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酒当歌夜

第三章 于是你轻轻撩动我心


那个白天,我破天荒的没有缩在屋子里,而是满花园的乱转,总算从佣人们口中套出了一些消息,原来,那个想要带走我的人,是个年约二十的少年,本来他幼时也是极其讨人喜欢的孩子,可惜父母在他十三岁那年遭遇车祸过世了,父母过世对他打击太大,于是整个人性情大变,他的叔父们不得已将他送到美国,让他远离这个伤心之地,同时找了心理医生照顾他,但他不知道为什么,几个月前突然回来了,一回来就夺回了曾经属于他父亲,却被二叔侵占的公司,之后迅速的打了几场漂亮仗,手段狠辣阴厉,几乎是在一夜之间,这个刚满二十岁的少年就树立威名。
    但就是这样一个人,突然之间来向肖家要人,我想不明白,他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
    我不过是个不得宠的二小姐,又是一个无名无份的女人所生,虽然肖家承认我的身份,但任谁也知道,我不会给任何人带来任何好处,更何况我不过是个八岁的孩子,他要我何用?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小小的脑子转来转去却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件事,窗外电闪雷鸣,明天一定不会是个好天气,和我睡在一间房的佣人阿静,嫌我翻来覆去打扰了她的睡眠,对我唠唠叨叨骂个不停。
    我没有回嘴,心中却有了计较。
    晚上十二点的时候,我被温言从被窝里揪起来,带到书房,这一次,书房里没有其他的人,只有爷爷,大伯,二伯和温言,我礼貌的对所有人打了招呼,然后静默的站在一旁,看他们找我来是为了什么事。
    在爷爷的示意下,大伯大伯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一个号码,沉静了片刻之后,大伯开口:“我家容容不愿意跟你走。”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大伯斜瞟了我一眼,但随即又道:“她就在旁边,她不愿意跟你走,无论如何,我相信一个孩子终究是不愿意离开家的,你是否也该尊重她的意愿?”说完这句话,大伯便看着我,我疑惑的看着他。
    大伯对我使了个眼色,轻轻的摇了摇头,我立刻明白过来,应该是那个人打来的电话,可是刚才大伯说的话却让我十分的疑惑,什么意思,什么叫我不愿意跟他走?那么是不是代表,其实爷爷他们也并不想我跟他走?
    果然,大伯不出所料的示意我去接电话,我走上前,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拿起电话。
    电话那头没有声音,我试探性的喂了一声。
    “你为什么不愿意跟我走?”
    乍然听到这个声音,我愣了三秒钟,那头的声音冷淡平静,却隐隐透出一种压迫感来,心中越发的疑惑起来,于是开口道:“你是谁?我凭什么跟你走?我又不认识你。”
    “呵!”那边冷笑:“呆在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宅子里,被人随意欺辱软禁,活得像条狗一般没有尊严,这是你想要的生活?”
    我的心仿佛瞬间就被重锤一击,这三年来所遭受的一切都在眼前闪过,紧紧咬着唇一句话也不说。
    那边的大伯使劲扯了扯我的衣服,我猛然回过神来,又道:“你为什么要带我走?”
    那边忽然就沉默了下来,过了片刻,他道:“就算你不跟我走,我也有的是办法带你走。”
    他说得十分坚定不容置疑,我微微的一颤,转头看向爷爷。
    爷爷眯起了眼睛,并未说话。
    “跟我走吧,至少比现在过得好些。”
    他的话如同魔咒,瞬间就击中我的内心,眼前这些人,谁把我当成亲?
    爷爷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了,我心中仿佛有一只猫,死命的抓挠着,不得不承认,他说的话太有说服力,我没来由的就相信了他。
    就在这一瞬间,我做了决定。
    我抬眼看了一下爷爷,爷爷在我这一眼中脸色骤变,于是我立即道:“我跟你走!快来接我!”最后一个字刚落下,爷爷的手就已经拍断了电话。
    大伯一时气急,竟一个巴掌就甩到我脸上来!
    我站立不稳,立刻摔倒在地上,捂着脸看着他。
    “逆子!”爷爷怒骂,电话却在这时重新响了起来。
    屋里的人都愣了愣,随即爷爷示意大伯接电话,大伯重新接起电话,脸色立即变得十分难看。
    他没有说话,挂断了电话之后,道:“他说,他明早就来带走容儿。”
    屋内一时沉默无声,大伯二伯和温言,都忍不住去看爷爷,爷爷似乎在强忍怒气,却没有在我身上发泄,只挥了挥手。
    温言立刻将我从地上扯起来,朝外走去。
    我心中已有准备,既然做了这样的决定,那我就免不了一顿打,果然,温言没有让我回房,而是将我直接带到了大厅,她一向狠辣,打我的时候,便让我跪着,竹条狠狠的抽在我的小腿上,屁股上,背上,常常打的见血,屋子里所有的人都看着,我屈辱而又无可奈何,只能有口难言。
    那一夜,我被狠狠的打了一顿,直到东方破晓,风雨袭来,她便让我罚站在屋前。
    在淋雨的那几个小时中,我想起了我的母亲,想起了我的父亲,想起了我这三年疼痛难忍彻夜难眠的每个夜晚,我不明白为什么对一个陌生人给予这样的信任,但仔细想来,似乎除了这么做,我别无他选,因为疼痛并不会撒谎,而对于这个让我深恶痛绝的肖宅,我丝毫没有好感。
    我太小了,羽翼未丰,想挣扎也无从着力,从母亲生下我的那一天开始,就注定了我要为她而活,所以当肖家强硬的将我带回时,我和她都无可奈何,到了肖家,我所遭遇的种种,我的遍体鳞伤,她看不到,我说不出,而如今,或许成为一枚棋子,离开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宅大院,对我来说,也是一件好事呢?
    可是,想起佣人们说的种种,我的心中又充满了忐忑。
    佣人口中说得平淡无奇,但细想便足以推测其中惊险,一个海归少年,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声名鹊起,若说他没有点真本事谁信?我不能理解他一定要带我走的原因,我并不认识他,但我知道,他既然选择我,那必有原因,就算他手段狠辣,但至少我对他有用,他也不至于亏待我,虽然现在我还不知道,我对他有什么用。
    想到这里,我深深的叹了口气,不自禁的抱紧了自己,水有些凉了,可我根本不想起来,我不知道我该如何思考,才能让自己的命运更圆满一些,更何况,我看他的模样,却无论如何,也不能将他与佣人们口中那个杀伐决断皆狠戾的少年联系在一起。
    “在想什么?”一个声音忽然打断了我的思考,吓得我往后一缩,直接呛到了水里。
    一双手将我从水中捞起来,我才看清楚,竟然是他!
    “啊!”我大叫起来。
    他皱着眉偏了偏头,用湿答答的手挠挠耳朵,冷冷的瞧着我,道:“坐在水里傻兮兮的想什么呢?”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惊声呼喊,虽然我才八岁,可是我在洗澡啊,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我怎么什么声音都没有听到?
    “你都洗了一个多小时了还没下来,所以我上来看看。”他面无表情的瞧着我,又斜腿坐在浴缸边,说道:“敲门也不见你回应,我可不想才把你接过来你就洗澡淹死,所以就直接进来看看,结果一进来,就看到你在发呆,所以问问你,在想什么?”
    “在想你这样进来,难道不会觉得羞耻吗?”我咬牙切齿的看着他,狠狠扯过旁边的浴巾盖住身体。
    他不屑的勾了勾唇角,仿佛听到了这世上最好笑的笑话一般,道:“一个还没发育的小孩子,有什么看头?”
    被他漫不经心的口气噎到,我竟不知该如何回答,难道我要告诉他,我已经有了性别观念,一个小孩子也是会难堪的吗?这样的话,我该如何出口?于是我只能恶狠狠的盯着他,以表达我的不满。
    他好笑的白了我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才说:“换洗的衣服给你放在门口了,赶快起来,水已经凉了。”
    我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那么好看的一张脸,怎么做出事情来竟然这么出格?我刚才怎么还会觉得他沉静优雅?
    他却是一动不动,目光落在我的身上,瞬间就眯起了眼,我知道他在看我身上的伤,但我并不想让他看到,于是只好把浴巾裹得更紧一些,坐在浴缸里尴尬得无所适从,想开口让他出去又不敢,想起来也不敢,只好呆在原地不动,紧紧的咬着唇。
    “你还被打吗?”他轻轻的问道。
    我点了点头。
    他没有说话,站起身冷着脸出去了,并且关好了门。
    我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然后连忙站起来。
    门口的柜子上摆着一套衣服,我抖开一看,是一套长衣长裤的睡衣,上面印着可爱的小兔子图案,至于内衣,根本就没有,只有一条纯色的内裤。
    换好衣服后,我打开门,发现他就站在门口,靠着墙看着我,我没敢抬头,只是在他面前站着。
    他低头看着我叹了口气,说道:“跟我来”。
    ------题外话------
    本书进度挺慢,但是也算慢工出细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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