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班的豆蔻年华

72 番外篇-三角梅(十九)


儿时,总以为最美丽的生活就在成年以后的未来,如今,才觉得最美丽的生活就在儿时无知无畏的成长历程中。
    今年,家中多养了盆三角梅,因为它代表着热情、坚韧不拔、顽强奋进,代表着没有真爱就是悲哀,每每看着它繁花似锦的开着红色和桃色的花瓣,绚丽满枝的映红整个露台的空间,儿时有张利霞、杨英和我组合成的三角梅也便重现在脑海之中。
    我记得我和张利霞是从小学四年级就开始做同学,那时的她刚从陕西转学到嘉峪关,因为她的爸爸是酒钢公司的工程师,在我的眼里,就是酒钢的中流砥柱,很是敬畏。
    刚到班里的时候,她下课总是眯着狭长的丹凤眼望着窗外发呆,有时将小脸深深的埋在架在桌子上胳膊里,小学四年级时的我已经不再被老师和同学们耻笑为土老帽,我的普通话说得极为溜刷,而且学习成绩很好。
    张利霞的孤独感我也曾经饱受,于是,主动接近她,和她成为朋友,更因为我不愿意在她身上看到我曾经孤独的影子。
    我们一起从酒钢二小步行回家,那时,我家住的房子是自己盖的土坯房,伫立在单身宿舍的旁边,为了避免因为规划被拆的危险,选房屋的地基时,爸爸很认真的测量,预留出房前可能再盖宿舍楼的间距,而张利霞的家就在我家平房向西北方望的家属楼里,步行不足10分钟的时间。
    起初,她特别文静,后来熟悉了,才发觉她讲起话来眉飞色舞,语速极快,体育成绩特别好,无论是跳皮筋还是抓石子,都是技高一筹。
    我在跳皮筋游戏里是很不开窍的,腰线以上的部位基本没有进行过,早早的被败下阵来,只能充当个撑皮筋的柱子。
    张利霞总是主动要求和我一伙,在我动作失误过后,从来不埋怨我,屡屡能够
    “救活”我。救活,在跳皮筋的游戏里其实是要让她放弃自己的升级,再重新跳一次,如果她也不失误我就可以顺利升级。
    “小皮球,香蕉梨,马兰开花二十一,二八二五六,二八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三八三五六,三八三五七,三八三九四十一...九□□五六,九□□五七,九□□九一百零一”,我时常撑着皮筋从脚踝骨-腿肚子-膝盖-大腿-腰-胸-肩-脖子-头顶的撑到一米五六的高度,看着她们跳得开心,自己也撑着绳子兴奋。
    有时候,只要自己存在于游戏之中,便是一件很美丽的事情。后来,我们俩认识了川妹子杨英,皮肤水嫩的小女生。
    她家里一直租借着西电大院的房子,普通话里川味很浓,她的妈妈做着口感超棒的臭豆腐和豆瓣酱,夹在馒头里很好吃。
    第一次在她的家里看到四川人如何蒸大米饭,不像我们大米和水按照比例混合之后放在电饭锅里蒸煮,她家的米饭经过煮,再捞出来上屉蒸,蒸熟以后,大米一粒一粒的松散绵软,煮过米的汤放些白糖,甚是好喝。
    我和张利霞很贪恋她家的臭豆腐和豆瓣酱,于是,她的妈妈常常做好了给我们两家送来。
    因为我们的缘故,家长们也在五星之中多了走动的亲戚。我很好奇她家制作臭豆腐的工艺,杨英一直不让我看。
    一次,杨妈妈让我自己到到缸里夹些臭豆腐回家,我掀开坛子一看,一坛子的小豆腐块沉在坛里,毛茸茸的真菌菌丝漫到了坛口,通俗讲臭豆腐就是打豆腐彻底的放坏长毛,一下子没有了先前吃臭豆腐的欲望。
    悄悄的和杨英、张利霞说起,杨英大笑,说:“就是因为害怕我们知道制作的恶心过程,所以不让我们看,只管吃就是了”,尽管品相不好看,可是几日不吃竟然馋的很,自己外出求学工作之后,这种口感的臭豆腐竟成了千金难买的好食材。
    杨英和张利霞进入我家最喜欢的是吃陕北的饭,高粱稀饭、南瓜饭、凉粉、烩菜、凉棕子,样样都合她们的胃口。
    记得一次家里煮了高粱稀饭,因为从千里之外的陕北老家带来,显得很稀罕,因为米里生了虫子,母亲便接连两日都煮了粥让我们喝。
    母亲会很仔细的捡出虫子再煮饭,但总会有漏网之鱼,而这只漏网之鱼恰巧就在张利霞的碗里,她看得仔细,竟然默不作声的拿筷子将煮熟了的虫子尸体扔到了地上,一碗饭就这样吃了个干净,让我刮目相看。
    大叹,原来城里的女娃也没有那么娇气,敬佩之情油然而生。每年端午节的时候,我们总会先到我家吃个凉棕子再各回各家。
    如今,追忆童年的美好,却是落地生花人苍茫,时光淡化了一切的美好,再也回不到那看似无忧无虑的年华。
    读中专以后,每个假期我们都会聚在一起聊聊天,那时,张利霞读了高中,而我和杨英都读了中专,赶上了分配的末班车。
    张利霞在高中学习压力已经很大,不像我和杨英能够在假期放纵自己玩耍,面容消瘦了很多。
    而我参加工作之后,一直处于自我加压的繁忙之中,竟然很少回嘉峪关,也很少和发小们联系,长期的充电状态竟也让我长成了恬恬口中惊艳了时光的女子,翻开泛黄的相册,看着从微信中重新组合的
    “三角梅”,竟是甜蜜的味道。花开岁月静好,花落时光迁变,昙花一现美,静候曾经的水墨年华,很期待再次相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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