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修仙我是拒绝的

62 第五十九章 营救


童信傻不愣登地在灵女殿后殿的一架八扇折屏后头站了许久。
    他到现在,还觉得脑子里一阵一阵发懵。
    至于发懵的缘由,童信思索了半晌,觉得大约一半是因为阖沉香谷上下都以为是为民战死的、在埋骨地里享受了六十年祭拜的苏师姐,忽然全须全尾地出现在了九黎族的灵女殿里,看这幅形容她在此处的身份似乎还是引得九黎族今日很有些蠢蠢欲动的、他们此行要刺杀的那位灵女。
    另一半,大约就是他还来不及表达自己的欣喜,便发觉他师姐忽然飞身扑入了他师弟的怀里,将脸也埋在他师弟的怀里。童信顿时便有些犹豫,他感觉自己可能不大好打扰这一双好不容易重逢的有情人,但,他又实在很欣喜,他还觉得他有些按耐不住自己的欣喜。
    略一踌躇之后,童信还是决定上前去打扰一下这一双有情人,表达一番他按耐不住的欣喜。
    然而,童信他还没来得及迈出一步,便听他师弟沉声问:“这六十年,你去哪儿了?”
    他师姐闷闷的嗓音从他师弟怀里传出来:“我被困在九黎石里,前些日子才得见天日,大约就是你们听闻九黎族灵女临世的时候。”
    话落之后,师姐仿佛才察觉到师弟不曾回抱她,猛地从师弟怀里抬起头来,觑着师弟的神情,脸色似乎有些发白:“师弟,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急急地解释道:“我也不晓得我还活着,我醒之时便已经被九黎族当作灵女从九黎石里迎出来了。那时我不晓得怎的,灵力全无,行动也十分不便,只能暂且待在灵女殿里养伤,我...”
    话还说完,便被师弟一把按进了怀里。
    师弟把下巴搁在师姐头顶,低声道:“你还活着,我很高兴。”似乎手上用力将师姐抱得更紧,嗓音更低沉道:“幸好,幸好这六十年你也身不由己,若这六十年你好好地活着,却一直不曾回来...”师弟疲惫地闭了闭眼:“师姐,我真的不知道再见你,我会做什么。”
    师姐怔了一怔,然后也抱紧了师弟,轻声道:“不会的,若我活着,就一定会找到你。”顿了顿,似乎有些不大好意思,但又甚是坚定地道:“我怎么舍得离开你?”师姐将头埋得更甚,嗓音低得几乎呢喃:“我再也不要离开你了。”
    随后,童信便看见他师弟和师姐抱着抱着,他师姐忽然一抬头,他师弟一低头,师弟的唇便落到了师姐的额头上,然后顺着师姐额头上那朵妖异的图腾一路往下,沿途吻着师姐的眼睛,鼻梁,最后在他师姐羞涩又温柔的眼神下,两人的唇齿便相缠在了一起,只有一片朦胧月色的漆黑的灵女殿,顿时满室生香,晕染出一阵□□。
    童信捂住眼睛,他觉得自己眼睛都要瞎了。
    苏绿不晓得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感觉,她闭着眼睛,唇齿间尽是沈白温热的吐息,他的唇舌舔舐着她的唇,又缓缓地迫开她的齿关,引诱着她的唇舌与他相缠。她心里的滋味,就仿佛有清澈的溪流流淌过她的心头,又仿佛一树藤萝缠绕在她的心尖,恍然她又觉得自己是扶玉花花瓣上缓缓滑落的露水,是昔年落在练剑少年肩头的落花。
    不晓得唇齿相缠了多久,最终她几乎是软倒在了沈白怀里,沈白方才离开她的唇齿,垂眼看着她,眼神是暮冬时节的雪冻之后的一湖春意。
    他的手指抚上她的脸,嗓音里有几分沙哑:“师姐,这是最后一回,若你再敢如此行事...”他顿了顿,又放软了语气:“不会了,从此往后,我定不会再让你陷入危险。”
    苏绿握住他的手,郑重地答应他:“好。”
    如此一番温存之后,苏绿只觉得羞涩又甜蜜,甜蜜又满足,是以童信的声音结结巴巴地从一面八扇折屏后头传出来、问他方不方便从折屏后出来略微打搅他们一下的时候,她羞涩又甜蜜、甜蜜又满足的心绪便卡了一卡。
    苏绿僵硬地转动脖子,瞧着一个五官依稀可以辨认出是童信的少年捂着眼睛从折屏后头钻出来,顿时脑子里轰地炸了一炸,下意识地便退出了沈白的怀抱,一张脸好似染上了红霞,结结巴巴地招呼道:“好、好久不见了,童师弟,你也在啊。”
    童信仍然捂着眼睛,略有些悲愤道:“我明明一直都在!”
    苏绿打了个哈哈:“哦,你一直都在啊,哈哈,大约是你这些年修为大涨,我一时竟然没有发现你,哈哈,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童信放下手,嘟囔道:“什么没发现我,明明就是美色误人...”
    放下捂着眼睛的手,苏绿这才好生地看清了童信的模样。他如今比她略高些,穿着一袭黑色的夜行衣,身姿挺拔,着实已经是个少年的模样了。但月色里露出清秀眉眼,仍然是她熟悉的眉眼,望向她的眼神也如同昔年,亲昵而澄澈,顿时让苏绿方才生出的一丝陌生尽数消散。
    她咳一声,镇定下来,脸上的红霞也逐渐褪去,努力做出个慈爱的神色,温和道:“童信,你长大了。”
    童信:“...”
    到底童信一腔难以按捺的喜悦还是没能表达出来,他盯着苏绿慈爱的神色,心道他师姐果然没变,还是这么损,他怎么会怀念一个这么损的师姐怀念了六十年?
    一面在心里头疑惑,一面换了副正色:“师姐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但是可能现在不大是个适合叙旧的时候。方才你们你侬我侬的关头,外头那个小侍女醒了,她进来看了一眼,然后捏碎了一枚传信玉简。我虽然将她又拍晕了过去,但是那枚传信玉简已经碎了,约么不久就会有人赶过来。”
    苏绿愣了愣:“你怎么不早说?”
    童信无辜道:“看你们如此温存的模样,我实在不好意思打搅。”
    苏绿:“...”
    阿蘅手里头的那枚玉简是青峰留给她的,青峰留下玉简时并不曾避开苏绿,所以苏绿也听了一耳朵青峰的叮嘱,大约便是若有什么危险就捏碎玉简,我会尽快赶来云云。
    叮嘱完了阿蘅,还过来叮嘱她一声:“这个玉简是危急关头方才能用的,你莫要想吃部落西边那位老人家卖的糖糕了,也让阿蘅捏碎玉简唤我来给你买。”
    青峰来的果然很快,苏绿与沈白并童信三人前脚从轩窗翻出去,青峰后脚便踏入了灵女殿,苏绿跟在沈白身后向西边的水牢前行的时候,还听见他唤阿蘅的声音。
    苏绿在心里头还叹了一声气,不晓得此日一别还能不能与他再见,毕竟做了近两个月的酒肉朋友,走的时候也没能道声别,倒是有些遗憾。
    遗憾了一阵,便见着了前方一座幽深的水牢,苏绿赶紧收拢了心绪。
    他们此行,自然是来就不幸被俘的那几位碧落生,沈白寻了一座暗处的影壁给苏绿与童信做藏身之所,自己潜入夜色中去解决水牢旁的暗桩。苏绿目送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呗靠在影壁上头,顺势问了童信一句:“被俘的是哪几位同门?我认识么?”
    童信盯着水牢,随口道:“你都认识,陆见离师兄,刘子峥师兄,方素昔师兄,还有陈穆之师兄。”
    苏绿诧异道:“陆师兄也在?”
    童信看她一眼:“陆师兄在很令师姐你惊讶么?”
    苏绿沉吟道:“这个倒没有,我只是被陆师兄被俘这桩事有些惊讶的,按理来说,陆师兄修为乃是沉香谷第一人,虽然六十年不曾见了,但大约他与青峰...哦,就是九黎族尊长的嫡子,他与青峰的修为应当是相当的,再加上陈师兄方师妹,不应当就这样被俘了才是。”
    童信随着她的话想了想,道:“其实这是沈师弟的一个计策,我们兵分了两路,一路去吸引九黎族的注意,另一路就潜入灵女殿去刺杀...咳,灵女。但是...”略有些疑惑道:“我们的计策里,并没有被俘的这一节,陆师兄他们闹起来的时候也不当是傍晚。”顿了顿,向苏绿解释道:“因我们在进九黎族之前便分散来行动,所以我也不晓得陆师兄他们那边是出了什么岔子,原本我们约定的时辰是入夜后,陆师兄那边闹起来,我与沈师弟潜入灵女殿刺杀灵女,谁晓得我们傍晚便接到了陆师兄他们被俘的消息。”
    苏绿皱着眉道:“约么是出了什么岔子,见到陆师兄他们就晓得了。”
    说着也伸出脑袋去看水牢。
    水牢倒无人把守,不过是一左一右卧了两头凶兽,正吐着鼻息埋头大睡。苏绿原先跟着青峰从灵女殿偷溜出来的时候远远望见过水牢,彼时还出于好奇问过青峰一声。原来这两头凶兽正是当年被蚩尤降服的那两头赤焰兽的后代,自幼便被尊长一脉以鲜血饲养,是两头以血认主的凶兽。
    苏绿回忆起这个关节,正好沈白也解决掉了四周的暗桩,瞬息间闪身进了影壁后头。苏绿便压低嗓音向他道:“师弟,这两头赤焰兽以血认主,如今我占了九黎石里头的灵胎,身子里流淌的大约也是尊长一脉的血,我去试一试能不能让这两头凶兽让路。”
    沈白正打量着水牢前的两头赤炎兽,闻言回首看了她一眼,从袖囊里摸出一个巴掌大的白玉瓶,淡淡道:“你放几滴血在里头,我去。”
    苏绿怔了一怔,领悟到沈白约么是不想自己涉险,思及他如今对自己大约有些失而复得地珍重,便没有再坚持,从背后拔出绛羽,伸出手腕,就要割上去。
    绛羽横在手腕上,夜色里忽然想起一道低沉的嗓音:“阿绿,你的血,没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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