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浓雷雨晴

第九章  梦有几分（3）
    今年的雪来得早而频繁，十二月里大雪小雪一场连一场。
    雨晴走在校园的操场上，抬头看去，天灰蒙蒙的，大片大片的雪花已经纷纷扬扬地下开了。不知从哪一天开始，北京冬天的雾越来越大了，包裹了大楼、树木、街道……这个灰蒙蒙的午后，好像夜幕就要降临了。
    雨晴想起了高三十二月份那个没有星星的夜晚，还有她的那些同学，还有田路，不知道田路现在怎么样了。上次她们给了田妈妈经济帮助后，她们让田路考大学的建议没有得到回应。诗雅给田妈妈打了三次电话，田妈妈说了些感谢的话，只字不提田路考大学的事。
    雨晴的大脑里出现了好多张从前的画面，好多从前的人:诗雅、曹佳、田路、关欣、刘丽娜、吴桐淑、徐书城、张可心、江浩然、叶浓晨……；那些人，那些事，仿佛就是刚刚过去的昨天。可是，楚天瑜、夏天和云依是什么时候来到了自己的生活中的呢？北大的校门，还有校门口的那家遇见鲜花店和附近的那家桃之源酒家，是在哪一年熟悉的？昨晚又做梦了吗？梦中还是没有找到江浩然，没有找到回家的车吗？灰色的天空，干枯的树枝、飘落的雪花和被雪覆盖的校园，是在做梦吗？
    这样似梦非梦的日子，雨晴已经过了两个多月了。她以为把自己放在诗雅的小说了，倾情写歌儿，她就可以如小说里的女主人公一样，享受色彩缤纷的生活。可是，小说的情景把她牵进了梦里，让她开始怀疑，自己的人生能不能获得快乐。
    雨晴撞到了迎面走来的人，她忽然想起诗雅讲的那个撞到哲学研究生的故事，“听说去了北大！他来北大了！”雨晴头也没抬，转身就跑。
    “雨晴，雨晴，你跑什么？”被撞到人一把拉住雨晴，“雨晴是我。”
    “是师兄啊，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撞到了那个哲学家呢。”雨晴把诗雅的故事讲给叶浓晨听。“我看你还是遇到哲学家好。”叶浓晨说。“让他天天给我讲哲学？”雨晴说。“哲学是人的第三只眼，它能让人看清很多东西，让人放下很多东西。”叶浓晨用心良苦，雨晴明白。
    “你带手机了吗？”叶浓晨问。
    “带了。”雨晴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你给我打了这么多电话！”
    “我有急事找你，打电话你不接，寝室和图书馆又不在，我只好在校园里碰碰运气，你在这里发什么呆呀，大冷的天，别冻感冒了。”叶浓晨帮雨晴戴上羽绒服上的帽子，“连帽子都不戴。”
    “师兄，有什么事，快说吧。”雨晴问。
    “我们找个地方喝杯热奶茶，慢慢说。”叶浓晨把雨晴带到了校园的饮吧，买了两杯热奶茶。
    “电视台来电话，邀请我去参加新歌演唱会，你说我去不去？”叶浓晨在十二月份的决赛中，获得了《天涯歌手》第四季金话筒奖。
    “去，这么难得的机会一定要去。”雨晴说。
    “我唱的歌是你写的，电视台希望你也去。”叶浓晨说。
    “行，我去。师兄，我就当你的助理吧，帮你拎拎包，给你端端茶。” 雨晴痛快地答应了。
    “我可用不起你这么高级的助理，当经纪人还可以。”叶浓晨好像想到了什么，“雨晴，会不会影响你考试呀？”
    “不就是去电视台录个节目吗，不会的。”雨晴拿起奶茶，“为未来的歌唱家干杯。”
    雨晴以为陪叶浓晨录制节目就是她坐在台下，叶浓晨在台上唱，录音录像的一录，就OK了，没想到那么麻烦。化妆、排练还好，和电视台的人、音乐制作人、同场演唱的歌手、经纪人打交道是件棘手的事。他们还没有离开校门的学生面对这样大的阵势，真的不知所措，就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傻傻地待在自己的位置上。
    “雨晴，我可找到你们。”一个娇小的男子出现在他们面前。
    “是君哥！君哥你也来了。”雨晴喜出望外，总算遇到了一个认识的人。
    “你们跟我来，我帮你们介绍几个人，都是行业内的名人，对你的发展会有帮助的。”沈助理带着他们来到了二十七楼的一个房间。这是一个会客室，里面坐着六七个人，谈笑风生。
    “老沈，你回来了，我还以为让你请吃个晚饭，你就黄鹤一去不复返了呢。”一个和他年龄差不多的先生朝着走进房间的沈助理说。
    “你有老叔吗，就老婶儿老婶儿地叫，差辈了。”沈助理回了一句。
    “那就叫沈猴子，这回对了吧。”先生说。
    “那就更差了，我可不是你的老祖宗。”沈助理不紧不慢地说。，“别闹了，让新人看见还以为我们真的很老呢。”“雨晴、叶浓晨，给你们介绍几位前辈。”沈助理把房间里的几个人一一地介绍给他们。
    “这位是著名音乐制作人肖老。肖老，这两位就是雷雨晴和叶浓晨。”肖老就是肖莫，是一位慈眉善目、须发皆白的老人，他握手的瞬间，让雨晴感到了温暖和力量。
    “真是江山代有人才出呀，看见你们我想起了自己年轻的时候。时光只解催人老，岁月不饶人呐。”肖老感慨道。
    “肖老，早就听到您的大名，久仰久仰，今天见到，倍感荣幸，还请肖老不吝赐教。”雨晴一本正经地说，肖老伸出了手。
    “您好，肖老，我是叶浓晨。”叶浓晨也同肖老握了一下手。
    “本来打算安排你们在春节后和肖老见面的，但今天电视台提供了这个机会，大家就提前见个面……”沈助理说。
    房间里的人，除了肖老这个音乐制作人，还有两位音乐制作人和导演、编辑和两位较有名气的歌手。
    叶浓晨不擅言辞，这种交际场合他几乎没说什么，都是雨晴在应付。雨晴听到旁边的那位先生对沈助理说，“她是你的女朋友？”“不是，是我的表妹。”沈助理说。“不是就好，把你表妹介绍给我好不好？”那位先生说。“不好，她可是我亲表妹，我怎么会把她推到你这个火坑里。”沈助理马上回绝。
    那位先生凑了过来，“雷雨晴，多么富有诗意的名字呀，和美女的形象很配嘛。雨晴，我也是音乐制片人，如果你愿意，我优先出你的歌儿。”
    “雨晴，江湖险恶，要擦亮眼睛，遇到人还好，要是遇到狼什么的就要小心了。”沈助理也过来了。
    “我和雨晴说句话关你什么事。”先生说。
    “怎么不关我事，不是告诉你了吗，雨晴是我的表妹，亲表妹。”沈助理的神态像是在说真话。
    “路先生，君哥的确是我表哥，他妈妈是我亲姑妈。”雨晴的神态和沈助理一样。
    “是真的呀？失敬了，表妹。你既然是老沈的表妹，就是我路明天的表妹，以后有什么事就跟哥说，哥都帮你办。”雨晴看不出路明天的话是真是假。
    “你个死胖子，还敢套近乎，没看见浓晨坐在身边吗？”沈助理说。
    “原来名花有主了。不过雨晴，我路明天说话算数，刚才说的都有效。给你，这是我的名片。”路明天从兜里拿出两张名片，给了雨晴和叶浓晨。
    “谢谢，我们没有名片……”雨晴抱歉地说。
    “没关系，把电话写在我的名片上。”雨晴留下了她和叶浓晨的手机号。
    “真是一对金童玉女呀，祝福你们。”肖老微笑着看着他们。雨晴和叶浓晨回以微笑。
    “雨晴，你可以做叶浓晨的经纪人，我帮你。”沈助理说。
    “我是他的助理，任务是帮他提包，给他倒茶。”雨晴看了一眼叶浓晨，“我这个助理合不合格呀？”
    “合……不……合格……”叶浓晨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看来你的前途无限呐，刚出道就有这么高级的助理。”陆天明说。
    这时，电视台的工作人员来了，提示大家半小时后节目开始录制。大家起身来到了演播厅。
    节目录制开始了，叶浓晨演唱了雨晴写的新歌《梦有几分，爱有几分》，也许是电视台的策划，台下的观众举着叶浓晨的名字和照片，高喊着他的名字，年轻的女观众借着送花的机会，和叶浓晨拥抱。有一位长发披肩的姑娘，还毫无羞涩地在叶浓晨脸上吻了一下，弄得叶浓晨把手中的鲜花掉到了地上。
    在回去的车上，叶浓晨问雨晴，“我要是当歌手你高兴吗？”雨晴说，“我高不高兴不要紧，关键是你高兴。有美女主动投怀送抱多好了，美得都睡不着觉了。”叶浓晨觉得雨晴的话意味深长。
    研究生考试紧接着就到了，楚天瑜和雨晴报考了研究生。
    “雨晴，咱们在一个考场我怎么没看到你？”从考场回来的楚天瑜问雨晴。
    “我不考了。”雨晴说。
    “不考了！为什么呀？”楚天瑜吃惊地问。
    “不为什么，就是不想考了。”雨晴说。
    “是因为写歌词吗？写歌词也不耽误你考研呐。”楚天瑜说。
    “大姐，你就不要为我操心了，饭我给你买回来了，你快点吃，吃完了好好休息一下，下午还要考试呢。”雨晴已经把午饭买好了。
    夏天和云依回来了，拎了一堆食品。
    “你们都买饭了，我俩回来晚了。”夏天看着桌子上的食品说。
    “夏天、云依，雨晴没有去考试！”楚天瑜说。
    “你怎么没去考试？为了写歌词？我就说嘛，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为了三万元的稿费荒废了学业，不值得，雨晴。”夏天也认为“写歌词”是罪魁祸首。
    “雨晴，为什么放弃考研？我不相信是因为写歌词。”云依说。
    “咱们先不说这个了，大姐下午还有考试。等明天大姐考完试，我请大家吃饭，我们边吃边谈。”雨晴把饭盒打开，“锅包肉，大姐，你喜欢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