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烟火时

第三章
    纪宝每天无聊呆在家里不出门，像是弥补她这几年不在方子然身边的时光。齐户却是回家的勤快，只是有时时间不定，纪宝每天不止和他打照面，硬挤在一张床上真是分外难过，可某人却是丝毫没有照管她的情绪。
    有次清晨睁眼看见若有所思望着自己的齐户，也不知道他醒来多久，纪宝一个起身直接拿手捂了他的眼睛，却不料他伸了手揽自己入怀，鼻子撞在他下巴，痛得她只落个呜咽一声，换来他几句关心。
    还有她如今配套的衣物都落在他的衣帽间，几次去取时间没掌握好，都能看见精彩的肉体秀，真是难堪的要死，可偏偏齐户还不觉得，闲时打趣她又不是没见过。
    这种偏离她想法的生活再过下去，纪宝怕是会距离离婚的日子越来越远，于是只得抓紧和齐户谈和，把离婚提上日程。
    同样是养成计划，不过兄弟几个中老四陈尧堂却已经修炼成为人生赢家，这会儿赶着午饭的点默默打来电话，邀请齐户去参
    加他儿子的周岁宴。
    “中午？”齐户淡淡的问了一句。
    陈尧堂明朗笑声已经从电话传过来，“是啊，下午你干儿子抓周仪式，齐大别溜号啊。”
    “纪宝……”安六儿的声不知怎么传了过来。
    齐户听着这声，直接挂了电话。
    陈尧堂也是毫不在意，摆明了齐户这是嫉妒了。
    回过头看到提着许多东西纪宝，心情更好，陈尧堂接过安六儿手里的白胖儿子，两个女人没什么形象的搂搂抱抱，亏得是在家里。
    “来来来，礼物都给你补齐”，纪宝递了东西，“这是结婚礼物，其他都是我干儿子的。”
    安六儿拍打她几下，“这点够什么？赶明儿血拼算你的。”
    “没问题”，纪宝举双手表示赞成，安六儿生完孩子身材都不带走样的，可该大该小的地方倒是一样没落下。
    转头又看到陈尧堂，纪宝开心问好，“四哥。”
    这头叫完人，明显对他儿子更感兴趣，眼神在他身上停留一刻，就目不转睛的研究他儿子。
    陈尧堂怀里的陈小十看着她也不认生，啃着手指笑的认真，“来得挺早啊，才给齐大定的中午过来。”
    “他是他，我是我呀”，纪宝轻轻的摸了摸陈小十软乎乎的脸蛋，转头问，“小嫂子在英国过得不错，我读书的时候，她还让我向四哥问好。”
    安六儿扳着指头算了半天，也回过头指责陈尧堂，“四哥，那个时候我们才在一块，你这是精神出轨。”
    陈尧堂看向纪宝，默，“我为什么要得罪你。”
    “这都几年前的事了，再说那是单方面的，我都没回应过。”安六儿被他摁在怀里，听他轻言细语的解释，而陈小十懵懵懂懂，时常傻笑。
    纪宝看着这一家三口，甜蜜的早饭快要吐出来。
    陈小十的周岁宴直接在家里办，也没邀请太多人，纪宝来得早，和安六儿带着陈小十去了楼上躲清净。
    陈小十近纪宝身快的很，没一会儿就要她抱抱，偎在她怀里拿着玩具半天都不动弹，和平时怕生的模样截然相反。
    “怎么能这么可爱呢？”纪宝被他激发出母性，摸摸他露出的短头发逗弄他。
    “可爱吧，想要自己生啊”，安六儿和她坐一起，下一刻喋喋不休道，“齐大都快风烛残年了，你呀加紧找一个，生个女儿给我家儿子玩。”
    风烛残年这四个字深深地刺痛了纪宝的心灵，就安六儿这语文水平，陈小十未来的教育堪忧啊。
    “其实，齐户和陈尧堂年纪差不了多少。”纪宝还是小小的扳回。
    安六儿耷拉着脸，“你这还对他旧情不忘啊。”
    “哪有”，纪宝解释道，“背后腹诽他多不好，我们还在商议离婚中。”
    “方阿姨和齐叔叔知道？”安六儿称赞她觉悟高。
    纪宝点头，“得分财产，挺麻烦的。”
    “齐大居然同意？？”安六儿有些震惊，好一会儿才叫嚣着，“果然是个负心汉。”
    “你当时和他又没有签婚前协议，得一半一半啊，就算不要齐家的股份，钱也多得花不完，他是不是给你下套了？”
    安六儿对他们之间的事可以说是了如指掌，这会儿分析也是头头是道。
    纪宝这才想通这个理，齐户这些天当真是耍着她玩儿。
    陈小十努力在她们两之间找存在感，嚷嚷几句火星文。
    委实纪宝没有听懂，安六儿抱着他笑眯眯的向她解释，要爸爸了。
    纪宝偏了偏头，一瞬间想着齐户那个人做了爸爸是什么样子，或许会是一个很好的爸爸。
    可惜好景不长，安六儿抱着陈小十，纪宝在后头跟着两人往楼下走，刚刚谈论的人也出现在面前。
    齐户见到安六儿怀里的陈小十，陈小十见到齐户后头的陈尧堂伸了伸两只小爪，拦路虎举了手，陈小十被拦截到齐户怀里，愣是三秒没反应过来的陈小十没碰到自个儿父亲的衣服，于是，委屈了，认人了，哭了。
    纪宝顿时觉得自己确实想多了。
    “你大干爹太坏了。”
    安六儿看着齐户怀里哭的没出息的陈小十，开心总结道。
    齐户听到陈小十哭声，单手抱着他，又弹了弹他的脸蛋。
    男孩子怎么受得了这种屈辱，陈小十继续使劲叫唤，金豆豆都冒了出来。
    场面有些混乱，陈尧堂想接孩子又不敢接，安六儿也不心疼陈小十，笑的开心，纪宝微微皱眉，陈小十被齐户□□的极惨的模样让她都快看不下去了。
    下一秒，齐户放了手，陈小十就在自己爸爸怀里收了声，良久，才背对着齐户委屈的抽嗓息声，转头又指着纪宝，要抱。
    齐户脸上立刻挂不住。
    索性安六儿和陈尧堂忙着去接公婆父母，丢下他们三人在客厅走远。
    纪宝抱着陈小十在客厅的沙发上玩玩具，齐户默不作声的坐在她身边，眼神也放在陈小十身上。
    佣人取来水果提醒这个点要喂，纪宝腾不出手接，齐户拿着装水果的盒子瞧了瞧。
    小孩子看到吃的都移不开眼，可水果被齐户拿着，刚刚的心理阴影估计还没忘，陈小十不敢去抓，犹豫着看了会，转头望着纪宝又有山雨欲来的气势。
    “你别逗他了”，纪宝看不得陈小十这个样子，却也觉得好笑。
    齐户这才拿了块苹果递给他，陈小十拿到吃的这才露笑脸，握着苹果不再松手，像小兔子啃萝卜似的吃了起来。
    陈小十吃东西快，齐户看他快吃完就又递给他，喂了几次。齐户一手拿着盒子说了句，“我来抱。”
    另一只手就伸出来接他入怀，陈小十吃着东西戒备心没有那么重，在齐户怀里抓着盒子乐得自在。
    “累么？”齐户用手摸了摸纪宝的刘海，像是犹豫，手趁着纪宝有反应之前已经缩了回来。
    纪宝这也才明白过来齐户以为她抱久了孩子会累着。
    一瞬间，要给齐户生孩子的想法又在心头绕一绕。
    “你想要个孩子吗？”
    纪宝脑子一抽，话就问出来。
    齐户果不其然看着她笑了会，眉峰硬朗很是晃面前女孩子的眼，他诚恳的说，“早上还跟我离婚分财产，这会儿又算计我什么。”
    “我们快点离婚，你也好再找一个”，纪宝忍不住激他，“而且你现在也风华正茂，肯定好多女人趋之若鹜，齐家家产也得有人继承。”
    “这孩子你要是不想生就算了，其他不劳你费心。”齐户低下头回她，顺带着去茶几拿了纸巾给陈小十擦口水。
    纪宝看着他低下去的头顶，发丛间陡然出现几根刺眼的白发，之前的仇怨她已不计较，她的阿户在她离开之后不知不觉就老了，这个认知实在是吓到她。
    她一下靠的他极近，看着他忽而抬头离得极近的脸，这一刻熟悉又陌生。
    “你这又是做什么？”齐户看着她挨过来，“欲擒故纵。”
    兴许是运动和保养的好，齐户平素又不爱笑，眼神总是凌厉又深刻，眼角连笑纹都没有，看着和她记忆里的阿户又没了差别，纪宝还记得方子然开玩笑说得那句，“男人都是越老越值钱。”
    于是，刚刚的心软一下子烟消云散了，还是打定主意老老实实离婚来得好。
    “嗯，齐户”，纪宝和他距离几公分，面不改色的说道，“我们都看开些，你要么分我一半齐家，要么早点把纪家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