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氓与乖乖女

这几天张晓军都是有空回去洗澡换个衣服，都没在家待。这天傍晚，静语到家，他换了一身休闲装在厨房忙碌。
    “怎么没去睡觉？”两三天都没好好睡了，眼睛下黑眼圈很重。
    “睡了一会了，睡多了晚上睡不着了。去摆碗，吃饭吧。”
    张晓军炖了排骨汤，炒了鲜蘑，还弄了红烧肉，蒸了鱼。
    吃完饭，两个人都被撑着了。
    “这两天都在吃什么了？”张晓军看静语也吃了不少，估摸着她没好好吃饭。
    “回来路上打包回来吃的。”
    “要不，请个人回来做饭吧？”
    “别了，我也吃不下多少，这次事情，很麻烦？”一个人吃饭也挺无聊的，静语也懒得自己做了。
    “比较麻烦，大环境也不好，六月那个盘还不知道能不能开。”张晓军原来嬉皮笑脸的脸难得正经。
    “会好的。”
    “会的。”张晓军喃喃说道，明显底气不足。
    静语每周收到市调的报告，都提不起性质来。每周市调的报告一上来，就先发给白永生了，数据实在不好。
    杨帆已经坐胎稳定了，开始上班了，每天拎一个保温壶装着汤过来。因为公司的情况不太好，脸上也经常有担忧之色。朱四宝每天都在工地上跑，除了周一例会到公司，其他时间很少在公司露脸。
    观澜项目成交量实在是低，开盘一月，还没有售出一百套。这时候大环境也看出来了，观望情绪浓，不仅仅是新房，二手房也卖不出去。最近都没什么楼盘开盘，到了售楼处，都没人看房，销售人员对各个公司的市调人员都很熟了，就他们来来去去很积极的到处跑了。
    六月，原来海峰预计开盘的水樽项目搁置，这是一个高档楼盘，现在根本不敢放盘。七月初，几个老总拿到手里的数据，都丢在了一边。
    “账面上的资金撑不了多久了。”吴仲明很直白的说。
    “省着点花吧。”张晓军说的更直白，“再过过穷日子。”
    “再穷，每天该花的钱还是那么多，省不了。”沈飞也很直接，“公司现在一千多人，还有在建的项目。”
    “朱四宝，招标了还没开工的都不开了，开了的让他们都把进度缓下来，大环境都知道，做完了也没钱。”吴仲明吩咐。
    “现在进度款审批我也压下来了，能拖就先拖着吧。”朱四宝捋了一把脸，现在跟工地那些分包商在磨。
    “招人的也停下来，不进新人了。”白永生说道。
    “每个月要到期的贷款和工资先留出来，其他的费用能缓就缓，工程款要付的老吴，你看吧。”张晓军把那些表格往旁边一扔，实在是不想看。
    农历七月初七静语还是收到了马蹄莲，静语接到电话，让前台处理了。这时候，她也不想让张晓军再烦心了。
    八月公司的工资只发了60%的工资，公司声明因资金困难，其他的工资以后补发。公告发出来不久，沈芸第一个提出了离职，她一提出离职，原来不稳的军心动摇的更厉害了，大家都知道她是沈飞的妹妹，沈飞的脸色很难看。
    公司这种情况，杨帆每天都忧心忡忡的，静语劝她，干脆在家养胎好了，她这样不利于孩子。
    “帆姐，现在事情也不多，你干脆回家休养好了，眼不见为净。”
    “我现在还真不能走，我都不来了，他们会怎么想？”杨帆摸着已经凸出来的肚子，有点苦涩，这个孩子来的真不是时候。
    “这些事我们发愁也没用，你还是安心养身体吧。都说怀孕要心情好，对宝宝也好。”
    “静语，我也不瞒你，四宝他天天在工地，工程款不好结，经常有闹事的。”
    “唉。”静语叹气，她怎么会不知道呢，张晓军现在也经常去工地，有时候回来一身土，好像和人打过架一样。
    八月八日，海峰十一周年庆，每年的这天都要开一个楼盘，今年，海峰开了一个湖城的项目，开盘当天，很热闹，来蹭吃蹭喝的不少，但是询问楼盘价格的人却寥寥无几。
    中秋，唐小贝约了静语一起出去，这次张晓军和张悦翔都没跟来，两个人去看电影吃东西。
    “现在情况很糟糕吗？”小贝问静语。
    “比较糟糕，我也帮忙不上忙。”
    “你也别想那么多了，反正都帮不上忙，我们就只能吃好玩好，回去开心点，他还能好点。”
    静语笑了，唐小贝就是天生的乐天派，迷糊虫，反正没什么要她操心的事。
    回到家，静语买了骨头炖了汤，买了一些菜，等着张晓军回来过节了。最近他都常在外面跑，经常都是静语睡下了，他没回来，醒来他还睡着。静语看的出来他压力很大，可是她一点忙都帮不上。
    六点多，静语听到了汽车声，张晓军今天回来的早些。
    张晓军一进屋，看到静语，先抱着亲了下，露出一个笑脸，“好久没看到醒着的老婆了。”
    “你去换衣服，我去做菜。”
    张晓军拉起静语的手，“这段时间忙都顾不上你，有没好好吃饭。”
    “有，煮的没你做的好吃，反正能吃。”
    “那还是我来做吧，不想做就在外面吃吧，也别吃路边摊，不卫生。”
    “好。”
    张晓军围好围裙在厨房准备晚餐，静语站在门边和他说话。
    “情况很糟糕吗？”
    “嗯，很糟糕，公司资金有问题了，十月大促，都是拿着底价在卖了，希望能收一些回来吧。公司都两个月工资没发全了，再没好转，都发不出来了。你的钱不够用，就把以前我给你的卡上的钱拿出来先用吧。”张晓军叹了一口气，他现在能动的钱也没多少了。
    “要不把那些钱……”
    “那些钱拿出来也没顶不了什么事，你身上留点钱我还能放心点，早知道就多打一些进去了。”张晓军后悔，当时怎么没放个一两千万进去。其实当时刚结婚，他不确定静语能跟他多久，所以就存了一百万给她当零花钱用。
    “我钱够用，这两年我也没怎么花钱。”
    “接下来我肯定还要忙，你自己照顾好自己，好好吃饭；公司现在事情也不多，下班了就回家来，晚上别一个人到处跑了。周末去跟你同学她们去逛逛街，散散心。”
    “你真啰嗦。”
    “哎，谁让我现在不能陪你呢，只好啰嗦一点了，现在都这么瘦了，我也没空来看着你，一会先过称，一个月后检查，不能再瘦了啊。”张晓军捏捏静语的脸，都捏不着肉了。
    “你也瘦了。”
    “我瘦了是健身，苗条，你再瘦就成白骨精了。”
    “又乱用比喻了，我才不是白骨精呢。”
    “那就狐狸精，专吸老公精血。”
    静语伸手就去拧他，“你又乱说话了。”
    “恩，就乐意被老婆吸。”张晓军调笑着，暂时把那些烦恼都抛到了脑后。
    吃完待了会，张晓军抱着静语，静语在他头上拔了一根白发，“你都有白头发了啊。”
    “最近睡不好，愁白的，媳妇，你说会不会有一天醒来我顶一头白发啊，那你可不能嫌我老啊。”
    “你以为拍电视啊，一夜白头，不过，都白了估计也挺好看的。”
    “好吧，只要你不嫌弃，白了就白了，现在不是流行什么红头发，蓝头发什么的，白了我也弄一个去。”
    静语的脸皮抽了下，杀马特张晓军，“你还是老实顶着你的黑头发吧，别他们以为你疯了送你去精神病院了。”
    “这招不错，装疯卖傻，改天我弄一假发带去看看。”张晓军兴味盎然的说，静语收拾回楼上懒得听他疯言疯语。
    往年销售都讲金九银十，海峰还是决定在十月份做一个大促希望能有一些回款。十月，省城的大小地产商都在这样打算，铺天盖地的房产广告遍布大街，各家都在拼促销。折扣，送车，送旅游，无奇不有，价格很多都压的比同地段二手房价格还低。
    杨帆的预产期在十月中，好说歹说，十月过后休假在家待产。公司对十月的大促抱了很大的希望，然而，问的人很多，成交量却没有上升。
    现在各个老总都在外跑，吴仲明和张晓军轮流在公司坐阵接待来要款的各路人马。这天，前台电话给静语，一个广告商过来找白永生，静语去一楼接待，她知道是过来催款的。
    来的是海峰合作比较久的一家广告合作商君澜传媒，这次的大促的媒体都是她们做的。
    “刘总，您好！”来的是君澜传媒总经理刘君岚，一个很泼辣的美丽女人。
    “黄助，白总呢？”
    “他有事外出了。”
    “好吧，你把东西给他，跟让他方便了赶紧付给我。”
    静语接过刘君岚的□□，点头说好，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付了，十月的工资现在都还没发。和刘君岚打过几次交道，她和白永生见面经常吵，和她倒是没吵过，在来催款的人中，她是最客气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