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君侠

高智信为好友的安危而担忧，却非但发现他丝亳无损，正与爱人风流快活，再想到对方竟没有为自己的安危担心，感到万分失望，于是就从人造树上跳下来拂袖而去。
    因此，他错过了重要的一幕。
    乔易的手开始不规距的时候，童靖推开了他。
    “靖靖，做什么？”乔易笑问。
    童靖道：“我一直搞不清楚，我们利用O4网络传送死亡信息，造成种种离奇死亡事件，究竟是为了直接清洗邪恶，抑或嫁祸黑眼人？”
    乔易道：“你很清楚在我们的计划里，两者是同一方向的。”
    童靖咬唇道：“自从我们在那些黑眼人死囚身上进行实验，研发出O4死亡信息后，这半年来确是为G市清除了很多坏事做尽的人；起初我很高兴，觉得大快人心，听到人们把责任推到黑眼人身上，我还不以为意；后来谣传越来越厉害，令市民对黑眼人产生了严重的歧见。除了听到不少对黑眼人动粗的事件外，平民区中好些商店与居民组织，都拒绝与黑眼人做生意，甚至禁止他们进入区内，连老弱妇孺也不例外。你清楚我不是射日会的，你也晓得我对赶走所有黑眼人的态度有很大的保留。你认为我们的计划，不会累及当中无辜的黑眼人吗？”
    乔易道：“有黑眼人是无辜的吗？既然O4这个计划能令G市的罪恶减低，对社会已经作了最大的贡献了。无论怎样也好，我们是一起的。什么都一起面对，什么都一块儿做。不是吗？”说着又从后抱着童靖。
    童靖被他抱在怀中，眉头却没有放松，她继续说：“能够将那些恶贯满盈的人送归西天当然是最好，只是所有黑眼人都是在破坏社会，都需要切法排斥吗？现在社会开始对黑眼人产生如此大仇恨，我们是否应考虑将计划稍作停顿？”
    乔易道：“黑眼人不在G市，对我们和他们都会是最好的，妈妈对于这一点是同样是深信不疑。如果O4计划最终能够达成这一点，妈妈一定也会对你改观。”
    他想把童靖扭转向自已，童靖闪身避开，离开了窗前，低声说了一句，乔易跟随她，也低声回应了一句。
    可惜这些高智信都因为已经远去，听不见了。
    这时候的高智信，正急奔着，眼泪不自觉地迎风流下。
    风吹泪干，但瞬即再流，再干！
    不知奔跑了多久，他发现自己又置身于荒废地那些缈无人烟的电子废物堆前。
    四野无人，压在高智信心底的苦闷、不满、愤怒、委屈，一下子就要倾泻出来。一下子被朋友出卖、又被不明不白地推进这降魔服妖的不归路，高智信不由得高声疾呼道：“你们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把我变成这样？”
    语音刚落，高智信右手运劲，化成了椎状装置，上下挥舞起来，他的心剧痛，胸口又有焚烧的感觉，他讨厌自己到了极点！
    “为什么要把这个鬼东西给我？为什么是我？”
    一把熟悉的声音响起，虽然他没听见过多少次，但可能声线本身有种奇怪的魅力，很容易让人记下来，并植入记忆深处，难以忘记。
    “我以为你都知道了。”
    高智信回头，黑眼少女已无声无息站在他身后。
    想留下的人却离开自己，想甩掉的人却尾随不走。高智信这时神情错乱地问道：“你一直跟着我？”
    黑眼少女摇摇头，道：“没有，我只是猜到你会回来这里，一直在这里等你。”
    高智信也陪着她摇头：“你以为我都知道了？我怎会知道？我可以知道些什么？”
    黑眼少女叹道：“难道你还不晓得钟馗是什么吗？”
    高智信道：“不就是捉鬼的鬼王？吸收负能量为世间除害的义士？一代传一代，我不知为何给选中了当上新一代的钟馗？”
    黑眼少女摇摇头，如果摇头会让头掉下来的话，她的头一早掉下来了：“不。钟馗不是人！不是一个人，也不是一群人！”
    “你说什么？”高智信吃了一惊。
    黑眼少女指着高智信化了椎的右手：“钟馗就是它。”
    高智信看着自己的右手，吃惊地道：“你说什么？钟馗只不过......”
    黑眼少女道：“对，钟馗就是这装置本身！你读了孙先生给你的笔记本，应该知道的。”
    高智信提取之前吸收的资料，皱眉道：“嗯，里面只提到第一代钟馗，当年他看见世风日下，歪风滋长，厉气邪气污染人心，令人们坏事做尽。他打造一个能吸走邪气，今天我们叫作负能量的装置。我不晓得他哪来的科技，可能他不是地球人也说不定。我只知道这个装置在最后没有完成，变成一个可以和人手结合，像椎的法器。”
    他一边说，脑海一边浮现了那些噩梦的情境：
    男子和助手打造椎，坏人冲进见人就杀，被杀的包括男子的妻子。当时男子正要把椎的两部分组合起来，不小心中了一刀，血滴到椎的前部，右手竟意外与椎的前部结合了，后部则跌落地上。
    男子用这新武器制服了坏人，吸走他们的负能量。他呼叫助手。最后，婴儿的哭声传来......
    黑眼少女接着他道：“是的，原本的装置能把负能量转移，由于一部份失落了，你的祖先用自己的身体代替了那另一部份，为人类吸走负能量。钟馗正是那个装置。”
    “我的祖先......？”
    黑眼少女道：“你流着打造钟馗的人的血液，先天体质很适合担当吸收负能量的重任。”
    高智信想起梦中那男人和死里逃生的婴孩：“啊，他是我的先祖......而椎才是钟馗。但传说中那吃鬼的胡子大丑汉.......”
    黑眼少女道：“当一个人变成传奇，自然有很多想像附在他的身上。你的祖先谱写了传奇，不，他本身成为了传奇。于是什么丑进士，在皇帝面前自杀，什么嫁妹啊的故事，都放到他身上去了。人们也把本来是他降妖伏魔的武器名字，用到他身上。”
    高智信陷入深思中，随便应了句：“是吗？”黑眼少女见他这样，暂时沉默了。
    当高智信再次抬起头来，语气转急了：“现在你可以正式告诉我，你是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