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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一章 无意实现的理想


程柏妍见林靖远手里拿着东西,便说道:“最近你好像去某处很频繁呢,难道是我有个情敌在那里?”其实她是开玩笑的话,林靖远去什么地方之前都会先跟她说。
    林靖远说:“没错。你的那个情敌已过耳顺之年,是不是觉得威胁力十足?”
    程柏妍笑道:“哟,我真的很害怕。”她的脸上有掩饰不住的幸福感。和林靖远一起,她就从来没有因为他而烦恼过,她的日子,比起认识他以前,过得舒心多了。她问道:“你手上拿着的是什么东西?”
    林靖远说:“明姨送给妈妈的生日礼物,一条手织围巾。已经包装好了,到时你再看吧。”明姨是他妈妈的同学,她知道他们要去陪妈妈过生日,所以特意让他过去拿这份生日礼物。
    程柏妍说:“我从来没有戴过手织的围巾,同理,也没有穿过手织的毛衣。这算不算是一件遗憾?”其实程妈妈帮她织过数件毛衣,只是她嫌不好看,从来不肯穿。所以,只有“没有穿过”这句话是千真万确的。
    陈敏而笑而不语,这种黑幕,林靖远不知道也没有损失。和程柏妍不同,她非常喜欢妈妈为她织的毛衣,虽然只得那两件,但是她穿了许多年,她觉得她可以穿一辈子。陈妈妈本来想再织多两件,可是眼睛已经大不如前,生怕自己织得不好,而陈敏而又不肯不穿,怕为难了她,所以只得作罢。陈妈妈的手工非常非常的好,不少同事问过她的毛衣是从哪里买的,一听说是陈妈妈的作品,都惊叹不已。陈敏而不知有多自豪。
    程柏妍见她在笑,便推她道:“你上次那件大红色的毛衣是哪里买的?看起来不像是伯母的风格。”
    陈敏而笑道:“韻如送的。”杨韻如听林靖远说过她第一次见到陈敏而的时候,弄破了她的毛衣,所以一口气送了她三件当是赔罪。陈敏而问她为何要送三件之多,她理直气壮的说:因为该品牌只出了这三款。陈敏而不是不松了一口气的,若是这个品牌有三十款毛衣,那她可就难过了。虽然款式看起来还好,但是不是陈敏而的风格,因此她只在见杨韻如的时候才穿。
    程柏妍摇着头,一副深表同情的样子。因为杨韻如是林靖远的表妹,所以她们也算是很熟悉了,虽然曾经有过过节,但两人成为亲戚以后,已经一笑泯恩仇。杨韻如长相出众,衣着也出众,她一向喜欢红色,惹人注目。她是我行我素的最佳代言人。虽然程柏妍也喜欢当人群中的焦点,但自问还是比不过她。
    陈敏而问她:“你们什么时候去陪乐宁奶奶过生日?什么时候回来?”万一与她的日期冲突,那就不好了。
    程柏妍笑道:“不用担心,即使是当日回来,也不会影响我参观你的婚礼。”她又加了一句:“你摆脱不了我的。”这件事她已经等待多年,说什么也不可能错过。
    她们又聊了几句,陈敏而看了看手表。程柏妍知道她有事,就说:“你有事忙就先走吧,看来乐宁这次是不会太早醒的了。”
    陈敏而笑着:“也没有什么事,只是约了浩恩吃饭。”他们偶尔会抛低家人,两个人一起吃饭看风景。
    程柏妍说:“喔,那你去吧。不然等到结婚后,你可以出门吃饭的次数会小于等于零。”她白了一眼林靖远,“有人就喜欢待在家里吃饭,婚前婚后两副模样。”
    无端遭受责难的林靖远无可奈何:“是谁说的留在家里陪爸爸妈妈吃饭岂不是更好?”不过,他确实一向喜欢家庭生活,可以的话,他会选择和家人在一起,况且他又不是放弃了二人世界,只是比起结婚前次数可能少了。
    程柏妍说:“你不知道女人说‘不’的时候其实也是说‘是’的吗?你可以问多几次啊。”
    林靖远举手投降:“是我的错。”反正,不管发生什么事,错的一定是他就对了。
    程柏妍对陈敏而说道:“结婚的好处之一是,你不想承认的错误,可以赖到他身上。”她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又问林靖远:“你说对不对?”
    对,简直没有办法更对了。林靖远脸上带着笑容,在程柏妍的家人和朋友面前,他一向懂得低头。他一向喜欢程柏妍偶尔的无理取闹、故意撒娇。也是,如果一个女人在一个男人面前处处表现得很成熟理智、坚强独立,那么不用怀疑了,这个女人对这个男人不会有任何的情愫。有句话说得很正确,如果她什么都懂得,什么都可以处理,还要男人做什么?锦上添花这件事,不是每个人都觉得有需要的。
    陈敏而笑看着他们打情骂俏。她和程柏妍讨论过理想的爱情,在她们还不太懂得爱情的年纪。她们在这件事上出奇的一致,都认为爱是理解与包容和无目的无理由的宠爱。时间已经过去很多年,现在她知道,精神上的契合比什么都来得重要,但是,以上的那些,她还是保留着。女性也并非全部都是喜欢无理取闹的,只是很多时候,她是想知道她在那个人的心里到底有着什么样的位置而已。
    在和蒋浩恩一起之前,陈敏而也想象过自己的未来伴侣会是什么样的。她还曾经列过一张清单,把她的理想要求都写了出来。她还记得其中的几条,比如说,理科,有科学头脑;对人有风度,适当保持距离;穿衬衣很好看;随时可以找到他;维护她,无论何人何事何时何地;他的家人和她的家人同样重要;即使吵架,也会让着她,更不会一走了之;他不说,她也知道她在他心里很重要。其实不止这些,只是,想起来,她觉得自己也蛮可爱的。怎么可能提前知道自己会遇到什么人呢?不过,这些条件,蒋浩恩似乎都很符合,简直像是量身定做的一样。
    程柏妍看到陈敏而低眉浅笑,便揶揄道:“现在不还算是春天吗?怎么有人这么快就想念它了?”
    陈敏而回过神来,气定神闲的说:“不好意思,本市出名的只有两季,除了想念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程柏妍还想说话,门铃却响了起来。她笑道:“你的春天来了。”
    进门的果然就是蒋浩恩。他和大家聊了数句,然后就和陈敏而离开了林家。本来程柏妍想拦着他的,毕竟太久不见了,她有些事很想问问他,不过看到蒋浩恩并无逗留的意思,也只好作罢。她想,人家两个人一日不见了,心里肯定有很多话想说,她不如识趣些。
    果然,蒋浩恩牵着陈敏而走出了大门,就停在墙边,深情的看着陈敏而说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陈敏而哑然失笑:“有这么夸张吗?”他们早上还待在一起呢。有人说,和一个人在一起,他对你说过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看他为你做过什么。但有时候陈敏而觉得,他说过什么也很重要,恋人说出来的话,即使是很简单的一句,也能让人开心一整日。她总算可以理解什么是“甜言蜜语”了。如果一个人只做不说,相信愉快会减少一大半。人既然是有两只耳朵,两个眼睛,想必是因为看到的和听到的,同样重要吧。
    蒋浩恩看着她,叹了一口气道:“我还可以更夸张。”他已经很收敛了,但他真的不介意被她知道。
    陈敏而抿嘴笑道:“拭目以待。”现在的蒋浩恩和以前还是有些不同的,她说的不是外表,而是他的内心。他心里好像有些什么,以前一直隐藏着,现在全部释放出来了。虽然她意外,但她又觉得欢喜。
    坐上车,蒋浩恩问她:“今日有什么要做还没有做的吗?”最近他们的事情比较多,不过,这些行程通通都由陈敏而确定,他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做一个专职司机兼职劳力的角色。
    陈敏而想了想:“请柬可以拿了。”送出请柬以后,她就可以专心的策划他们的婚礼,不过,也没有什么可以策划的,因为,她只打算这是一个简单的仪式。
    蒋浩恩点点头,他说:“我们吃完饭以后去拿。”
    陈敏而说:“其实这些事我一个人做就可以了,你不必每次都陪着。”事无大小,蒋浩恩都喜欢跟着一起去做,虽然她是很乐意啦,不过,毕竟他的工作也很忙,还要陪着她走来走去,她有点心疼。
    蒋浩恩说:“这怎么可以?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怎么可以只让你一个人承担。”他发觉,两个人一起去完成一件事,那种快乐无可取代。况且这真的是两个人的事,他们两个人的事对他而言都不是小事,他不舍得让她一个人操劳。
    陈敏而笑着,有他陪着当然最好,既然他没有异议,那么,以后她以后也不必太过懂事,担心会累到他。
    傍晚时分,街灯都亮起来了,路面也变得热闹,蒋浩恩专心的开着车,陈敏而翻着书,偶尔又偷偷的打量着他。她最喜欢看蒋浩恩专注时的样子,那样的他对她有着无法形容的吸引力。
    她想起了以前写下过的理想,现在,她已经实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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