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氓与乖乖女

十月中，杨帆在医院生下一个男孩。静语去看她的时候，朱四宝的父母在病房，没看到朱四宝。
    “他每天晚上过来守夜，白天就走了。”杨帆一脸担忧。
    “坐月子，那些事情都不是你想的，大不了回老家去，怕什么呢。”朱四宝妈妈抱着孩子说。
    “想了也没用，伯母说的对，你现在就坐好月子，其他的都别想了。”
    静语拿了一个红包给杨帆，杨帆拒绝了，“这四五个月都没好好发工资，以后等发了补个大的给我。”
    静语笑了，“哪有这样的，放高利贷也没这么狠。”
    杨帆听到高利贷几个字愁容更深了，“唉，年底，可怎么过啊。”静语比她还愁，张晓军什么都不说，但是她知道他借了不少高利贷。
    十一月，陆续有分包商到公司里来静坐，要钱。张晓军和朱四宝在公司坐镇，李新和吴仲明天天跑银行，希望能贷款，有一些到期的贷款能不能延期。公司的气氛越来越微妙，公司离职员工工资全部结清，现在已经有1/3的员工离职了，前台也没人了，静语和一个行政人员轮流到一楼暂当前台，没办法，行政部只剩下两三个人了。
    人事行政财务等后勤部门离职人员最多，和房产相关的职位销售策划施工反而稳定一些，用他们的话说，出去了也一样，其他公司不一定更好。
    那天，十几个工人一起涌了进来，静语赶紧去阻拦。
    “你们要找谁？”
    “叫朱四宝张海峰下来！”领头的人叫道。
    “你们在会议室坐下，我去通知他们。”静语把他们领到了一号会议室，内线通知李新。
    张晓军后朱四宝很快就下来了，两个人直接冲会议室去。
    “张总，朱总，我们这些人都等着拿钱买米下锅。”他们一进会议室，里面就喧闹起来。
    “宋立本，现在什么情况你会不知道，有钱我会不给你。”朱四宝大嗓门回荡在会议室。
    “朱总，我们也是没办法，这都已经半年了，钱也不多，你们这么大公司，随便露一点给我们就好了。”
    “宋立本，你也给几家公司做了，我问你，你去找别的公司，有多少人躲着你？我张海峰欠你工程款不错，我欠你多吗？我给你结了40%工程款，当时就告诉你，让你先发工资的。他娘的你把钱花到别的地方了，现在跟我说说等米下锅。我们几个也是从工地做起来的，宋立本，别以为我们好欺负，再带人来公司闹，你以后就别想再做了！”张晓军的声音。
    “张总，实在是，我们过年也麻烦，你看能不能再结一些。”宋立本的声音明显软化了。
    “我们公司里面的已经拖了几个月工资了，有钱我愿意拖着？现在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有钱我会藏起来不成。”
    “可是，张总……”
    最后，宋立本苦着脸走了。
    每次有人来闹事，张晓军和朱四宝都要和人大吵一番，但是都没到动手阶段。
    十一月初，后勤负责人离开了，吴仲明的老婆方元兰来了公司，把后勤这一块管了起来。每到中午时，方元兰会把他们五个人的饭菜送上来。
    十一月底，张晓军把一把钥匙给静语，“这是晓御的房子，当时我留了一套，你先搬过去住吧。”
    “现在欠了很多钱吗？”
    “是，很多。”张晓军没细说，观澜的房子抵押了一部分给银行，他名下有五六套房子，年底了，估计都要抵给高利贷了。
    “你自己要小心，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放心吧，从小就这么过来的，挺得过去的，你现在别跟任何人说你跟我的关系。”张晓军现在很庆幸当初没公开他们的关系，至少不会有人找她的麻烦。
    “知道了也没关系。”
    “不行，别人知道了对我只有更不利。”张晓军坐在沙发上，静语站着，张晓军靠在她身上，好不容易老婆搬回家了，现在自己却要送她离开，张晓军万分舍不得，但是他怕有人找到这里来。
    第二天，静语带着一些行李搬进了晓御的房子，一套顶楼楼中楼，四房两厅。房子家具家电齐全，装修按照中式木色系装修的。
    十二月初，杨帆就来公司上班了，静语大吃一惊。
    “帆姐，你刚出月子，还是回去好好休息吧。”
    “在家也不放心，还是来公司踏实一些，现在也没多少人了，嫂子帮我整理了一个房间，我妈带孩子在后面，也不耽误喂奶。”杨帆笑笑说，嫂子是指方元兰，她现在负责后勤，公司有安排一些宿舍的给员工临时住宿的，现在也空了没人住，给她们一间带孩子。
    公司上个月的工资已经完全发不出来了，公司处于半停工状态，可以请无薪假，离职的都结算清工资。所以公司现在剩下的人不到五百个了，一片萧条。
    十二月中，传来消息，唐祁兵跳楼自杀了。静语听到消息，第一个反应就去了张晓军办公室。张晓军闭着眼睛靠在大班椅上休息，看见她进来，双手张开，把她抱到怀里。
    “怎么了？”张晓军汲取她身上的味道，脸上很疲惫。
    “唐祁兵自杀了？”
    “是，前天的事了，十八楼跳下来的。”唐祁兵欠的债比他还多，因为去年拿地拿的疯狂，今年资金链比他还紧张，做工程的和高利贷的都堵在他家门口了。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放心，我不会做这种事的。死了欠的钱还在，债还得还，所以，我得好好活着。搬过去了习不习惯，有没好好吃饭。肯定没睡好，脸都变黄了，再胡思乱想成黄脸婆了。”张晓军可不认为唐祁兵死了，这事就完了，人走茶凉，他儿子才十岁出头，孤儿寡母，能有好日子吗？
    “那也比你好，现在真成黑面神了。”静语捏着他的脸说，眼睛里有血丝，脸色也不太好。
    “咱俩谁也别嫌弃谁，正好一对。”张晓军捏捏她的脸，阴霾的心情好了一些。
    “我去楼下了，前台都没人了。”静语准备离开。
    “公司事情也不多了，你要不也回家好了。”
    静语使劲捏了他一把，“我回去能安心吗？”
    “是是是，老婆心疼我，晚上我去找你啊。”现在两个人分开，张晓军要晚上有空，就去静语那里过夜，有种偷情的感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