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丝入味

第77章


    不止他被动,卢晓也被动。突然就被订婚了,她连缓冲的时间都没有,眼睁睁看着父亲将订婚事宜一桩桩传达,问原因又问不出来,只说觉得阿浔适合她,嫁给他最放心。
    卢晓火急火燎地打电话给他,他一听,就猜到宁夏肯定会收到消息。
    卢乾坤大病一场,最牵挂的无非是毕生事业和独生女儿。卢晓不是经营酒店的材料,他原本看中的是季彦今,准备将酒店和女儿都交给他,可如今万斯年环绕豺狼虎豹,单一个建恩就收购不成躲在背后频繁耍手腕,如若不抓紧找到靠山保护,以后这种事依然逃脱不了。
    早在三个月前,他就私下和叶南浔透露过个人想法,准备将万斯年作为女儿的嫁妆拱手相赠。
    叶南浔接连几次拒绝后,他又提出,那就假订婚,先帮万斯年唬过建恩,让林成恩知难而退,放弃收购万斯年的念头。
    叶父和卢乾坤是至交好友,当年叶氏兄弟白手起家,卢乾坤那时已经是地方财主,鼎力相助帮过不少忙。如今人家遇到困难,叶南浔念及上一辈交情,也曾犹豫。
    直到那天,宁夏无意间说了一句话。
    【我想过,如果你给别人冒充男友,我心里肯定是不痛快的。将心比心,我不能因为和他有利益交换,就忽视你的心情。】
    他不能因为结草衔环,就忽视她的心情。
    卢乾坤大病初愈,身体还在疗养期,叶父下午告诫他这件事必须平和处理,以免他受刺激,影响康复。
    整个事件中,叶南浔承受的压力最大。
第63章 chapter63
    宁夏努力做一个善解人意的女朋友,没有再闹情绪。
    这一周,她都跟在徐正则身后为总决赛做准备,第二天就要比赛,她却一整天心不在焉。
    昨天告诉她消息的人是他,徐正则自然知道她因什么而分散精力。
    宁夏手肘一碰,打落一只搅打盆,好在尚未使用,是空的。
    盆底咣当咣当敲打地面,最终老实了,归于安静。
    正要弯腰去捡,一只肤色偏白的手率先拾起。
    宁夏知道是徐正则,低头接过,道声谢。
    徐正则立在她身侧,双手抱臂:“你这副状态明天怎么比赛。”
    宁夏“啊”了声,看了看他:“我挺好的。”
    徐正则显然不信,眼神凉凉地注视她:“轻重缓急自己掂量着点,一码归一码,别丢了芝麻又丢西瓜。”
    宁夏听懂他的意思,他暗指叶南浔是芝麻。有句俗话,芝麻绿豆大点的屁事。
    好吧,尽管不能苟同,但目前的确是比赛更重要。
    “我真挺好的,放心吧。”宁夏笑了笑。
    徐正则微微眯起眼,她嘴硬,他便投以一声哂笑。
    宁夏全盘接收,心底无一丝浮动。
    要比赛了,晚上反倒下班更晚,因为徐正则说,她现在不需要精神放松,她需要的是将大脑运转到最快速度,以平时的紧急工作状态应对明天的高度紧张。
    忙碌一天,很累。可是,想见他,非常想。
    她没率先回家,站在隔壁门前直接输密码进去。
    家里没人,楼下楼上的灯都是灭的。
    她回到家洗过澡,准备再过去一趟,路过客厅和餐厅中间的过道,姜熠然坐在吧台,晃着杯中酒,命令:“这么晚了,不许出去。”
    也许是因为吧台只点了三头复古吊灯,光线昏昧,在他脸上投下一层薄淡的阴影,所以才致使他看上去神情特别的阴郁。
    宁夏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站着没有动,他也没有,可他不容违抗的目光却逼视得她眼底发涩。
    “徐正则和你说了什么吧。”不是疑问,是肯定。
    姜熠然嘴角一扯,杯口贴到嘴边:“你想瞒我多久。”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宁夏一五一十和他解释,在外可以装作无所谓,在家面对酱酒的态度后却心里特别难过。她说完全部后,口舌发干,夺过他手里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空杯朝面前一搁,她隔着吧台站在他对面,微弓着背,头颅低垂,掀着眼角看他,目光含着一丝哀求:“别误会他,求你。”
    身边人一丁点的怀疑她都承受不起,她不希望再耗费一年半载去化解酱酒的猜疑。
    她在这边相信,可她的亲朋好友却在旁边怀疑,这让她觉得自己很没用。这种时刻,她不站出来袒护他,还能指望谁呢。
    所谓信任,除了无条件地相信,还应该毫无保留地维护。
    她从没有求过他什么,哪怕之前再反对,也没见她软声细语。姜熠然无奈叹气,心底无力得很,恨铁不成钢地瞪她:“你傻不傻。”
    宁夏看着他:“等你以后有了特别喜欢的人就懂了。”
    姜熠然一声轻呵:“你才谈几次恋爱就说这种话。”
    宁夏眼神顿住,摇摇头,自言自语:“一次就够了……”
    ***
    独自去隔壁,他还是没有回来。
    宁夏靠坐在沙发,脑袋一点点就快要睡着,她用力干搓脸,让自己清醒,拿过手机打电话。
    很快便通。
    “还在忙?”
    “今晚住在家里。”他说的“家里”指的是叶家大宅。
    宁夏失望地轻轻“哦”一声。
    叶南浔:“明天比赛,节目还是会录制到很晚?”
    “嗯。”一开始还好,后来时间往后拖,从中午能录制到晚上八.九点。
    “那还不早点睡。”他话音里带着几分低哄的味道。
    宁夏咬了咬唇,说:“你就不想和我多说说话啊。”
    “想。”声线低沉,补充,“担心你困。”
    就像是为了验证他这句话,宁夏忽然打呵欠,已经快速捂住嘴,可还是通过吸气声暴露出一点真实情况。
    叶南浔倒是笑了:“快睡吧,乖。”
    拿她当小孩哄呢。
    “好吧,我睡了。”
    从头至尾,她都没说自己正坐在他家客厅里。
    原本第二天上午是不用回饼房的,但徐正则临时电话召唤,说有个注意事项需要当面再示范一次。
    徐正则不愧是拿下众多国际赛事的甜点王,精益求精的态度和至臻完善的准备,让宁夏不得不服。
    好不容易熬过最后两小时的魔鬼式培训,宁夏坐在饼房喝水休息,为下午的比赛养精蓄锐。
    饼房里每天都有八卦,万斯年即将作为嫁妆易主,事关重大,很快就传到她耳朵里。
    偏偏这件事叶南浔没有提。
    中学语文课本里也曾出现过一句诗句:商人重利轻别离。
    商人重利,宁夏知道叶南浔不一样,可心里还是会冒出念头:他想不想要万斯年呢?
    心一下就又乱了。
    ***
    总决赛的主题是甜品展台,三人需要独自为一个孩子的生日宴会创作一个展台。
    评委欣赏还不行,终极投票权在孩子手里,这是她的生日,必须她本人拍手满意。
    孩子小,评价不了味道,富有童趣、色彩斑斓的东西或许更能吸引她的目光。
    其他两人的思路就是朝着这个方向,针对她喜欢的一些小物品而努力。唯独宁夏,独自挑战一个繁琐艰巨的任务。
    她要将一个儿童乐园搬来,满足孩子的小小愿望。
    展台是为小女孩服务,一星期前,他们曾在三名评委的共同提议下,与小女孩见面。
    三人分别单独待在一间密室,每个人只允许向她提问一次,但不能问“另外两个人问的是什么”这样的问题。
    宁夏问的是,你现在最想做的一件事是什么?
    小女孩说:我想去游乐园,可妈妈说我心脏不好,那里不适合我玩。
    这段将会剪辑在成片里。
    节目现场,已身为人父的代班明星评委,用感性又带有欣赏的口吻评价宁夏:“她是在用心为食客服务。”
    总决赛的录制时间远比料想得久,凌晨才结束。
    饼房是个大家庭,所有人齐聚一堂,都没回家。
    大家伙或坐或立,翘首等待结果。
    徐思齐站在编导身边,寸步不离地旁观比赛,以他的性格,想和别人打好关系其实并不难,录制完整整十一期,工作人员和他都混了个脸熟,看他赖着不走,只要不妨碍他们拍摄,也就随之任之了。
    一点十八分,金志良接到徐思齐电话,面色无波动,说了声“好”便挂断。
    一群人围上前,急切询问:“怎么样?第几啊?赢了没?”
    金志良低头掩住嘴角笑意,还未说话,饼房木门被推开,一道凉飕飕的声音骤然响起:“聚众罢工么这是,明天都不用上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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