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心里的惜世珍宝

第五章


仪器“滴答”的声音清晰入耳,窗边太阳光的投射下,一个穿白色长裙的女孩在安静地看书。不知道是不是太过专注,她并没有发现孟远惜的清醒。
    透过拉开的窗帘,可以看到轻柔的风在窗外与树叶打闹着。蝴蝶蜜蜂不停歇地忙碌在花草间,连带着窗边那盆熟悉的白色水仙花,嫩黄的花心,也觉得妖艳。一切都是那么生机勃勃,似乎一眼,就能尽扫阴霾。
    昏昏沉沉的几日里,孟远惜曾恍惚间,几次看到过模糊的人影。不真切,感觉很熟悉,似乎在梦中出现过多次。来了又走,走了又来。她感觉到自己哭了,哭的很伤心。她已经极少哭了,为什么哭?她好想看看,那个惹了她哭的人究竟是谁?然梦中追逐着,却依然只见背影。
    孟远惜看着倚在沙发椅上的女孩,只是看着,连她的唇角不由自主浮现出温柔的笑意,眉眼间都带着难以言喻的满足。此时的她就像冬日里的暖阳,温和,美好,也许自己都没发觉。
    “你怎么在这?”孟远惜略微艰涩地开口。
    拿掉呼吸器的她,因为许久没有喝水,喉咙里干涩地疼。孟清涵赶紧放下手中的书倒了杯水,拿吸管放到她嘴边。
    温热的水,滋润的不知是干涩的喉咙,还是干枯开裂的心。孟远惜深呼一口气,示意自己可以了,孟清涵才将水杯拿开。
    两人相对无言,孟清涵想说什么,却总是话到了嘴边又犹豫着含回心里。
    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模样,孟远惜也不主动开口,只是上下打量着这个宽大豪华的病房,安静的想着什么。
    “我睡了多久了?”
    房间很大,病床的另一边还架起了一张简单的单人小床。粉色的床单和叠得整整齐齐的粉红小被子上粉红的hellokitty枕头。小巧的双肩包安分地在床头的桌子上,竟还有一个漂亮的粉红衣柜立在一旁。孟远惜看不到衣柜里是什么样的,光是想象,就够了。
    加了这么多东西依旧显得宽阔,可以想见,这个病房是VIP病房的标准间,东西却并非VIP病房的标配,明显有人大改造了一番,为了谁?
    孟远惜看向孟清涵,白色的长裙,乖巧的模样,就连看的书《谁动了我的奶酪?》都是那么的完美。完全符合这个房间的美丽,置身其中她就是这个房间的公主。
    “我…”
    看着低着头紧抿着唇站在自己面前的孟清涵,孟远惜几乎错觉她还是个孩子,没有长大的孩子。孟远惜摇摇头,她二十岁了,只比自己小六个月而已。
    看看周围的粉红,她的世界里从未出现过的颜色。
    “对不起!”
    孟清涵突然大声的道歉让沉浸在回忆中的她吓一跳,憋得脸色有些发红发热,心“咚咚”剧烈跳动着。看看手上的点滴软管,带着红红的血液回流,渐渐把药水硬生生逼着倒退。
    听不见孟远惜回应的孟清涵,抬头看,却发现孟远惜正发着呆。循着她的视线看去,那点滴管里,血液竟回流了近五公分。慌张的惊呼声,收回了孟远惜的思绪。
    孟清涵在门口抓住了一个正经过的护士,急急忙忙地叫人家处理,自己却站在病床旁,急切担忧地看着孟远惜。用没有打针的手拉住她,将她拉到另一边的位置,给护士让出位置来。
    护士重新打完针后,嘱咐了几句注意事项,便离开了。孟清涵更小心翼翼地看着脸色回复苍白的孟远惜,暗自懊恼自己刚刚的不小心。
    “你刚刚没回答我呢,你怎么在这里?”
    看到孟清涵有些挫败的神色,孟远惜绕开话题问道。
    “我爸爸停了我的课业,叫我专心照顾你!什么时候你好了,可以回学校上课了,我也回去上课。”看孟清涵没有一丝一毫的生气和别扭,专心削着苹果的模样,孟远惜有些恍惚。
    “你爸爸?”强自忍住心头的苦涩,孟远惜还是不死心的试探。
    “是啊!我爸爸说了,如果你不愿意原谅我,就把我送进警察局,让警察来给你一个公道。对不起!我不是为了逃避责罚。我是真的很抱歉,我不该那样对你。当时,当时的我很愤怒。真的!请你原谅我,可以吗?”
    带着哭腔的声音深深刺入孟远惜的心,苦涩有些压制不住地想要从眼眶往外冒。
    “他还说了什么?”
    有没有提到过我呢?我是谁?他知道吗?
    孟远惜想问的无法出口,难受地不住发抖。
    惊觉她异样的孟清涵赶紧扶住她的手,触手一片冰凉。
    “你怎么样了?没事吧?我叫医生过来!”
    孟清涵想按铃的手被拉住,回头见孟远惜看了看空调的方向,方才了悟。
    被打断的话题有的刻意遗忘,有的真的遗忘。
    抛开了之前的话题,孟清涵在孟远惜淡然的目光下不知怎么,感觉温暖,渐渐放松下来。
    时间总是不经意间走过,让人措手不及,似乎想不起过去的时间到底做了什么。
    孟远惜听着她用柔美的嗓音说着一些有趣的事。或是自己小时候的事情,或是小时候同跟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哥哥一起捣蛋,还有故事汇里精选出来的故事,亦或刚刚发生在身边的趣事。
    孟远惜总是不说话,但在孟清涵说的时候她总是认真在听着。这样的态度鼓励了孟清涵,她本以为孟远惜不怎么好相处。开学一个多月,虽然没有见过她,拜季仲阳所赐,却听了关于她的很多消息,还有讨好她的人自动将孟远惜的资料放到她面前。那时的她喜欢季仲阳,认真听过别人说的孟远惜,也认真看过孟远惜的资料,从未将孟远惜放在心上,将她当成过自己的情敌。也许一方面她对自己很有信心,季仲阳的家人很喜欢她,也许那喜欢不算得纯粹。另一方面孟远惜严正拒绝的态度,让她知道,至少孟远惜是不喜欢季仲阳的。可被爱冲昏头脑的女人,又怎么可能真的看得清醒明白呢!
    似乎孟远惜的鼓励开放了她本性里的活泼好动,孟清涵开始滔滔不绝,孟远惜似乎也乐意看着她说话。只是唯一让孟远惜做不到的是,孟清涵每每开说的时候,都要顺手拿了苹果,边削边说,削好了还往她嘴里送。她没有告诉孟清涵,其实她从来都不喜欢吃苹果,每次却把苹果都吃完了。
    外面的太阳渐渐升高,热度也逐渐攀升。不用看表都知道,这个时间已接近中午的时间。每天医生都来做例行检查,短短两个月,她恢复得很好。
    之前昏昏醒醒时,总感觉每到一个时间就会有人来,一来整个病房的消毒药水味就会被饭菜的香味取缔。来人总是和孟清涵说着话,声音听着不真切,确是暖暖的慈爱在里面,时不时还会有一双手替她拉盖身上的毯子。
    后来每个中午,孟清涵的妈妈戴菲都会带上两份饭菜。一份是严格按照医嘱做的营养餐,一份是她亲手做的,孟清涵爱吃的菜。
    孟清涵总是淡淡的,让戴菲不知道孟远惜是什么个想法,也就无从下手。孟清涵习惯了她的性子,不觉得有什么,只是戴菲渐渐着急起来。孟远惜还没有说过愿意原谅孟清涵的话,每次孟清涵送她出去的时候,她总是催着孟清涵跟孟远惜道歉,尽早得到她的原谅,过了孟家和孟竟其那关。
    孟清涵也苦恼,相处下来她是真的喜欢跟孟远惜待在一起。虽然她总是不说话,可是总是听她讲,从来也没有觉得她话多烦。原不原谅其实早就不是问题,在孟清涵看来,孟远惜像一个姐姐,看着她的眼神里有她说不出的温暖宽和。
    有时候信任就是这么从心任性,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是那么自然而为。或许你看不懂她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却本能地知道自己不会受到伤害。
    孟清涵安慰母亲大人,答应她一定尽早从孟远惜口中得到关于原谅她的话语。扶了她进车里后,向驾驶座上的孟轩玮眨眨眼,灿然一笑。
    自小到大,哥哥总是最明白她的,因为他们是双生子。
    看着车子驶远,孟清涵耸耸肩,轻吐舌头,对着远去的车子扮鬼脸。从小把她当公主养大的妈妈如果看到她这么不文雅的举动,估计要拉着她进行礼仪教育了。
    孟远惜正在康复中心做复健,她恢复得很好,已经可以简单地站起来了。刚刚醒来的那段时间,她以为自己会就这样瘫了。还在想着还好自己有钱,至少不会沦落到一个人瘫在天桥隧道里,那时的她会有多可悲啊。还好她有钱,松了一口气的孟远惜将脑海里坐在轮椅上,父母在身边,自己正在放肆开心地笑,一家人其乐融融的画面用力摇出脑袋。多么不切实际的想法啊!醒来看到孟清涵时她是有过期待的。坚持让钟恒宇回了N市,证明了她内心的渴望已经到了准备溢满的程度。奈何现实总是跟不上理想的速度!醒来一个月,她还是她,那个父母健在,却是一个人的她。
    不管生活给了你什么,你不能跟它Sayno。只能在痛苦的时候痛哭,开心的时候大笑,难过的时候悲伤。当然,你也可以选择让痛苦悲伤存在得短一点,因为比起痛苦悲伤,还是比较中意开心欢乐。并非什么快乐能使人年轻,快乐能让人舒心,单纯地跟另一面的痛苦悲伤作比较得出的结果而选择开心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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