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诗琳之梦

第3章


早就应该有人从她那双眼睛里面的智慧看出她的不平凡。除了眼睛以外,她只不过是名平凡的女孩。可能有点瘦吧,就是像我祖母所说骨头上需要多点肉的那种女孩。
  我是在大概事发两个月以前结识吉莉安一家的,是因为我在普通药房的工作。(这个名字也太“普通”了吧。)但像我爸爸曾经说过,他们请我不是要我评价他们的名字。吉莉安的继父,也就是杰弗瑞·布莱灵顿,是药房旁边的巧克力店的经理。他偶尔会进来喝杯冷饮或者给太太买产前维他命丸。我们时不时聊上几句,直到有一天他说他需要一名保姆。就像俗语所说的,接下来都是历史啰。布莱灵顿一家现在还在我们的教堂参加礼拜。
  我写多了有点手疼,所以先写到这里。我知道我可以打字,但打字的话会写的太快。我会继续给你写信,只是每次不能写那么多。
  真挚的,丹妮儿·麦菲森
  又及:很抱歉我们头两次的约会未能赴约。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他们有可能大约一个礼拜之后视我的表现把我提早释放。见面以前,如果你还有什么关于吉莉安的问题,请随时来信。
  第04章 失控的那一天
  第十三号文件:绑架结束后吉莉安第二篇日记
  来源:吉莉安·布莱灵顿
  小孩控制不了什么东西,在这个方面我和所有小孩一样,不一样的是,很少有小孩经历过被几个完全陌生的人绑架后还活下来。那天我不是一个人,接着的二十一天也不是。我的保姆丹妮儿·麦菲森一直陪伴着我。我想她也许比我更惊恐,因为那些人不停地威胁要伤害她。
  索医生说写日记时所有名字要用化名,以免有人打印这个去公之于众后打乱他人的生活,即便他们活该如此,比如三爸。不过我现在并不担心这些,因为这只是写给我自己的。我倒是希望这个笨蛋打字程序能停止自动修正我的输入。这是我的故事,我想怎么写就怎么写。但如论如何,我都不记得索医生关于写日记的忠告,她讲得非常优雅,意思就是她发修辞很美。我几乎都要哭了,我在她身边经常这样。
  丹妮儿就是姥姥说的那种非常甜美、正直的姑娘。她当然年纪比我大啦,在某些方面非常的聪明,而在其他方面又蠢得出奇。我不是故意刻薄,只是道出事实。她工作非常勤奋,不管是在学校还是在药店。那个药店就在我新爸的糖果店隔壁,新爸就是这样认识她的。
  住在乔治亚州的时候我从来不需要保姆,因为当妈妈晚上要出门的时候姥姥总是在家。但现在我们搬到这了,妈妈开始注重家庭生活,有点空就和新爸爸外出享受自由,都快成常规了。照顾孩子在他们眼里一直就是一项工作,可不算家庭生活。
  丹妮儿照顾我了大概一两个月,然后那恐怖的一天来了。我记得那是五月的一个星期六,妈妈和新爸要去欢乐角的海边沙滩木板道那去散步。多么奇怪的地名!我怀疑我妈和新爸一时半会再不会去那了,因为那里有这些令人不快的回忆。
  那天一早上太阳都闪着明媚的脸,我被勒令白天不许用电脑,没法向丹妮儿展示我生日时得到的游戏,不过这也还行,我喜欢在外面玩。新房子的后面有一条小溪,没法和我们老房子后面的那条小溪相提并论,不过也很漂亮,在溪底挖泥也很有意思。每条溪面都有很多动物,丹妮儿不怎么关注动物,不过还是认出了几种。我们找到了几种蚯蚓,做鱼饵都嫌小,就算最大的也太细了。无所谓,反正丹妮儿不怎么喜欢钓鱼,那条小小的小溪里也没什么东西可抓。
  “我们回屋吃点东西吧。”丹妮儿望着远处的乌云说道。
  我不想回屋,对我来说那天相当暖和,就像五月初应该有的天气一样。可我知道她在外面待够了,她只穿了一件薄薄的长袖T恤,风刮过的时候都有点颤抖。最近咋暖还寒,天气预报会有一两场暴雨。就在这时又大又厚的云层遮住了太阳,气温马上就下降了。我们在室外才待了一个小时左右,而且我喜欢淋雨。虽然我心里想闹但并没挑起争端,可能是怜惜丹妮儿吧。
  “我们来比赛跑步!”丹妮儿说道,想使我高兴起来。
  “如果我不能赢的话我就不比赛。”我回道。
  她做了一个鬼脸,一副你在说什么怪话的样子。
  我们开始走回家。
  “你为什么认为你不能赢?”过了几秒她问道。
  “我能赢。”我纠正她说。“只是因为你让着我,这对我们两个人都不公平。”
  丹妮儿听了有点惊讶和不好意思。
  “你是田径队队员,不是吗?不管怎样,你的腿比我长好大一截。”我解释道,虽然我知道她可以自己想明白。我对着她印有“老虎加油”的长袖T恤挥了挥手。
  “你很善于观察。”丹妮儿淡淡地说,她有点不高兴我不像正常的十二岁小孩那样想问题。
  “姥姥说这是带祝福的诅咒。”我说。我们爬过后面的台阶,回到了通往厨房的天台上。
  丹妮儿笑着,为我打开了后门。
  我正准备一头扎进橱柜区看看有什么可以当午饭吃的时候,丹妮儿牢牢地按住了我的肩膀,把我转向水池。我叹了口气,大人啊大人,几乎所有的大人都是这样,总是要清洁。跟坚持为你清洁的人争论没用,所以我都懒得争。我从姥姥那早就领教到这一点了。外婆不介意我是玩土堆还是虫国,但是只有当我好好地洗过两遍手之后她才让我靠近厨房一步。我总是一边洗一边哼着“一闪一闪小星星”,现在就算外婆不在,不会凶凶地看着我,我还是一遍哼着歌一边洗干净了。
  我在洗手的时候,丹妮儿在做烤乳酪配备面包,我高兴地笑了,这正是我想吃的,好吃的习惯我可改不了。
  “我做饭的时候你怎么不去换衣服呢?换了我们就可以吃饭然后接着玩大富翁游戏了。”
  自从丹妮儿每天放学后过来后,妈妈在做晚饭或者家务比如粉刷婴儿房的时候,我们就玩这个游戏,已经断断续续快一周了。我并没有那么渴望接着玩这个游戏,丹妮儿已经控制了很大一块版图,盖了好多栋房子和酒店等等,而我几乎每掷一次都要丢点钱,就像有洞的桶漏水一样。爸妈还不知道婴儿的性别,所以他们把房间刷成浅绿色,这样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都合适。妈妈和老爸那时候想提前知道我的性别,听医生说我是个男孩,就给我的房间刷了蓝色。我无所谓,不过我明白为什么妈妈和新爸要准备好迎接上帝任何方式的恩赐。
  就在我点头的时候,一声惊雷响得好像是老天在发怒。我渴望地望向外面。
  “来吧!”丹妮儿说。“我们可以一边吃一边看暴雨,在活动室看视野更好。”
  我就说丹妮儿在某些方面真的是非常聪明,她一下就把我骗得高兴了起来。她知道妈妈不会喜欢我在雨里面跑躲闪电之类的事情,也知道在活动室吃东西也是我妈非常不喜欢的。她宁愿鼓励我做后者,也就是比较低层次的反叛,也要阻止我跑出去。此外,打扫干净活动室大概要比隐藏湿透的衣服容易多了。
  但结果我们哪样都没做成。当我换好衣服的时候,倾盆大雨下得正猛,仿佛在生树的气。闪电划过天空,雷声从远处隆隆地传过来然后变成尖锐的爆裂声,房子都晃了起来。
  就在我们坐着享受烤面包的时候,前门砰的一声就开了。我能分辨出我们两人的三明治,因为丹妮儿的面包中间夹了西红柿。我很喜欢西红柿,但不喜欢夹在烤奶酪三明治里面的,它们变热之后不好咬断,容易烫嘴。起初我以为是风把门吹开了,我忘了我们在一所新房子里面,那里的门并不像乔治亚的老房子里面的门一样很随意就被风吹开了。
  丹妮儿拿着她的三明治还没来得及咬一口呢,就猛地朝门口转过头去,差点把不约而同做同样事情的我脑袋都撞碎了。这时,两个淋成落汤鸡一样的男人从前门挤进来。
  一瞬间发生了很多事情,丹妮儿尖叫了一声猛地站起来,撞倒了凳子,手里的三明治也掉了。我深深地,花了一秒钟看了一眼这两个男人,感觉到了大麻烦。丹妮儿抓住我的胳膊,迅速地把我拉到她身后。这大概是母亲的本能吧,就像妈妈每当突然刹车时会用她的虚拟安全带,也就是她右手,按着我的身子一样。
  丹妮儿半似呻吟半似呜咽地咕哝道:“你们想干什么?你们是什么人?”
  我的脑袋里也转着这些问题,但我们已经退到炉子旁边的墙角了。我有点需要集中精神才能呼吸,所以一点都问不出来。丹妮儿抓起热煎锅的把,又叫了一声,这一声听着有点痛苦,估计那个煎锅还很烫。丹妮儿没有直接把煎锅给扔到地上,显现出她那股固执劲。
  后面的男人看着这个笑了,但还没笑完就踩到前面一个男人的运动鞋里漏出来的水而滑倒了。
  就在这个时刻,丹妮儿和我想到了一起。她把煎锅扔向第一个人,猛地冲向了纱门,从那个纱门可以由厨房到达后面的天台然后有台阶向下通到院子里。
  “快跑。”丹妮儿命令道,忙乱地晃着锁,撞开了门。
  没等她说第二遍,我就越过她身旁,从台阶上冲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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