止了。”
    “停止呼吸?”
    她又笑了,“我只是有点神经过敏,是不是?我觉得我该告诉你一声。”
    “很高兴你告诉我一声,也许你不是神经过敏,有人有了那笔钱,可能想据为己有。我听到你说的话了,我会特别警惕的。”
    他听到琳恩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暂时小心点。”
    “暂时,”他说,“还是永远。”又补了一句,“不管哪个先来。”
    亨特穿着运动服,在仓库篮球场边,在电脑处于屏幕保护的昏暗光线下,弯腰坐在人体工程学的电脑椅上,手捂着嘴巴。偶尔,他注意到一辆汽车在外面驶过,或者屋子里的热水器发出打开和关上的声音。根据这些外界的信号,他意识到时间在流逝,但他搞不清楚自己在椅子上到底坐了多长时间――是一个小时,还是三个小时?
    他知道自己猛然醒来时,时间是1点15分。睡在塔玛拉的身边,他翻来覆去折腾到将近2点,然后从床上爬起来,跑到外面,投了几个球,接着就在球场上坐下来,最后全身伸展起来。
    搞不清过去了多久。车辆在外面刷刷地开过,远处响起了汽笛声,最后他站了起来,打算――不,是下定决心!――回去再睡一觉,可走到门口的时候,他无法伸手转动门把手。于是他关了灯,走到电脑旁边,弯下腰坐在椅子上,尽量让自己镇定下来,接受下来,优雅起来。
    不行。
    塔玛拉轻轻地敲着中门,推开了门,小声说着话,好像是怕惊醒他,“怀亚特?”
    “我在这儿。”
    她把门推开,高低不平地朝前走着――她至少还要一瘸一拐地走上几个星期――这时怀亚特从椅子上站起来。
    “哦,”他说,“如果有人要在这儿走来走去的话,应该是我才对。”
    “我能走。”
    “你当然能走,可我走起路来不疼啊。”他来到塔玛拉站着的地方,一只胳膊揽住她,“我可不想让你起身来找我,我们进去吧。”
    “只有你想进去时才能进去。”
    “为什么我不想进去?”
    “因为你跑到这儿,这或许是你想待的地方。”
    “而不是?”
    “待在你的床上,”她停了一下,“待在我们的床上。”
    亨特呼出一口气,“我一时拿不定主意要不要进去,我不想惊醒你。”
    “我知道,可你确信情况就是这样吗?”
    “是这样啊,还能是别的什么样吗?”
    “可能我们俩走到一起这事进展得太快了,在我们还没有走到那一步的时候就把我们推到了一起。”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