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说大汉大全集

第143章


孔融说:“接待张俭又将他藏匿在家的,是孔融,所以应该由我坐罪。”孔褒说:“张俭是来投奔我的,这不是我弟弟的罪过。”负责审讯的官吏询问他俩母亲的意见,母亲说:“一家的事,应该家长负责,所以是我的罪过。”一家母子三人,争着赴死,郡县官府没法决定,只得上报朝廷。灵帝下旨,将孔褒处死抵罪。等到党禁解除以后,张俭得以返回家乡,后来又出任卫尉,去世时有八十四岁。开始,夏馥听得张俭逃亡的消息,感叹道:“自己作孽,应该由自己承当,怎么能因此去牵连善良的人?一人逃命,让万家遭受灾祸,就不必活下去!”所以他剃光胡须,改变外貌,逃入林虑山中,隐姓埋名,给冶铸金属人家当佣工,自己挖掘烟炭,形容憔悴,有二三年,无人知道他的身份。夏馥的弟弟夏静追着要馈赠他缣帛。夏馥不愿接受,对夏静说:“你为什么带着灾祸来送给我?”党禁还未解除,他便去世了。
当初,中常侍张让的父亲去世,棺柩运到颍川郡埋葬,虽然差不多全郡的人都来参加丧礼,却几乎没有一位知名的人士前来,张让觉得非常耻辱。只有陈独自前来吊丧。等到大肆诛杀党人,张让因陈的缘故,曾出面保全和营救了很多人。
南阳郡人何平时和陈蕃、李膺友善,也被搜捕。后来他改名换姓,躲在南阳郡和汝南郡之间,和袁绍结为生死患难之交。他常常暗中进入京都洛阳,跟袁绍共同合计商议,为陷入党人案的名士们寻找救援,为他们献计献策,想尽办法让他们逃脱躲避起来,保全了很多人。太尉袁汤育有三个儿子:袁成、袁逢、袁隗。袁成生袁绍,袁逢生袁术。袁逢、袁隗很有名望,自幼便出任显官要职。那时,中常侍袁赦认为袁逢、袁隗出身宰相之家,而且与他同姓,故而对二人特别推崇,并乐于与之结交。袁姓家族以尊贵荣宠闻名当世,富有奢侈,与别的官宦之家根本不同。袁绍体格健壮,仪容庄重,爱结交天下名士,宾客们从全国各地前来归附于他,富人乘坐的有帘子的辎车,贱者乘坐的简陋小车,堵塞街巷,首尾相连。袁术也以侠义著称于世。袁逢的堂侄袁闳少年时就有高尚的品行,以耕种和读书为业,袁逢、袁隗屡次馈赠于他,袁闳拒绝了。袁闳看到时局昏乱险恶,可袁姓家族富有昌盛,常与兄弟们感叹说:“我们先祖的福禄,后世的孙子无法用德行保住,反而骄纵奢侈,在乱世争权夺利,这就会象晋国的三大夫一样。”到了党人之案爆发,袁闳原来准备逃入深山老林,可是因为母亲年迈,不宜远逃,所以在庭院里建筑了一间土屋,只有窗而无门,饮食都从窗口递进。母亲想念儿子时,就到窗口去探望他。母亲走后,袁闳就关闭窗口,兄弟和妻子儿女都不见面。袁闳一直这样居住了十八年,最后在土屋中去世。
当初,范滂等议论和抨击朝廷政事,自三公九卿以下文武官员,都降低身份,对他非常恭敬。太学学生不甘人后地仰慕和学习他的风度,以为文献经典之学会再一次兴起,隐居的士人将会重新得到重用。只有申屠蟠一个人叹息说:“从前,战国时代隐居的士人任意议论朝中大事,各国的国王还亲自为他们执帚扫除,以为前导,最终却招致焚书坑儒的灾祸。目前我们正面临这样的形势。”说完就躲到梁国和砀县之间,再也找不到他。他靠着大树,修建了一栋房屋,把自己变成佣工模样。大约居住了两年,范滂等果然遭到党锢大祸,只有申屠蟠置身事外,才免遭不测。
4.蔡邕论政
第二次党锢之祸后,士大夫阶层势力大衰,宦官当道。但是有些忠诚正直的大臣并没有放弃同宦官集团的斗争,蔡邕就是其中一位。
(1)清除三互法
蔡邕,字伯喈,陈留圉县人。六世祖蔡勋,喜好黄老之术,在平帝朝时担任县令。王莽篡位第一年,将他任命为厌戎连率。蔡勋对着官印仰天长叹说:“我是汉朝的臣子,就是死也不能失去节气,偏离正道。以前曾子不愿收下季孙送的东西,更何况是要我侍奉新的君主呢?”所以他带了家属避入深山之中,与鲍宣、卓茂等人一道不再入仕。蔡邕的父亲蔡棱也有清白高尚的节操,死后称贞定公。
蔡邕生来非常孝顺,在母亲卧病不起的三年中,不论严冬酷暑、气候变化,不曾解开过衣带一次,七十天没有睡觉休息。母亲死了,他就在墓旁盖一间房子住下守着,行为举止各依礼制。一只兔子很温顺地在他的住宅旁边跳跃,旁边还有树木生长出连理枝。附近的人都很奇怪,很多人来看他。蔡邕与叔父、叔伯兄弟同居,三代都没有分家,乡里的人都赞赏他品行好。蔡邕年少时十分好学,跟随太傅胡广学习,喜欢文学、天文、数术,还擅长音乐。
起初,由于州郡之间串通勾结,贪赃枉法,朝廷集中开会,制定法律,规定有姻亲关系的家庭和两州的人士,不可以相互担任负责督察对方的官员。到党锢之祸后,更进一步制定“三互法”,规定限制更加严格,朝廷选择州郡等地方官员很不容易。所以,幽州、冀州的刺史很久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无人能够接任。于是蔡邕上书说:“我仔细察访,幽州、冀州故土,本来是出产铠甲和战马的地方,因连续多年饱受兵灾和饥馑,使得两州的物力和财力全部耗尽。现在两州刺史一直没有选出,官吏和人民都希望早日找到恰当人选。可是三公推荐的人选,却一直不能确定。我非常奇怪,询问是什么原因,据有关官吏回答说,是为了遵守‘三互法’的规定。除此以外十一州也都存在‘三互法’所禁止的问题,并不是仅仅这两州应当禁止。此外,这两州的人士,有的又由于受年资的限制,非常犹豫,久拖不决。于是,使两州刺史的职位一直无人出任,万里疆域一片萧条,找不到人去管理。我以为,‘三互法’仅仅是最轻微的禁令。如今只需利用朝廷的威权,申明国家的法令,即便是两州的人士相互交换担任刺史都会十分害怕,不敢狼狈为奸,徇私枉法,还有什么嫌疑?从前,韩安国作为囚徒,朱买臣出身于微贱家庭,因为他们的才能胜任,才被派回他们出身的本郡、本封国为官,难道还要遵照‘三互法’的禁律,受这种非根本制度的约束?我请求陛下效法先帝,取消最近制定的‘三互法’禁令,对有足够才能的各州刺史,应该及时任命和调换,不要再受年资、‘三互法’的制约。”朝廷没有采纳。
汉灵帝时,州刺史、郡太守贪婪暴虐,横行霸道,残害人民,以后没有比之更甚的。可是,朝廷却仍严守“三互法”的禁令,用来防止官吏相互勾结。
(2) 论为政之道
蔡邕像
刚开始的时候,汉灵帝还能够专心学习,自己作《皇羲篇》五十章,所以儒生中擅长写文章之人都得以被朝廷任用。以前是按经学招来的,到了后来,会作尺牍又能写鸟篆的人也被征召了,增加到数十人。侍中祭酒乐松、贾护,引来很多没有德性又阿谀奉承的小人,都聚集在鸿都门下候命。他们喜欢讲一些地方风俗、乡里小事,皇帝非常高兴,便不按正常的次序提拔他们。还有一些原来经商的普通百姓,他们在宣陵充当孝子,有几十个人都被封为郎中、太子舍人这样的官职。那时常常有雷霆疾风伤树拔木,还经常发生地震、冰雹、蝗虫等灾害,加上鲜卑侵犯边境,人民为劳役赋税所苦。熹平六年(公元177年)七月,皇帝发出圣旨,主动认错,令群臣各自上奉自己关于治理国家大事的措施。蔡邕写了一封信给皇上,说:“我非常恭敬地阅读了圣旨。虽然周成王遭遇风灾,问诸史百官,周宣王遭旱灾,勤劳苦作,谨慎小心,但都不过这样罢了。我听说老天爷降灾害,是跟着某种现象的发生而来的。阳气多次爆发,也许是因为杀人太多的缘故。风是老天爷的号令,用以教育人君。我们如果能光明磊落,诚实真诚地对待上天,就能使自己获得福祉,好好祭祀祖宗,则鬼神就显灵。国家大事,以祭祀为先,作为皇帝应该怀着恭敬的心情,亲自去参加。我先在宰府,后做祭官,迎祥和之气于五郊,不过皇上却很少参加祭祀活动,不在四个时节答谢上苍,却常常委托官吏。虽然曾经向上天谢罪,可是毕竟是疏忽而缺失了,所以皇天不高兴,降下这么些奇怪的事来。《鸿范传》说:‘政治腐败,道德不修,大风就会吹倒房屋,折断树木。’这是关于地的道理,《易》称‘安贞之吉,应地无疆’。阴气积累过多,本来应当安静的,反而会动起来,是为下叛。如果上层不能掌握权势,冰雹就伤物;政治苛刻暴虐,则虎狼食人;过于贪图利益,则伤害寻常百姓,蝗虫就会损害庄稼。去年六月二十八日,太白星与月亮非常接近,这个时候不利于打仗。鲜卑从很远的地方来侵犯边境,现在派兵去讨伐,结果没有取得什么进展。上违反了天文,下不顺于人事。真正应当听听大家的意见,采纳合适的。我对此非常激动,这里有七件事情是皇帝应当实行的。
“第一件事:明堂月令。天子依照立春、立夏、立秋、立冬及季夏之节,在京郊的明堂迎接祭祀五帝。为了道引神气,求福丰收,清庙祭祀,孝敬祖先,养老设教,告诉人守礼化俗,这些都是帝王的大业,祖宗也是严格遵守的。而有关部门常常因为藩国举行丧礼、宫内生育,以及吏卒病死发生禁忌为由,推脱着不愿去执行。只有南郊斋戒祭祀还没有被荒废,而别的祭祀每次都能找到新的理由为荒废开脱,难道南郊卑而它祀尊贵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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