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被偷走的时光

到了夜里向导选了一个安全的地方扎营，只见她拿出一个壶，喝了一口，感觉全身通畅。
    “你要不要也来一口暖暖身体，夜里凉，我还有一些是没喝过的，都是自己酿的酒，绿色食品。”
    顾斯智笑着拒绝，“不用了，谢谢。”
    “早一点睡，明天好早一点出发，我先去睡了，一会记得把火灭了，小心引起森林火灾。”
    向导钻进帐篷里睡觉了，顾斯智一点睡意都没有，篝火里的火星不安分的跳跃，和她此刻的心情一样。
    过了一会儿，她熄灭火也准备睡去，就看见远处山头有隐隐火光，会不会是他？
    她拿起手电筒，朝那火光的方向跑去，走了不久，被一条河流阻隔了，于是顺着河流上方走，希望能找可以过河的地方，时不时地注意那微弱的火光。
    后来那火光消失了，周围黑漆漆的一片，根本就分不清东南西北，再然后她悲剧地发现自己迷路了。
    她想，没有火，没有帐篷她会不会冻死在这里？她找了一颗大树，再捡了一些干净的枯草盖着身上，感觉相对没有那么冷，睁大眼睛就这么等到天明吧。
    早晨六点天还没有亮，李樱睡的正香，就被敲门声吵醒，当她听到顾斯智失踪的消息，彻底没了睡意。
    于是召集了一帮人进山去寻顾斯智，遇见正从山里出来的李俨。李樱仿佛找到了救星，飞快地奔到李俨面前。
    “哥，小丸子姐姐失踪了。”
    于是把向导跟她说的情况又说了一遍。李俨越听的脸色越惨白。
    “你再去召集些人，我先和他们进去找。”
    他嘱咐完李樱后，人已经跑得老远，李樱也跟着着急，催促道：“你们也快点啊。”
    一帮人才开始陆陆续续进山。
    顾斯智感觉有人在不停地摇晃她，她记得昨晚不停地提醒自己不要睡着不要睡着，怎么还是睡着了，现在正在摇她的不会是狗熊吧。
    她眼睛眯成一条缝偷看，不是狗熊，是李俨惨白担忧的脸，她找到他了，真好！睁开眼，想也不想地扑上去抱住他。
    李俨被她突如其来的拥抱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也用力回抱她，力道之紧，勒的她快断气了。
    他把头埋进她的脖子里，柔软的唇贴在她的皮肤上，急促的呼吸喷在她的脖颈上，痒痒的麻麻的，她忍不住咯咯笑出声。
    她想，断气就断气吧，没有什么能够比得上现在的满足感。
    李俨脱了衣服给她穿，一路上她都眉开眼笑，因为即使他不说话，也没有甩开她牵着他的手。他还是在意她的，她这么想。
    李樱这丫头，见到顾斯智都激动的落泪，全身上下地给她检查了遍，然后不小心瞄了到李俨冷的快掉渣的脸，立即禁声，躲在顾斯智的后面，做鸵鸟状。
    车里只有她和李俨。她鼓起勇气，喊了一声。
    “李俨？”
    他没有理她，没理她她也要说，脸皮厚的人机会多。
    “对不起，我错了，我们和好吧！求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我，别再躲着我，别不理我。”
    还是一片沉默，顾斯智气馁，她都这么低声下气了，也换不来他开金口。
    许久过后：“你哪里错了？”
    顾斯智眼睛一亮，“不该，辜负你的心意。”
    李俨挑了挑眉，显然很不满意这个答案，她想了想，“不该自以为是地认为你与秦苏妮有一腿。还有，不该不辞而别，离开时要当面说才是礼貌。”
    李俨嗤地冷笑一声，还是不满意，但是她心理轻松了许多，虽然现在他都是冷冷的表情，总算是比之前没表情的好。从此以后她的喜怒哀乐都被这人拿捏在手心里，这种感觉真的很奇妙。
    但她意识到自己错的地方就这些。管不了那么多了，之前有什么觉得不对的地方都先说出来，现在是坦白从宽的好时机，不能错过。
    “不该骂你是混蛋；不该把你照片给别的女孩子；不该单独离开露营让那么多人担心；不该、不该不知道还有那些错还能说。”
    说道最后一点，李俨忍不住嘴角微翘，很快又恢复了冷脸，淡淡地说道：“不该在这里胡说八道。”
    “……”
    接下来她也再也没有开过口，一路沉默回到G市，车子在她家附近停下，她舍不得下车，李俨也不催她。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低低地说:“你总是喜欢心血来潮地做某些事情，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没有定性。每次我和涂灿放在一起，我永远都是先舍弃那一个。你喜欢维护他骄傲，可是我也有我的骄傲。”
    他声音低的好像只要轻叹一口气就能把它吹散，像是对她说的，却更像是对他自己说的。而顾斯智正在想着李俨到底想要她怎样才满意，一时没注意，听的不是很清楚，这种时刻又不可能让他说第二遍。
    李俨看着她脸上的迷惘之色，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下车吧，我有别的地方要去。”
    她和李俨算是和好了，能聊天，也能见几次面，只是李俨对她的态度变得很一样，和对别人一样的那样对她，简单地说，她被他归类为普通朋友了。
    接下来的日子她很苦恼，实在是不想在这种事情上麻烦别人，无奈一个人想破头皮都不知道李俨的心在想些什么，谁说女人心海底针，男人也如此。
    “我都这样了，他为什么还是无动于衷呢？我就想不通，难道真要我上去扑到他的地步？”
    没办法，她来求教王星了，事无巨细地把最近的事情原滋原味地说了一边，得到王星是却是一巴掌拍在自己脑门上。
    “我真为你的情商着急，错你妹啊！”
    “你干嘛，痛啊！”顾斯智不满地抱怨。
    “打的就是你这个猪头，你跑去和他讨论什么对与错啊，也用不上扑到，他要的只不过是你的一句话。”
    顾斯智眼里闪着金光，期待地问：“什么话。”
    王星白了她一眼，“就是你喜欢他啊。”
    顾斯智觉得奇怪，“难道我的行动不足以证明我喜欢他。”
    “在我看来你的各种可笑的行为只是想挽回这段旧的感情，可是这份旧感情并不是李俨想要的，他要的是你们新的一种感情，俗话称作‘爱情’！谁要和你继续和好后继续友谊兄弟情啊。”
    顾斯智想了想，自己的行为是有那么点意思，“你是说我的表达方式不对，让他误解了，然后只能继续和我做普通朋友。”
    “不见得。”
    王星想到李俨温和谦逊的脸，神色复杂地打量顾斯智，而顾斯智正在追问她，“不见得什么？”
    王星挫败地扶额，喃喃道：“李俨同学，这些年真是辛苦你了，我都忍不住为你叫冤。”
    问了几遍，王星懒得回答，她也不太在意。现在她心情大好，既然知道了病因，就应该对症下药，不就是表白，又不是没表白过。呃，上次的表白好像无疾而终了，这是很重要的前车之鉴，千万不能重蹈覆辙。
    “你说怎么表白好？”
    王星被烦到不行，故意为难她，“最好是很多人能见证这奇迹的一刻，这样成功了他多有面子啊，退一步说，万一他想拒绝你，也会考虑到你们多年的交情，不会让你下不了台。”
    顾斯智现在简直是病急乱投医，觉得这个主意甚好。你若无情我便休的道理她不是不懂，不过这次她不会自以为是地揣测他的心思是怎样怎样，她要他的亲口一个明确答案，成败就此一战了。
    “在大街上和他表白的机率可以说是为零，难道要杀去他家，撂下一大串表白台词？”
    既然挖了个坑，就应该厚道地埋上，免得除了顾斯智以外的人也掉了进去，王星打了个响指：“东方集团的元宵晚会就在后天。”
    “好！就它了！”
    顾斯智一拍桌子，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事情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东方集团的元宵晚会当天。
    “王星一定要穿成这样吗？我会觉得冷的。”
    这薄薄的晚礼服，根本抵御不了严寒，没出门她就能想象自己在风中瑟瑟发抖的样子。
    “为了你的李先生就不能忍忍吗？”
    好吧，她忍咬紧牙关忍了，接受王星一通捣鼓后，然后王星面上满意之色溢于言表。
    当她再看向镜子里的人时，她自己都吓了一跳，这是她！会不会被李俨误会她是别的女人？那她岂不是白忙活了。
    那边东方集团的晚会已经开始了，李俨正在发表年终演讲，李珍惜电话这时震动了一下，他偷偷地跑去门口接人。就见顾斯智裹着快及地的羽绒衣像一条绿色的青虫，正在和王星闲聊，妆是画的不错，只是这行头和晚会简直格格不入啊，让他想到猴子请来的逗逼。
    李珍惜和工作人员打了声招呼，三人在工作人员们异样的眼光下一起进了门。
    今天她的计划是等要发言的人都发言完了，到了舞会时段她就上台向李俨告白，晚会的流程李珍惜早透露给她了。
    她站在门口停了几秒，然后毫不犹豫地推门而入，王星从后面拉住她，她疑惑地望着王星，刚刚积蓄起来的勇气已经泄了一半。
    “外套”
    差点把这个给忘记了，她脱了羽绒衣后，发现李珍惜正嘲笑她呆呆的样子，嘚瑟地朝他敬了军礼。
    “别臭美了，快进去吧！”
    王星轻轻推了她一把，害得她一个踉跄，站好时，一片热烈的掌声，吓的她小心肝砰砰直跳。
    远远望去，李俨的年终演讲已经到尾声，众人的目光都在李俨身上，没有停过的闪光灯，她从没有见过这样的李俨，那么耀眼，那么万众瞩目，自信、从容，成熟、睿智。这么微弱的她就像他身边的一颗尘埃，她好像永远触及到他的高度，说实话，有那么一刻她想过退缩，是秦苏妮的出现改变了她的胆怯。
    当时讲台上换了另一个人发表演讲，那人是她在黛山见过的姚先生，姚曼曼的父亲。她和王星站在最后的长长的餐桌前，上面的蛋糕好诱人，她还偷偷夹了一块来吃。
    而姚曼曼回头时正好一眼就看见了她，朝她招手，姚曼曼左边是秦苏妮，右边是涂灿，引得他俩也跟着姚曼曼朝她看来。
    不知道为什么秦苏妮既然朝她走来，她穿着白色的晚礼服像极了希腊女神。但是现在顾斯智对她的感觉早就变了，以前怎么看她怎么赏心悦目，现在怎么看她怎么想上前揍她。
    秦苏妮趾高气扬地质问她：“你来这里做什么。你凭什么来这里。”
    顾斯智没理她，因为她觉得自己今天太美了，为了对得起这份美丽，她不会和任何人发生撕逼行为，不会有过激的语言。
    “小丸子姐姐，你今天好漂亮。”李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蹦出来挽住她的胳膊。凑到她耳边悄声说:“她背叛了我哥，还不是厚着脸皮来了。不要担心有我在，不会让她耍什么花招。”
    李樱妹子，你怎么从始至终对防秦苏妮防心都这么严重？
    秦苏妮见自己被无视，上前拦住她们的去路。
    “就算你插满凤凰的羽毛还是掩盖不住山鸡的本性。”
    “你！”李樱气愤地指着秦苏妮，而王星直接挡在顾斯智面前，“你这女人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也别找我们啊，我们是女人，可满足不了你。”
    秦苏妮被气的满脸肌肉抽搐，“你们几个人欺负我一个。”
    王星退到顾斯智身旁，意思是秦苏妮战斗力太弱她没兴趣。李樱咯咯地直笑。
    姚曼曼担忧地看了她们这里一眼，和涂灿一起走了过来，有人上去和姚曼曼说了什么，姚曼曼离开了，就只有涂灿朝她们走来。
    “你跟他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人，你能给他带来什么？你只会拖他后退，能够陪他俯瞰世界只有我。”
    她在面对打击面前总有一种不理智的逆反心里，想想这种逆反心理还是被李俨长期打压出来的结果。所以秦苏妮的话没有把她的自信击碎，反而被她激起了斗志。
    她抿嘴笑道：“你也挺辛苦的，歇一歇吧！”
    秦苏妮突然拿起餐桌上的蛋糕全部砸在她身上，把红酒都浇在她的衣服上，一切来的太快，她没有任何防备。
    王星当场就冲动的上前朝秦苏妮扑去。幸亏她及时拉住了王星，不然打起来了她的表白就泡汤了，搞砸了他的年会，还要受李俨的冷冻，太不划算了。
    王星愤愤地问:“你拦着我干嘛？”
    “大局为重。”
    王星有些不甘心，却忍了下来。
    秦苏妮看着狼狈的顾斯智笑的花枝乱颤，“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现在这个样子最适合你。”
    顾斯智抹掉身上的奶油，穿上绿色的羽绒衣，很有气势地瞥了秦苏妮一眼，然后直视前方。
    “今天就让你清楚的知道你这只落毛的凤凰是怎么不如我这只山鸡的。”
    旁边的人都被她这股气势所感染，就连秦苏妮也有片刻也被它震撼。
    她感受到一股目光已经盯了很久了，她寻到那目光的来源，涂灿被她的敏锐杀了个措手不及，呆呆地望着她。
    只听她凶巴巴地对涂灿说：“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
    说完继续朝前走，然后她清楚地听到涂灿朝她背影喊道：“徐晓影，你今天真漂亮，谢谢你。”
    这是涂灿与徐晓影说话的口气，顾斯智刚抬起来的脚步一顿，然后重重落下，她的眼里只有那个演讲台，她的李先生，没有其他。
    她走上演讲台，把姚先生挤到一边，“对不起姚先生，我先借用一下。”
    底下的人因为如其来的状况搞的都在切切私语。有两人安保人员朝她走来想要把她拉下去，李珍惜发现时已经来不及阻止那两人，这时被他挤到旁边的姚先生做了个不的动作，安保人员退了下去。
    李珍惜在下面看的惊心动魄，心里埋怨顾斯智随随便便打破计划。想了想，算了，早就准备好挨批的心理，不差这点。
    顾斯智微笑道：“谢谢你，姚先生。”
    姚先生点头，示意她抢了他话筒的目的。
    她目光很快锁定李俨，李俨正一脸平静地看着她，和以往一样，只要他看着她，她就觉得自己充满力量，就会感觉自己不会输。
    她开始了她的演讲。
    “大家稍安勿躁。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顾斯智，我来这里的目的是有些话和一个人说，他现在就在现场。”
    场下的人四处对望，企图寻找出顾斯智口中说的那个人是谁，只有李俨漫不经心地盯着她。
    “这个人对于我来说很重要，他很优秀，也很耀眼。刚刚有人问我，我能带给他什么助力，这么微弱的我什么助力也不能给他，唯一肯定的是我能给他带来快乐，虽然顺带的麻烦也比较多。”
    听到这里，下面的人忍不住哄堂大笑。大笑过后都安静下来地听她继续讲。
    “曾经我一直以为我们会成为一辈子的挚友，最近才意识到，我想要的已经超过了这份友谊，想得到比这更多更多。我想随时随刻伴他左右，和他一起看风景，一起经历人生中的风雨，还有彩虹。可是我欠他的太多太多了，我欠了他一场奔赴，更欠他一句我爱你，我希望我说的这些都不至于太晚。”
    她稍微停顿了一下，深呼一口气。
    “我就想问，你能不能接受我的心意？——李俨。”
    下面鸦雀无声，目光齐聚在李俨身上，大家都自动后退几步，留出一条宽敞的道路，李俨站在道路的中心。
    顾斯智再也不敢看李俨，默默地闭上眼，等着最后的结局，无论好坏，她尽力了不是吗。
    这时神出鬼没的李樱出现在李俨身边，递给他一个话筒，然后快速地退了这扎眼的中心。
    众人都陪着顾斯智等着李俨的回应，短短一分钟的沉默是顾斯智人生中迄今为止最难熬的时刻。
    李俨的目光自始至终都蔓延离开过她，他内心的喜悦早已从心底开出了花，并且洋溢到脸上，千万中美都不及此刻她的美丽，他很高兴她的美丽是因他而爆发，因他而绽放，现在他只在等着她睁眼看他。
    最后她终于睁开眼睛看他，隔着不远的距离她觉得自己看见笑的一脸幸福满足的李俨，定睛一看，还是那张波澜不惊的脸，她又眼花了。
    就见李俨缓缓拿起话筒，众人跟着顾斯智的心一紧。此时，李俨低沉充满磁性的声音在大厅响起，“顾斯智，如果全世界你只爱我这么一男个人的话，你就过来亲亲我。”
    那么自信，那么霸道。
    她的流泪无声地流了下来，妆都花了，她想自己现在一定丑极了。她毫不犹豫地撒腿朝他跑去，于是大家见到的画面就是：一条类似青虫的顾斯智扑进英俊潇洒的李总怀里。
    事后顾斯智也在想，要不是秦苏妮弄脏了她的行头，这画面得多唯美，而不是滑稽。
    她本想亲亲李俨的脸蛋，又觉得这样好像不够诚意，于是顶起脚尖贴上了李俨性感的唇。李俨弯下身，抱起她加深了这个吻。
    现场一片惊呼，有些小姑娘都快哭晕了，原来BOSS这么容易就被搞定了，是不是当初她们不那么矜持，现在BOSS抱着吻的人就是自己了，真是后悔的不要不要的。
    王星和李樱死死地控制着面容扭曲的秦苏妮，就怕在她会冲上去打扰到拥吻的两人。
    冯灿不知道什么出现在这里，笑着对王星说：“果然如你所说，这是狮子最精彩的时刻，不容错过。”
    “所以，才叫你来凑热闹啊。”
    两人相视一笑。
    等等，谁来告诉她，为什么冯灿也在这里？赵总也在这里？唐毅德也在？那岂不是华庭以后的谈资都是她！她现在才想起自己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急忙捂住脸，却被李俨拿开，牵着她的手，与他并排站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