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苏九棠准备动手时——
“呵……”墨玉檀已一把将薄月的鞭子扯住了,直接连人带鞭往身侧一甩,冷冷一笑,妖冶苍白的面上因怒气而显得艳若桃花。
薄月一下子被摔在地上,其余人立刻去搀扶她,“护法,你没事吧?”
但她最想听到的那句问候,却根本没听到。她是知晓墨玉檀一贯秉性的,更清楚他是真正发怒了!否则,不会透过面具都感觉到他的冰冷。
这冰冷直直地射入了她的内心,竟让她原先的一些认定通通动摇了!看来在墨玉檀的心中,这不知道哪来的蠢丫头,竟真的比自己分量重了!
薄月忍不住昂起头颅,虽有些狼狈,但宛若瓷玉娃娃的面孔上却有几分矜贵委屈,“玉檀哥哥,你忘了我们……”
“住口。”墨玉檀面色一僵,看了眼苏九棠,见苏九棠不吵不闹满眼都是戏谑,心里面那不悦便更深了,他为着小棠儿不断解释着,可现在小棠儿却一句话没有!可他,偏偏不敢让薄月真正说出来——
“玉檀哥哥……”薄月眸子微微一闪,心里面已恨透了苏九棠,但看着墨玉檀的神色,便将下半截话咽了下去。
这事不适合在此刻揭露!
她虽有几分大小姐脾性,但对上墨玉檀便情不自禁地软了声色,更知晓墨玉檀此刻已做出抉择,她不能闹!再闹,倒是有可能真正激怒了他,反倒不美。
只需要在墨玉檀面前证明,谁才是最适合他的人!这个不知哪来的蠢丫头,有她地位高,有她身材好,有她医术好吗?
“好,玉檀哥哥我不说了,你们这是要去做什么?”薄月细细将苏九棠打量了个遍,越看越发觉苏九棠格外貌美,饶是平日里以美貌为自豪的薄月,此刻都有几分自惭形秽,但旋即有燃起了无尽的自信,站起身来,淡淡地开口道。
“去治病。”墨玉檀虽冰冷如霜,却还是回答了,薄月看在眼里,不禁心中微微一动,蓦地想到了什么,忍不住勾起了唇角,露出了原本淡然英气的模样。
忘了我们……忘了什么?苏九棠瞧着这一幕,漆黑的凤眸更多了一丝玩味,总觉得自己师父对着这姑娘好像也有几分忌惮。但这也不关她的事,便只是一晃而过,心里面早就想着待会儿的病人是怎样了。
墨玉檀见苏九棠连问也不问一声,心里面那点憋屈就更深了,索性也不解释了,直接拉着苏九棠走入了中央的病院的第一间房子。
“玉檀哥哥,你等等我。”就像墨玉檀不将她放在眼里,薄月也根本没将苏九棠放在眼里,恨恨地看了眼墨玉檀拉着苏九棠的手,紧接着便追了上去。
他们刚走入第一个房间,便见里面躺着一个病人,病人边上有一个医者,看到他们,不禁眼前一亮,站起身来。
“少主,护法。我是孙勉之,这个病患原本是骨折,但我用通常的法子治疗,反而病情恶化,现在一条腿的骨头都坏死了。”医者已认出了来人身份,不禁心头一喜,也不多耽误,直接将情况一一道来。
他这个患者病症看上去十分容易,但包括他,无数医者前来尝试,但无一不是恶化,现在连病人自己都要绝望了,眼看就要挨不过今日。
墨玉檀点了点头,上前要为病人诊断,病人躺在床上抬着一条几乎坏死的腿,连眼睛都懒得睁开,鼻子里轻轻发出一声嗤笑,“又来人了?”和原本的充满期待不同,他经历一个个所谓厉害医者的诊断,但半分作用没有,一次次失望让他索性没了期待。
墨玉檀没有说话,一贯妖冶的面上多了几分严肃,直接蹲下身,细细查探。
要说认真的男人确实是极美的,尤其是一个一贯傲然的男人竟仔仔细细地认真看着,薄月已看得双眼泛着红心,只恨不得此刻被认真查探的人就是她自己。
就连苏九棠也不得不赞叹此刻自己师父的盛世美颜,明明脸被挡住了大半,但浑身的气势风华没少上半分,可惜……不知面具下到底是什么模样?那诡异的熟悉感到底从何而来?
思绪微微一转,她很快反应过来,轻声开口询问道:“师父,如何?”
墨玉檀诊断完毕,站起身来,走到了苏九棠的面前,妖冶的绯色红唇缓缓勾起,“有为师在,小棠棠不必怕,这样的病情,给你治疗刚好。”
他话音刚落,薄月便禁不住反驳起来,“玉檀哥哥,你是疯了吗,你没听说这病是无数医者都治不好的,你让个学徒来治?”
“呵……”墨玉檀发出一丝嘲讽的轻笑,只定定地看着苏九棠,“小棠棠,你去诊断看看。”
但病人已听到了苏九棠就是学徒,根本都不想让个学徒来诊断,挥舞着完好的手,消瘦的面孔上一片恼恨,大声吼道:“不要你来治,以为我是什么?让你们试验的玩具吗?滚,都给我滚!”
一个学徒都来插手,真嫌他死的不够快吗?
原本治病的医者孙勉之闻言也十分失望,他看到医圣来了还以为这病终于能被治好了,还存了心思好好学学,但万万没想到,医圣就是来玩的,还让自己徒弟来治病,自己都不准备动手!
真是拿他的病人试手来了!孙勉之面上涌起一丝怒气,但看在墨玉檀的面上,勉强没有发作。
苏九棠见着病人神情这样激动,没有强行上前,也阻止了自己师父的出手,反而是细细看着病人抬高的腿,转身笑道:“师父,我们明日再来吧,今日工具还没备齐。”
墨玉檀一听这话,妩媚妖冶的绿眸中闪过一丝欣赏,点了点头。
薄月看在眼里,傲然地挺着胸一步步逼近苏九棠,“你这是怕了!胆小鬼,只敢用这样的借口不敢治疗,除了有了个好师父,你还有什么?”
“有个好师父就够了。”苏九棠俏皮一笑,权当薄月这话就是耳旁风,这态度把薄月气的更是够呛,手忍不住摸向了鞭子,但看了眼墨玉檀又冷静了下来,冷冷地说道:“那我就等着你明日来。”
她年纪尚小,但已是医手!正好等着苏九棠无能为力时出手,好好地让墨玉檀看看,到底是谁的医术出色!
越听到这里,孙勉之便越是失望,这好端端的治病,怎么成了两个女人斗气的闹剧?
而躺在病床上的病人,眼角划下一抹泪,是连争论的欲望都没有了。
苏九棠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与自己师父对视一眼,绝艳的面上闪着满满的自信,轻轻地搁下一句话,“你们放心,这病,我一定会治好。”虽明日就能让他们知道结果,但病人的心态能很大程度影响病情。
是以她顾不上薄月那讽刺的目光,这话说得虽轻,但格外坚定执着。薄月想要出口嘲讽,但一看墨玉檀仿佛被打动一样,眸中充满了欣赏,心里面便更气了!
等着,明日一定要你好好瞧瞧!
“怎么可能?”孙勉之与病人纷纷愣了神,这小丫头哪有这么大的口气,但想着这个,倒是冲散了不少方才的憋闷。
待回过神,原本在跟前的三人已不见了。
从鬼门回来,苏九棠面上多了一抹深思。
她前世就想了解一些医学信息却无能为力,而就像是墨玉檀收集的医书外人根本见不到一样,所有的经验都是不外传的,那有没有办法,可以将这些医学经验,有所交融有所展现?
就像是这个病人对自己的病情,只知道是骨折了,却根本不知道骨折里还包含着神经坏死。
无数医者都在尝试,但因为病案实在太少,不能第一时间想到。
医者为什么越来越值钱,当然是因为经验!可又没有方法,让他们愿意分享下自己的经验?
茫茫世界,若是一直墨守成规只知晓自己学的东西,那多么空乏,也多么狭隘。
这想法就像是一颗种子,牢牢地埋在了她的心里。
“叩叩叩。”门被敲响了。
苏九棠收敛了思绪,“进来。”
进来的赫然是君筝,她一贯面对危难不变色,但此刻却有几分局促,不过很快便恢复了原样,俯身道:“主子,你让我今日来找你。”
“嗯,你的伤疤今日处理了,就差不多好了。”苏九棠点点头,瞥了眼君筝的面容,笑道:“恢复得不错,躺在床上吧。”
君筝这一回已是轻车熟路,躺在床上,苏九棠治疗外伤已更是熟练,她闭上眼睛不多时,便听到自己主子含了点欢喜的声音,“好了,睁开眼看看。”
君筝便忍不住看向了那铜镜,一看便是一愣。
“这是我吗?”她原本面上有一颗大痣遮住了大半张脸,是以根本没人会去细看她五官,就连她自己也不会看。但现在因为苏九棠的治疗,她面上非但没了大痣,连那鼓起的面皮化脓通通没有了。
只剩下一点浅浅的伤疤,这个却是要后期慢慢恢复的了。
君筝是欢喜地掉了泪,却唯恐眼泪砸在这浅浅伤疤上,连忙不敢落泪了,但眼眶却是全然红了,铜镜虽模模糊糊的,但也能看出是个清秀小佳人了。
“多谢主子。话不多说,君筝全记在心中。”君筝爬起来之后,跪倒狠狠地磕了一个头。没有一个女子是不在意自己容颜的,虽她不想要有多么美,可她也不愿让自己的面容是他人看了就厌恶的。
“不必多礼。”苏九棠将人直接搀扶起,看着君筝面上的欢喜,心头微微一叹。有多少女子是这样,有了疾病不敢前去治疗,甚至都懵懂不知自己到底有没有患病!
她心里放下推广交流医术的想法再次萌发!
君筝此刻正恨不得为自己主子肝脑涂地,见苏九棠一脸沉思,忍不住开口问道:“主子是为什么烦恼?”
“如今医学讯息十分闭塞,我在想,有没有法子能够扩散几分。”多个人想想也好,苏九棠将问题抛了出来。
君筝想了许久,但她本就擅长收集消息,闻言眼睛微微一亮,“主子何不考虑书籍?就像是你出版的那本诗集,就让无数人知晓。”
她这话就像是一个导火线,瞬时点燃了苏九棠心中的那个一直隐藏着的想法!
“很好。”苏九棠面上露出了赞赏,一双凤眸越发闪亮了起来,“不过,发行刊物远远不够,不懂医理的,更多的是不识字的百姓,他们也想不到去买书。”
“那……”君筝面上露出了几分迟疑,心头却大为惊叹,自己的主子作为一个女子,竟想得这样长远,她心坎上不由一阵激荡,神色越发郑重了起来。既主子想这样做,她,倾力助之!只盼有生之年,能够看到主子登顶,让众人看看,女子又如何,不输于任何人!
苏九棠亦是一片深思,旋即红唇缓缓勾起,一双漆黑眸子灿若星辰,一字一顿地开口道:
“办报刊!”
------题外话------
每天都固定在十二点更新!这段时间太忙,墨墨在尽力坚持,做完实验更新会慢慢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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