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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4.仇人来自幽暗的历史深处
  蒋子良说道:“目前的嫌疑人有三个,指数最高的是乔海,他可以从冷秋燕的死中直接获益。”
  彭菲菲说道:“这么说也太绝对了,只能说他有可能获益,死了一个冷秋燕,制片人的位子未必轮到他。”
  蒋子良说道:“可是,如果你把他的盲目自信也考虑进去的话,就说得通了。”
  何少川说道:“从这两天跟他的接触来看,他还真把自己当领导了,已经提前进入角色了。”
  彭菲菲说道:“如果真是这样,假如最后石强还是不重用他,你们猜会怎么着?”
  蒋子良说道:“杀石强?”
  此话一出口,三人同时感到不寒而栗,彭菲菲说道:“为了一个制片人的位子,有必要那么疯狂吗?”
  何少川说道:“这个社会戾气越来越重,哪怕一点风吹草动就能掀起一阵大风暴,哪怕一点火星就能引爆火药桶。”
  蒋子良继续说道:“排名第二的是江海明的老婆罗颖,女人嫉妒起来也是很疯狂的。江海明出事之前,她可以安慰自己,哪个猫儿不偷腥,哪个男人不是‘家中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但是……”
  “你等一下,”彭菲菲说道,“蒋警官,我打断一下,请问‘家中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是什么意思?”
  “啊?这个……”蒋子良闹了个大红脸,“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说的是罗颖有可能是这么想的。”
  “你觉得罗颖想得对不对?”
  “不对,肯定不对!她怎么可以这么想呢?”
  何少川看着这两口子突然之间偏离主题,似认真似玩笑的一个质问、一个表忠心,不禁笑了起来,说道:“菲菲,你小心点儿,小心他把红旗砍了,彩旗照样飘。”
  彭菲菲怒目圆睁,看着蒋子良,厉声喝道:“蒋子良,你胆子不小啊。”
  蒋子良大惊失色,说道:“这不是我说的,这是他说的。”
  “你心里不是这么想的?”
  “不是,当然不是。”
  何少川又来了一句:“他是想把你也变成彩旗。”
  彭菲菲立即又瞪向了蒋子良,蒋子良无奈地叹道:“少川,你就别添乱了。哎,难怪在其他单位,夫妻不准在同一个部门工作。”
  彭菲菲说道:“看你小样也不敢,姐姐我根正苗红,天生就是当红旗的料,想换你也换不掉。”
  蒋子良看了看两人,说道:“你们让不让我说案子了?”
  “说,说,说。”两人异口同声说道。
  “江海明出事之前,罗颖可以安慰自己,老公只是肉体出轨,精神上还是爱自己的,”蒋子良说道,“可是,江海明出事之后,第一个电话不是打给她,而是打给冷秋燕,这下她心里可就不是滋味了,这个电话说明什么?说明江海明出轨的不仅仅是肉体,连心都变了。你们说她心里会不会充满了仇恨?”
  何少川沉吟道:“你的分析看上去很有道理。不过,有一点我不是很明白,可能跟我没结婚有关吧,所以对婚姻问题不是很懂。这个肉体出轨和精神出轨有什么不同吗?子良对这事好像比较有研究,能给我解释一下吗?”
  蒋子良刚准备大谈一番红杏出墙和杏根出墙的区别,可是一张嘴突然警醒过来,嘿嘿笑道:“套!又是个套儿,何少川,你个坏人,我差点又上的你当。你个臭小子,你怎么那么坏?”
  彭菲菲早就接过了话茬儿,说道:“在我们家,不存在什么肉体出轨精神出轨,出轨就是出轨,对待出轨者,只需要一把剪刀。”彭菲菲伸出剪刀手,在蒋子良裆前虚剪了一刀。
  蒋子良大叫道:“何少川啊何少川,你太坏了。”
  何少川嬉皮笑脸地笑道:“你继续,你继续。”
  “我不说了。”蒋子良赌气道。
  “我错了,我再也不打扰你了。”何少川依旧是嬉皮笑脸的样子。
  蒋子良叹口气,继续说道:“第三个嫌疑人就是童喜军了,但是可能性非常小,就因为冷秋燕努力为江海明脱罪,他就去杀人,除非他是个超级变态。”
  何少川说道:“总结这三个嫌疑人,有一个共同特点就是,他们都不像嫌疑人,除非他们是超级变态。”
  彭菲菲说道:“乔海和罗颖都说四月十八日晚上他们在家里,但实际上,乔海并不在家里。”
  “他去哪儿了?”
  “不知道,我们调取了小区的监控录像,发现他晚上七点多离开小区,十点多才回来。”
  “这么不老实,竟敢说谎!”何少川沉吟道,“那罗颖呢?”
  “罗颖的确在家里,”彭菲菲说道,“小区监控录像显示,下午五点多,她跟女儿一起回家,直到第二天早晨才出来。”
  “她如果想作案,完全可以走消防通道,避开监控摄像。”
  “我们还调查了她的邻居,那天晚上九点多,她在家里批评孩子,声音很大,邻居还听到了孩子的哭声。”
  蒋子良插话道:“可是,邻居还说,罗颖并不经常打骂孩子,那天晚上是怎么回事?难道赶巧了,偏偏在那天晚上打骂孩子,而且还把声音整那么大?”
  何少川沉吟道:“难道是欲盖弥彰?看来,还得深入调查罗颖。”
  彭菲菲问道:“你那边呢?童喜军有不在场证明吗?”
  “没有,他说他自己在家待着,没人给他证明。”
  蒋子良说道:“也没个孩子让他打一下弄点动静出来。”
  何少川说道:“按套路来吧,童喜军小区的监控录像也要查一下。”
  彭菲菲说道:“其实,我对冷秋燕的身份很怀疑,她是在江城长大的,可为什么在公开场合却一直宣称自己是飘到江城的?她为什么不肯说自己就是江城人呢?她真是一个有故事的女人。”
  蒋子良说道:“这事跟她被杀有什么关系?”
  “也许,她的仇人来自幽暗的历史深处。”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何少川说道,“最可怕的就是这种人,你得罪谁都不能得罪这种人啊。”
  第五章 记者伸出了黑手
  我们现在又是这个一票否决制,又是那个一票否决制,不管什么事,都要搞个一票否决制。我要是得罪了一个记者,引来一群记者怎么办?所以遇到这种事,我们只能认栽,破财消灾,破财能消的灾就不是灾。
  1.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舆论已经沸反盈天,继续装聋作哑实在滑稽,主管部门的口风开始松动,《在现场》栏目组接到通知,对“江海明二次碾压致人死亡案”的报道不渲染,不炒作,严格按照江城市中级人民法院的新闻通稿报道,虽然做了严格的限定,但毕竟可以报道了,这也算是一大进步。
  乔海免不了有几分幸灾乐祸,派出记者前去采访,到了下午又亲自操刀,在新闻通稿的基础上,多用了几段同期声增加现场感,一共做了两分钟的新闻,可是他没想到,石台长竟然亲自审片,将稿子砍短到二十一秒,而且不准使用同期声,呈现在观众面前的就是一条干巴巴的庭审新闻而已。
  乔海连连点头,不停地称赞:“还是石台长想得周到,我只考虑到新闻价值,而没考虑到其他了。”
  石强冷哼了一声,说道:“新闻价值?这破事有什么新闻价值?这件事情如果没人炒作,谁会把它当新闻看?”
  几句话说得乔海冷汗直冒,他立即明白自己失言了。石强此前是文化旅游局的局长,并没有干过新闻,两年前服从组织安排到江城电视台出任台长,这两年,坊间对他的非议声就没断过,不懂业务是他的致命伤。如今,乔海说他考虑了新闻价值,言外之意是不是说石台长没有考虑新闻价值、甚至不懂新闻呢?想到这一层,乔海心里直打鼓,点头的频率明显加快,几乎接近五十赫兹,这是交流电的频率,照这样下去,他马上就能发电了。
  他说:“石台长批评得对,这事确实没多大意思。”
  如果乔海的头继续点下去,可能会引发一场灾难,周围所有的生命体可能都会被电死!还好就在他即将变成发电机前的那一刻,石强离开了办公室,他的脑袋立即停了下来。
  乔海点完头后,像没事人一样继续工作了。这几天,他的心情就像是坐着过山车忽上忽下,他本以为冷秋燕一死,自己马上就能得到重用,整个人像打了鸡血一样亢奋,频频到石台长面前表现,到了早请示、晚汇报的地步,但是石强对他一直不冷不热,这让他摸不着头脑,不知道石台长闷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尽管心下狐疑,但是他却依然赔上了十二分的小心,使出了十二分的热情,更加紧密地跟随在石台长身边,这个时候,石台长如果扔出一个塑料飞盘,他都能一个箭步冲出去用嘴叼回来。他在人前人五人六,石台长让他“这几天先盯着”,他便觉得自己拿了尚方宝剑,时时以制片人自居,每天安排记者采访,审阅记者稿件。古人说名不正则言不顺,乔海不管那套,他相信这是领导在考验他呢。现在,片子被砍了一分半钟,版面立即紧张了,他便安排一人去做复旦研究生投毒案,质疑复旦大学在实验室危险品管理方面有疏漏。
  新闻播完后,他没有立即回家,连夜安排明天的采访任务,市领导又有什么重要会议了,哪个领导又要会见来宾了,人大政协又要去哪儿调研了……也算是忙得不可开交。
  一个男记者走了过来,脸上挂着寒霜,乔海招呼道:“董震,你怎么还没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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