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曾听过姜夫人的故事?”
“姜夫人?”
“是,她不是人,只是一具木偶。”
那人叹息一声,倒有几分可惜似的,“说到这个姜夫人,就不得不说到另一位芳华绝代的美人了。可惜年代久远,史书上的记载不多,说到底,也不过是当年晋王宫内一位小小的美人罢了。”
“呐,壁画上的二人,就是当年的晋王和那位美人。”
那些壁画上,残破败落,依稀可以辨认出原来的面目。果然一个美人和一个衣着华丽的束冠男子,应该是王。
梵音看着壁画上依稀几个人影,内心一阵难掩的熟悉感,仿佛越深究就越是呼之欲出。
到底是为何?
【阿音】:
东宫的大殿之内,一派歌舞升平。
“既然你如此能歌善舞,便赐你名阿音。”
“美人,过来。”
他双眸微闭,隐约让人不怒而威的震慑力,那是一种属于王者的傲慢与姿态。
她卧在他怀中,如此风华。
他醉酒的样子,双颊微红,迷离的水雾,他饮完一口酒,顺势捉住她的玉手,倾伏下身子,在她的红唇上,唇齿纠缠,当真是惊心动魄的场面。
缠绵至死的缱倦温柔,让她一时迷失了心智。滋味柔腻的酒水都入了她的口。
她弯了弯眉眼,软声娇笑道,“王莫非想要灌醉我?”
红帐春暖,他抱着她赤脚走上去。
她偎依在他的怀中,把面颊贴在他的胸口,全身心的依赖。
他亲吻她的脖颈,半推半就间,衣衫已是半褪。
他缓缓抬高她的腿,看她依偎在自己身上,露出犹如猫一般的慵懒神色。
他一向随心所欲,自然无所顾忌。
“美人,给孤舞一曲。”
梵音赤足踩在高台之上,纤纤玉足,脚上系了轻巧细致的环链,脚风轻移间,步步生莲。
她一步一步走上那高台,走上软塌上的男子。
蜷缩在他怀中,仿佛那就是她今生最后的归宿。
颤颤的一步,她软软地转身,回眸一笑,真是与生俱来的娇媚风骨,又不让人觉着俗媚,不及她美。
“美人今日好风骨。”
“娘娘,长公主求见。”
“伺候她在偏殿歇着吧,就说我收拾收拾就来。”
“你们这群奴婢有什么资格拦着我,放手,小心本公主治你一个大不敬之罪。”
门外一阵吵吵嚷嚷的女声,不必多问,阿音自是知道这人的来历。
安平长公主,他唯一的王妹。
“祸水,你这妖女,还我王兄。”
她挑眉一笑,千娇百媚,眉眼间的神色似是不甚在意。
“王?他已去了河东。”
安平正待伸手,却被她及时抓住手掌,见公主面露凶光,她倒丝毫不畏惧,面色从容,只说了句,“长公主累了,扶她回去休息吧。”
她没说的是,江东那边,可远不止美人和金银那么简单。
他若想要巩固王权,就必须身体力行。
阿音只是一个人吃过晚膳,唇角露出一抹浅笑,有些人,不能当做陪伴。
【阿音】
她最近经常做梦。
洞穴里的梦魇,冰冷的水池。
里面肆意爬行的蛇,随心所欲。
那个男子,把她护在身后。
可是他们素未平生。
他们都是暗卫。是训练的谋士。
后来挑选她去了。
然后,似乎和那里的人彻底断了联系。
并不是这样。
她是最好也是最后的利刃。
上马车前,她回头特意看了一眼,
前一晚,夜色深沉,月明星稀,积水般空明澄澈。
他伏在她耳边说了句,“我们很快就会重逢的,很快,等着我,阿音。”
风吹乱她的墨色长发,朱红的长绸发带,她眉心点了一枚细佃,大红的斗篷衾裘,有几分凄寒的气息。
这样便是她最好的模样了,真好,还能被他看到。
她不知道自己的命运究竟会变成什么模样,但她只是一把利刃,命从来就不会掌握在她自己的手中。
她知道自己性命的不值钱,什么都不是,还真是可悲。
国破,世道混乱,她不过尚是寻常人家的婴孩,只因爹爹是市府小官,爹爹为官向来清廉,很受百姓爱戴,国亡后,爹爹不从,便遭到贼人陷害,她和娘亲被迫与爹爹分离。
她被人收养,可是后来才知道相比起之前的困厄处境那其实并没有好上多少。
每每记起娘亲柔软纤细的手指,乌黑柔顺的长发,衣绢上总沁着一股淡淡的馨香。她的娘亲美好而善良,待人温和亲善,即便是后来沦落至粗俗乡野,附近庄上的髦髫稚子也都欢喜她。
现在她身边的这个人,唤她阿音,她也逐渐接受了这个名字,可惜印象的最深处,她记得自己的名字,小槿儿。
她还有一个师父,他没教过她什么,唯一一些术法,她习得其中的要义,毕竟不够出神入化。
而这个人,和师父长得太像了。
竟让她有几分下不去手,尤其,还在他救了她多次以后,她的命,早就是他的了,可惜他似乎并不在意,或者在他眼中,她实在是是太渺茫的一个小人物,什么都算不上,更不会对他造成多大的影响,使不出多少幺蛾子。若是有那个心和胆,也没那个机会。显赫尊贵的身份面前,权势显得如此重要。
这份恻隐之心,足以致命,她早该预料到的。
师父善晓音韵,又懂得习剑之术,容貌气度,竟不像是一般的凡夫俗子。
师父待她极好,可至于拜师的过程,倒是费了一番周折。
娘亲不知是从何处得知白头山上有个术士,她本想让她习得些防身之术,而后,她就去往那山上,是跟着一群青年壮士,可惜没见着那个传得神乎其神的法师,她便只能失望而归。
不曾想,他主动找上门。
投宿一晚,在整理出的小厢房里收拾好床榻,便让那人早早歇下了。
年纪尚幼的小槿儿,隔着那扇门,偷偷注视着那个在堂屋内和娘亲交谈的男人,又不像是她见过的寻常人的装束,模样生得俊俏。
她想起她藏在话匣子里的画本,里面镂刻的异国人,仙风道骨,场景描述得极尽极美。那里有一处蓬莱仙岛的琼仙阁,里面住着天上精通术法的仙人。
小槿儿正出神,竟忘了时辰,待她回神,那法师已经踱步到了她跟前,她暗叫一声不好,脸色憋得通红。
加之她没怎么见过生人,竟有些语无伦次。
那人见她着实胆怯,也只是沉默地盯着她,似乎觉得这丫头有点意思,眼底分明一抹促狭的笑意。
小槿儿迟疑着抬头,脚步后退,面色惶然,大约是没想到这个人会注意到她的声息。
她正迟疑于去留,那人却忽然开了口,嗓音清润,他看她,叫了她一声。
“小姑娘,你娘亲让你拜我为师,你可愿意?”
小槿儿仰起头,满眼的惊异之色,“你是法师?”
他笑得爽朗,眉眼间有些许舒展和松怔,“怎么?不像?”
“不不不,我天生愚钝,怕您嫌弃。”
“我看小丫头你模样倒是生得娴静聪颖,习得一些防身的术法还是好的。”
然后,她便依照一般的礼数拜了师父。
他叫她习得普通的术法,然而这些,对她日后却是极有裨益。
至少,她绝对想不到,凭借这些招数,她在王宫活得如鱼得水,也同样因此,她会被世人称作祸国殃民的祸水。
“师父,你既然能算寻常人的命格,能否替我卜上一卦?”
师父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眸光不曾发生丝毫偏斜。
“你这一生,命途太过坎坷。”
“何况,为师并不能伴你一世,不多时,为师便不会在你身边了。”
她不能理解这句话所指深意,直至,一日师父真的一声不吭地舍她而去,杳无音信。
娘亲不久之后也遭人迫害,余她孤零零一个人,境况惨淡地独活在这世上。
她恨透了那群人,恨透了战争,若不是生在这乱世,她根本就不会接二连三地失去她的爹爹和娘亲,还有那个师父,竟成了她一个人的幻境,这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却让她铭记了很多年。
后来她被人收留,成了某个主上养在城外的死士。
她不停地接受残酷而艰险的训练,终于,她留了下来。
可是有一天,她被第一个敌人送到另一个人身边。
那个人,据说是他从不轻易示人的儿子。
她却意外地发现,这个人,就是当初那个人。
那个救了她一命,对她说他们还会再见面的人。
他一早就知道她的目的,从一开始就知道。
她知道自己的处境很危险,但她想赌一把。
“是的,他的确该死。可是,你们现在还不能杀他。”
有几次,阿音都劝阻了潜伏在他身边的死士,多少人是想要他的命,不要轻举妄动,免得全盘皆输。
很快便让那些人起了疑心,“你不想让他死?”
“我只想亲自要了他的命。”
“夜深了,你回去睡下吧。”
那个同行的死士没理会她,一双黑眸寒如凛铁。
她抿嘴,低头陷入沉思。
她想不通,这究竟有怎样的联系。
她似乎在无形之中,已经被卷入一场更大的阴谋中了。
“你不杀我?”
王上眸光淡扫,没理会她,只是自顾自地清扫。
“你既然知道我的目的,为什么如此轻易地放过我?”
“难不成,你爱上我了?”
她语气轻佻,上前捏住他的下巴。
她在赌,堵这一把,她赌,他的反应不会让自己失望。
“明知道你危险,明知道你是虚情假意,可孤就是忍不住……”
他忽然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她眉心微蹙,笑得却肆无忌惮,仿佛身边被娇纵宠惯坏了的,还真有那么一点宠妃的意味和任性了,她是不是,最近变得有些肆意妄为了些?他对她多加容忍,也终极有腻烦的那天。
她开始怕了,那一天的到来,不要太过凄厉,她知道不可避免,但她最后的这块护身符,到底也是不能保她到最后。
“阿音,相信孤王吗?”
她咬唇,不开口。
“说话,孤让你来不是想看你哑口无言的模样。”
“王上听过,伏羲琴的传说吗?”
“王上就不怕,妾一时手快,错手杀了您。”
“你未免也太小看孤了,何况,我知道你的弱势。再没有人,比孤王更累了解你了。”
他以口封住她的唇,身体的直接反应远比言语来得坦白赤诚,那种受到苦心孤诣的唆使而保留下来的忠心,溢于言表。
“王上要强取豪夺?”
他眉眼,浓眉上挑,饶有兴味地看着她,似是调笑,竟吐出一句,“对你,有何不可?”
“王上,其实妾,一直都被一个谜团困扰着,妾怕,将来不能自保,王上,能替妾解答这个疑惑吗?”
她惴惴不安地注视,留意他的表情变化,生怕错过一丝一毫的端倪。
“美人但说无妨。”
“王上既早知我的身份,为何不处置我?何况,您之前为何会在那里,又为何救我一命?我应在您父亲那里,为何几经辗转,最后竟送到了您这里来?是不是,都是出于您的特意安排?”
这其实无需多言,如此明显的关联,她只是想不通,也不敢确定,说多了会被认作是自作多情,可为何她竟会对他产生吸引力?
“美人这么聪明,一定早就猜到了。”
“可是王上,我并不愿意相信您是爱江山更爱美人的主上,您不会做这种事,所以大可不必自欺欺人。”
男子看着她,眸色渐转深沉,启齿灌了口香酒,撑开手臂,偏头倚在手背上,不急不缓地道,“可若是我愿意呢?”
阿音低笑道,“王上这个笑话,可还真是取悦了妾。”
【姜夫人】
“将军,姜夫人她……”
“下去吧。”
她看着他,笑得张狂,“你是我的男人。”
他一愣,“是,本将军是你的男人。”
她的身份是他给的,姜夫人,他偌大后院里的一个夫人,还有各色美人,可是她执意这样说,伏在他的胸口,说了句,“你是我的男人。”
她是榄月坊的一名歌姬,姿容美艳。
他只看了她一眼,就把她带回去了。
然而,她却不过是宫中最近风头正盛的一位美人所捏造的一具木偶。
大业若成,她便是一枚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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