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里的爱情故事

第九十九章再见
    坐在奶茶店，喝着那些劣制奶茶，在这种边远小城是没有正经的咖啡店的，他们只能在学生聚集的奶茶店里坐坐。眼前的钟师兄，经过岁月的雕琢没有被侵蚀的痕迹，反而似沉酿的酒，越沉越香。在自己最难过、无助的时候乔麦不想在这个跟他感情有点暧昧、有点复杂的师兄面前显露出来，于是，她想说点什么来掩饰自己失败的婚姻。
    “师兄怎么会来到这儿？”
    “胡丽涓快结婚了。”钟然没有回答，却告诉她另一个消息。
    “什么？她怎么没有通知我？”
    “是跟那个王教授。”钟然一直盯着乔麦。
    乔麦只能感叹世事弄人，竭力想去帮助的人却无能为力，努力想去改变的结果却无力改变。
    “其实，我一直都跟胡丽涓有联系。”
    “是吗？”最好的朋友，也有她不能分享的秘密。
    “她告诉我，这些年你过得并不好。”
    “无所谓好或不好，日子就这么过呗！”淡淡的语气里有种世态炎凉的淡漠。钟然看着眼前这个姑娘，曾经校园里的那对璧人，艳羡了多少人，正是那样浓烈的恋人灼伤了自己，才让他黯然退场。
    但离开这些年，钟然一直默默地关注着这个姑娘，从胡丽涓的只言片语中推测她的生活。
    “你跟徐树还好吧？”
    “还行吧！”
    “我听说徐氏集团遭遇金融危机，现在情况很不好？”
    “这是他公司的事儿，他很少跟我讲起。”乔麦中止了这个令她不想谈的话题。“好了，不说我了，师兄这次为什么突然来这儿？”
    “我已经回国发展，现在签约影视集团准备拍一部电影。”
    乔麦希望身边的人都好好的，何况是一直以来十分照顾她的师兄。因此是真心为他高兴。
    “是吗，你最终还是走上了这条路，其实，你天生就该是站在舞台上的人。”对这位师兄的才华乔麦是十分钦佩的。
    “有没有兴趣加入我的电影。”
    “我？算了吧，我什么都不懂。”
    “其实我今天是专程来邀请你拍这部戏的。”
    “不好意思，师兄，我最近有点私事，也不想拍戏。”
    “乔麦，你再好好考虑一下，你演过话剧，其实你很有潜力，也很有天赋。”
    乔麦扯出一抹淡淡的笑意：“谢谢你的肯定，但是我真的不想拍戏。”
    “因为徐树不同意？”
    “算是吧。”请允许她拿他当借口。
    “你们不是离婚了吗？”钟然眼镜片里射出税利的光，让乔麦伪装了半天的情绪无所遁形。
    “你知道？”乔麦十分讶异，连胡丽涓她都还没告诉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已经不是什么隐秘的事，只要在徐氏集团有心打听就知道。”
    乔麦突然生起一阵薄怒，打听她干什么，看笑话吗，嫁入豪门的灰姑娘被打回原型，乔麦可以想见在别人眼里是如何看待她跟徐树这段婚姻的。
    “钟师兄，这是我的私事！”赶情伪装了半天，人家对她的事情一清二楚，就是静静地看她演着拙劣的戏码。
    钟然看着恼羞成怒的乔麦，露出温和的笑容，“不要生气，既然打算请你演出，肯定对你的近况进行了了解，不是故意要打探你的隐私。”
    乔麦面对这样的高情商的师兄，炸起的毛渐渐被抹平了。别人温言细语，她还真是不好意思再发火。
    “真的不好意思，我的确没有心情演电影。
    “不再考虑考虑？”
    “钟师兄，拒绝的话不要再让我说第二遍。这样，你远道而来，下午就一起吃顿饭，让我尽尽地主之谊。”
    钟然一直是个擅于照顾别人情绪的人，既然乔麦已经明显不耐烦，他也不再劝说，只是配合地道，“好呀，我还正愁晚餐没着落呢！”
    乔麦虽然心情低落，无心应酬，但必要的人情世故还是得维持，于是乔麦寻了一家家乡特色餐馆，招呼远道而来的客人。
    去餐馆的路要经过一段河堤，走在杨柳依依的河堤上，微微袭人的初春寒风搅动着杨柳新吐出的嫩芽。街道两旁，是些茶摊、棋牌室，混沌度日的人们，知足而闲适，只要有饭吃有衣穿，他们并不太思考明天之事。边远小城的慢生活慢节奏跟大城市里脚步匆匆的都市白领形成鲜明的对比。心累了，这样的生活，这样的环境，乔麦觉得自己竟不再那么抗拒。
    “你就打算一直呆在家里了？”边走边看，钟然切身感受了当地的人文风俗。
    “现在我还没想好。”
    钟然十分自然地帮乔麦摘下外套上的落叶，“你跟徐树的事情，难道对着我就没有倾诉的欲望吗？我可以当你的树洞，你有什么不开心都可以跟我说。我保证听过就忘。”
    乔麦转过眼看向远方的河道，那里依然碧绿澄清，只是浮上了几片落叶，搅皱了一池春水。“其实也没什么可说的。”
    “看来你还是不想说。”钟然推了推鼻子上的眼镜，脸上的神色有点懊恼。
    “你呢，别光说我，没结婚吗？”
    “我连女朋友都没有。”
    “怎么可能？是师兄眼光太挑剔了吗。”如此优秀的钟然，想必爱慕的姑娘多了去吧！
    “呵呵，在国外这几年其实挺累的，学业繁重，其实都不太想那些事。”
    “哦，一个人在外面求学，是挺辛苦的。”
    “最主要的还是曾经沧海难为水。见过了这世上最美好的人，其她人就再难入你的眼。”钟然说这话时，脚步停了下来，藏在玻璃镜片后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这样的眼神太灼人，乔麦心慌意乱地错开目光，望向街边的餐馆，“师兄，吃饭吧。”
    没想到一直温吞吞的钟然，却突然抓住乔麦的胳膊，等了这么多年，钟然似乎已经耗光了所有耐心。
    “如果我说，找你拍电影只是一个借口，听见你离婚，我就第一时间赶了过来，你会接受我吗？”
    乔麦完全愣在哪里，一直温润如玉的钟师兄如此急切、焦躁的一面是她完全没有料到的。钟然趁势抓紧乔麦的肩膀，“乔麦，让我照顾你，好吗？”
    乔麦还来不及回答，后面突然传来一阵讪笑“乔麦呀，乔麦，怪不得忙着跟我离婚，原来备胎早已经找好了。”初春的寒风中，徐树正徐步走来。
    他走得不紧不慢，脸上完全一幅嘲弄的语气，但乔麦却从他的神态里寻出了一份怒极而笑的意味，她心慌意乱地挣脱徐树的钳制，突然产生了一种被人捉奸的荒谬感。
    “你……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怎么晓得你跟我离婚的真实原因呢？”
    “不是这样的，我跟钟师兄没什么…….的”乔麦感觉在徐树不时的积威之下，自己有口难辨。
    徐树冷硬地打断她嗫嚅的话：“我抛下集团生意，千里迢迢地来找你，本来是打算挽回的，但是看来是我错了，对于一个已经生出了贰心的女人，我徐树决不会再要！”
    乔麦想解释，想澄清，但显然徐树更相信自己的眼睛，看着他那双几欲喷火的眼睛，乔麦突然觉得已经没必要了解释了，既然已经决定离婚，那么离婚的原因就没必要再纠结，那就这样吧…..
    徐树摸出那张薄薄的离婚协议扔向乔麦，“还没有签字，但我律师会跟你联系。但你记住，是我要跟你离婚！”说完，徐树带着满腔怒火离去。
    乔麦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那个远去的背影。终于走到这一步，这一天，她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她的人生中，虽然脑中千百遍地想过两人离婚的场景，但真正走到这一步，乔麦还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生命好像少了什么东西，并没有那些怨偶终于解除婚姻的解脱感。
    脑海中突然想到那年秋天在学校的银杏树下，电光火石的瞬间，两人彼此吸引，陷于爱海；那年春天，他闯入非典病房，不顾一切的一吻，将两人的命运紧紧捆绑；那年冬天，他抽着烟靠在车旁，默默等待加班的她；那年夏天，他们在马尔代夫的蓝天碧海边留下的欢爱痕迹…….大脑就像一个回放机，将两人相识相爱的点点滴滴进行了片断式的回放，此刻，就让那些美好的片断作为两人婚姻的终结片，她只愿意记起他的好，他的体贴，他如火般挚热的爱，他们相爱过，只是他们的爱情没有敌过时间。
    “乔麦，不要难过，我会一直陪着你。”
    “不用了。”乔麦淡淡地道。
    一段婚姻的结束就是一个爱情故事的幻灭，至于要不要开始一段新的恋爱，她还有没有爱人的能力，乔麦不知道，也不想去思考，就把一切留给时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