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奴锦衣卫

第29章


  公堂上,跪着的是传唤到场的方丙均,关逢春因功名在身所以免跪,而除去枷锁的祝湘则是由袁穷奇下令,搬了张椅子坐在公堂边上。
  「大人,这事便是如此。」孔进才毕恭毕敬,在旁将事情始末原由说过一遍。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祝家姊妹因为怀恨在心,所以才会毒杀关秀才,岂料关秀才未食,分给了丫鬟琉璃,导致琉璃毒发身亡?」袁穷奇沉声问着。
  「正是如此。」孔进才掩饰心虚应着。
  「既是祝家姊妹怀恨在心,为何关秀才却时常到祝涓的糕饼铺子?甚至再三询问各式新糕饼的做法?」
  「大人,那是因为关某有心与祝涓重修旧好,才会时常走动,岂料她却歹毒至此,非要毒杀关某,还请大人明察。」关逢春不卑不亢地说着。
  「孔县令,本官问你,你要是明知有人对你怀恨在心,你还会到对方府上走动吗?」袁穷奇反问着孔进才。
  「这……」孔进才顿了下,反应奇快地道:「大人,每个人性情不同,关秀才性情敦厚念旧情,这举措无可厚非。」
  「喔?所以说孔县令心胸狭窄,是绝无可能做出此事?」
  「这……」孔进才顿时无言以对,心想这案子到底关北镇抚司镇抚使什么事?他会突来乍到,实属不寻常,要不是他和祝家姊妹有交情,岂会趟这浑水?
  现下这事非瞒过不可,一旦要是揭穿,他的乌纱帽肯定不保。
  「也许关秀才真是性情敦厚念旧情,但这说法倒与本官在外头所闻有所不同。」
  「大人,镇上流言多,真真假假,不能只听片面之词。」孔进才忙道。
  「孔县令所言甚是,但既是如此,为何当初可以仅听方丙均一言,就断定祝家姊妹在街上对关秀才出言不逊,甚至拉拉扯扯?」袁穷奇一字一句地问着,似是问着孔进才,但话是说给方丙均听的。
  方丙均在搞不清楚的状况下被衙役给带进公堂,如今听来直觉人事不妙。
  「这……」这下子,孔进才反应再快也应答不出半个字。
  「本官在镇上听闻,关秀才对祝家姊妹淡漠无情,甚至在祝老大夫死后两家便不曾往来,这不是蓄意毁婚,什么才叫做毁婚?」不等关秀才开口,袁穷奇抢白道:「纵有守孝三年之礼,但这其间嘘寒问暖不可间断,甚或有心守约的话,关秀才也该到祝老大夫坟前禀明此事,不知关秀才可有做足这些事?」
  关逢春闻言,脸色黑了一半,张口却挤不出半句话。
  外头随即有人应和,「大人,祝老大夫出殡时,关秀才连到祝家一步都没有,更遑论到祝老人夫的坟前了!」
  「可不是吗!要不是祝涓弄了新糕饼在镇上引起风潮,引起方家不满,关秀才也不会特地前往,说是有心重修旧好,可从头到尾全都是在问糕饼如何制作,这是我亲眼看到、亲耳听到,我要是有一句谎言就不得好死。」王大娘大声喊着,就怕公堂上的人听不见。
  祝湘闻言,不禁回头感恩地朝她答谢致礼。
  「放肆,衙门里外不得喧哗!」孔进才吼道。
  「今日本官审案,本官允许。」袁穷奇不疾不徐地说,硬生生地给孔进才打脸。他不睬孔进才一脸悻悻然又不敢违抗,随即又问:「不知关秀才询问糕饼如何制作是所为何事?」
  「那是因为那糕饼特别新颖,随口问问罢了。」关逢春见招拆招地道。
  袁穷奇微点着头。「但是祝涓在公堂上曾说过,当日喂鸡吃的桂花凉糕并不是她做的,那又会是谁做的?」说着,目光落在了方丙均身上。「方记掌柜,是你做的,对不?」
  方丙均闻言,吓得魂不附体,连话都不会说了。
  「大人,这怎会与他有关?那新颖的糕饼,甚至是蜜酿,也唯有祝涓会做。」关逢春立刻开口解救。
  「是吗?但他是这镇上老字号的糕饼铺子,只要听人口述做法,想要学做一二也不是不可能。」
  「这是大人的推测之词,有人瞧见了吗?」
  「那本官问你,你可有亲眼瞧见祝家姊妹下毒?」袁穷奇扬笑问着,笑意不达眸底,冷鸷慑人。
  「这……诚如关某方才所言,这糕饼只有祝涓会做,况且是关某从她铺子里带回的,难道还会栽赃她?」
  祝湘闻言,怒眼瞪着关逢春,简直不敢相信他可以睁眼说瞎话到这种地步。先前她故意道出琉璃一事试探,他的反应已经证实她的猜想,可就算知道原因,要是没有证据,说再多也是白搭,就不知道袁穷奇是否有查出此事,看出端倪。
  「这可难说,也许关秀才买的糕饼在回程路上被人调了包,或者……只要能偷出蜜酿,一个老字号的糕饼铺子想要仿出一模一样的糕饼也确实可能。」不等关逢春再开口,他问向孔进才。「听说孔县令查封了铺子里的蜜酿,可否请孔县令取出?」
  「呃……当时验出里头有毒,下官便已经毁了蜜酿,所以没有蜜酿。」话落,孔进才忍不住佩服自己的反应快。
  「这说来就怪了,本官派人在方记糕饼铺子里取出了蜜酿呢。」袁穷奇说着,一个眼神,站在公堂外的庞得能立刻捧着一瓮蜜酿踏进公堂。
  这举措简直是狠狠刮了孔进才一个耳光,教他张口结舌,无以辩解。
  庞得能把小瓮搁在案上,随即退到一旁。
  「孔县令,本官可否问你,这该销毁的蜜酿为何会出现在方记糕饼铺里?」他问着,掀开盖子,公堂上随即弥漫着一股桂花蜜香。「照关秀才的说法,这蜜酿只有祝涓会做,但本官的人怎会在方记糕饼铺找到这瓮蜜酿呢?」
  这一瓮是祝涓搁在家中,他暂时借来一用的,但效果极好,公堂上关逢春狠瞪了方丙均一眼,而方丙均一脸愕然,只能哑巴吃黄连。
  「这……也许是方记糕饼铺自己仿制的,毕竟是老字号,想仿出应该不难。」孔进才硬着头皮拗着。
  「所以,毒杀关家丫鬟的糕饼也有可能是方记糕饼铺的糕饼,对不?」
  「大人,这是不可能的事,方掌柜是关某的母舅,他不可能做这种事,所谓行事必有动机,他没有动机!」关逢春绞尽脑汁应对着。
  「谁说他没有动机?」袁穷奇一派悠闲地将蜜酿盖子盖上。「本官听闻镇上有人说,方记掌柜多次到关家走动,对琉璃相当情有独锺,甚至再三毛手毛脚,也许在无人瞧见时,他染指了她……」
  「大人,那是镇上流言,不足采信!」
  「喔?那么如果说是他染指了丫鬟,使之有孕,但因不愿纳她为妾所以毒杀,是否就有了动机?」
  关逢春不敢置信地直瞪着他,胸口剧烈起伏着。
  祝湘闻言,不禁微勾唇角。果真是个聪明的人。
  袁穷奇笑了笑,喊道:「来人,带张家药铺张掌柜进公堂。」
  「是。」庞得能立刻笑嘻嘻地到公堂外领人。
  张掌柜一进公堂,不敢相信他竟是坐在案后,经旁人提醒,赶忙双膝跪下。「草民张德成见过大人。」
  「张德成,本官问你,上个月二十四日,关家丫鬟琉璃可有到过你的店铺?」
  「回大人的话,琉璃确实曾在上个月二十四日到过本店铺抓药。」
  「抓什么药?」
  「……打胎药。」
  此话一出,公堂里外哗然一片。
  「你可有问她为何要打胎药?」
  「草民没问,这事关姑娘家清白,所以不敢问。」
  袁穷奇摆手示意他可以先退到公堂外,再扬笑看向关逢春。「关秀才,你可知家中丫鬟到药铺抓打胎药,到底是要给谁服用的?」
  关逢春面如死灰仍咬牙道:「家中下人间的私事,哪怕我是主子,也难以过问。」
  「所以,本官推测是因为方丙均染指了琉璃,却因为不得纳为妾,所以毒杀了她!」袁穷奇重拍惊堂木,沉声问:「方丙均,你认不认罪?!」
  方丙均吓得魂都快飞了,跪伏在地,正要开口时,却被关逢春硬抢了白。
  「大人,这只是大人单方推测,岂能就此逼人认罪?」
  「原来不可如此……」袁穷奇佯讶,问着孔进才。「孔县令,如果这样不可,那么本官请教你,你是如何让祝湘认罪?」
  孔进才藏在袖内的双手紧绞着,不住地颤抖。
  「用刑,对不?」袁穷奇笑得更愉悦了。「要论刑求,放眼朝野间,也唯有锦衣卫北镇抚司最棋高一着,不管是鞭笞、剥皮、炮烙、拶指、夹棍还是锁琵琶骨绝对无人能出其右,哪怕这儿没有用具,光是一刀一刀的凌迟,就绝对能教他伏首认罪。」
  方丙均闻言,吓得脸色苍白,正要启口辩解,余光却瞥见关逢春冷眸瞪视着,教他颤着嘴好半晌才认命地道:「是草民所为,是草民毒死了琉璃,还请大人饶命!」
  祝湘闻言,不敢相信他竟自愿替关逢春顶罪,难道他不知道这是死罪?难道就这样轻放了真正的儿手?
  「你承认是你毒死了琉璃?」袁穷奇语气轻薄如刃地问。
  「是……是草民毒死了她……」
  「那就奇了,昨晚本官进了殓房察看,发现她根本就不是被毒死的,你怎会说是你毒死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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