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把剑就是慕容湛!”
慕容旷方才知晓,父亲名字的来历,竟是起因于身上这柄湛卢剑。父亲年轻时候,一定带着这剑走南闯北,做了一番惊天动地的事情。他心上受了震动,脸也因羞愧而涨红了。
听了这番话,凌郁不自禁地伸手摸了摸别在腰间的洞箫。她几乎能感觉到那把透明匕首从竹壁内传递出的温度。对于她来说,这柄匕首是父亲临终前未尽的嘱托,是她人生不可推卸的重任,也是唯一能澄清她真实身份的凭据。十几年来这把匕首从未离身,若是遗失了匕首,便是遗失了她自己。她以为这种隐秘的感情不会有其他人懂得,没想到在一个破山洞里,被一个素不相识的女人说了出来。这番话打中了她的心坎,她胸口暖烘烘的,眼中几乎要涌出热泪。
除了慕容旷和凌郁两个人心情激荡,洞里的其他几人心中都划满了问号。这黄衫女子为何与慕容夫人凌波长得一模一样?她如何对慕容湛的事情一清二楚?又为何对慕容夫妇特别关切?这许多疑问在他们心上打了结,尚待揭开的谜底引人心痒,又让人惊惧不安。
黄衫女子定定望着慕容旷,依稀又见到当年那个年轻俊朗、狂傲不羁的慕容湛。只是面前这青年眼角眉梢间,亦隐隐荡出凌波恬淡洒脱的神气。多少前尘往事如西域大漠上的黄沙般,哗地又从她心底里刮过。她脸上刚一现出温柔和悲伤,双眉一蹙,又复适才冷漠严厉的神情。
“你们几个堵上我的人,想干什么呀?”她半垂下眼睑,掩住内心的激动与热望。
“启禀教主,这帮贼人在雕鹏山便蠢蠢欲动,后又一路跟踪属下,必定是为了图谋我教秘籍。”司徒烈抢先道。
“好哇,原来都是来与我圣天神魔教为难的呀!”
“他们几个不值一提,可是惊扰了教主清休,就罪该万死!”司徒烈得了这个借口,双掌一振,直取凌郁。徐晖几人唯恐凌郁吃亏,团团围上来,把司徒烈笼在中间。
“你们这么多人围攻一个,真有本事!”黄衫女子嘲弄地瞅着他们,话音未落,身体已然飞起,右手凌空一弹,向龙益山点去。龙益山慌忙举手格挡,谁知这招却是声东击西,力道只用五分,手臂在半空打了个弯,另外五分力却斜刺里转向黎静眉。徐晖和慕容旷瞧出这女子功夫高深莫测,忙联手护住黎静眉。
围攻之势既去,司徒烈手脚展开,直了眼睛单挑凌郁。他对凌郁原来有这许多的嫌恶嫉恨,昔日他所受那些的轻视与数落都是因她。他抛弃所有,忍受屈辱,一心想把这眼中钉从父亲心窝里拔去,让那颗心里端端正正只安置自己一人。此时此刻,他不由把多年的怨愤都化进这掌风里,他要拿回他应得的一切。凌郁从腰间拔出洞箫,奋力应战。但司徒烈招式狠辣,直取要害,凌郁渐处下风。
“去死吧,你个野孩子!”司徒烈从鼻孔里挤出这几个字,突然间左手一翻,抓向凌郁脖颈。
凌郁被逼到死角,退亦无可退,避亦无从避,心中一急,陡然便起了玉石俱焚之心。她眼中冒出凶光,从洞箫中抽出自己的透明匕首,也不顾躲闪,反而迎着司徒烈前胸奋力顶去。司徒烈眼看便要抓破凌郁喉咙,猛地胸口憋闷,气血翻滚,眼前一片黑,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声。他情知那内息走岔的老毛病又缠上来了,不得不收回几乎已触到凌郁肌肤的手指,强按下几欲呕出的一口血。他胸前一时门户大开,凌郁的匕首便长驱直入,狠狠刺入他胸膛。
司徒烈睁大了眼睛,惊愕地瞅着凌郁。这场始自童年的较量,未曾料想到最后他们真的是要置对方于死地。凌郁也呆住了,一刹那间,他们之间的恩恩怨怨变得无关紧要了。她心上轰一声巨响,猛然想起来面前这青年与自己一起长大,他是她义父的儿子,是她朋友骆英所爱的男人。
凌郁慌了,不觉尖声叫道:“骆英……你快跟我回去见骆英!”
“骆……骆英……”司徒烈迷茫自语,瞳孔渐渐散开。
凌郁发疟疾似地浑身打摆子,急急把匕首从那堆血肉里抽回。她想让时间倒流,哪怕只一个瞬间。然而时间不听她的,它轰轰轧过,把司徒烈碾倒在地,从他腔子里拽出最后一声疼痛的号叫。司徒烈徒劳地伸手向空中抓去,他如何也不能相信自己炙热如火的生命竟会这样戛然而止。
凌郁手上沾满了司徒烈的鲜血,那血殷红殷红的,在她身上烧成一片。她眼前一片发黑,整个人仿佛陷入火海之中。
这一变故突如其来,鲜呛的血腥味弥漫在幽暗的山洞里,把大伙儿全给骇住了。徐晖震惊之余,眼角瞥见黄衫女子双眸里一股凶狠的光扣住凌郁,心头掠过一片不祥的阴云。
这只是一眨眼的瞬间,猝不防一道黄色霞光凌空射出。凌郁心神涣散,眼睁睁看着那片光罩到身前,毫无还手余力。徐晖回过神来,疾步飞奔上去阻拦,然而与那黄衫女子终究差了一肘之远。他急红了眼,心扑通扑通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就在此时,一道白影抢到凌郁身前,挡住了这片光。黄衫女子双掌刚一拍在那人身上,立时撤掌向后弹起,轻飘飘落在丈余外。
黄衫女子望着挡在凌郁身前的慕容旷,不由得怔住了。岁月仿佛退回到二十多年前,那时她还是圣天教座下的一名年轻使者,因为偷偷跟了阿姊远游,被教主误以为叛变投敌,一怒之下动了杀念。那个时候,便是这样一位白衣飘曳的英俊青年抢上来,舍身为自己挡了一掌。那一掌,打在了慕容湛的身上,却也永远打在了她的芳心里。难道时光倒流了吗?她恍恍地想,同样的场景竟会重演?只不过当年韶华如花的少女已在不知觉间调换了身份。
黄衫女子想着这些陈年往事出神,过良久才幡然惊醒。她瞅着慕容旷,眉间蹙起一团不易为人察觉的心疼与懊悔,低声埋怨道:“你何必多管闲事?”
慕容旷脸上仿佛挂了一层灰,显然已受内伤。他缓了口气才说:“请前辈手下留情”。
“她杀了我的人,一命抵一命,天经地义。”黄衫女子眼中饱含鲜辣杀气。
“她并非有意,只是没了退路。”
凌郁误杀司徒烈,心神振荡,不觉起了自暴自弃之意。她尖声嚷道:“大哥你不用求她!我来抵命便是!”
“怎么,她是你妹妹?”黄衫女子吃了一惊。
“她是我结拜的义妹,便如我亲妹妹一般。前辈执意要惩治的话,就先把我给撂倒再说吧。”
“好大的口气哟!以你的年纪,功夫倒还算说得过去,再等上十年二十年,兴许能有些作为。可你应该知道,现下你可还不是我的对手。”
慕容旷点头道:“我与前辈的确还相差甚远。”
“那你还不知难而退?”
“虽然打不过,还是要自不量力地试一试。”
黄衫女子心头一软,嘴上却愈发严厉:“那你是一定要护着这丫头了?”
“是。”慕容旷垂首回答,双臂微张,护住凌郁。
“好啊!只要你接得住我一掌,今日我可以答允不杀你这个义妹。”慕容旷刚要答应,黄衫女子却缓缓上前两步说道:“可她杀了我的人,我决不能够轻易罢休,难保日后什么时候冤家路窄再撞上了。你敢在这儿起个誓,这一生一世都在她左右,护她周全吗?”
一生一世,听起来是何等久远之事?慕容旷不禁耳根发烫,茫然不知如何作答。
黄衫女子见慕容旷没作声,顿时翻脸呵斥道:“虚情假意地救人一次有什么用?你既然连个誓言都不敢说,就别在这儿枉逞英雄!快让开!”
凌郁拨开慕容旷护佑,冲那黄衫女子嚷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想杀我就来呀!别说那许多鬼话难为旁人!”
“二妹,你别乱来!”慕容旷回头按住凌郁手腕。
黄衫女子满眼睥睨地冷笑:“就为了这个丫头?长得虽然还不错,可惜心狠手辣,脾气又坏”。
慕容旷向凌郁望去,正撞见她眼中凄绝的目光,胸口立时揪紧了,说不出的话便冲口而出:“好,我慕容旷今日在此起誓,只要我活着,便一生一世保护义妹周全!如有食言,必遭天谴!”
慕容旷一番话说得斩钉截铁,在场众人无不为之震动。一旁徐晖心口发酸,禁不住想,慕容兄这般情意深长,他对海潮儿……难道他对海潮儿竟也十分钟情?
听了慕容旷这话,黄衫女子胸口像被一把大锤砸中,透不过气来,忽而只想流泪。
慕容旷脸微微红了:“前辈若想寻仇,这笔账记在慕容旷头上便是,还请饶恕我二妹”。
“好一个有情有义的大哥!我便成全了你!”黄衫女子猝然飞身而起,拍出左掌,直取慕容旷前胸。慕容旷勉力举手格挡。就在黄衫女子手掌离慕容旷一寸之距,她右拳飞出,在空中手腕一翻,手心上滚着一颗白色药丸,直送到慕容旷嘴边,低声命令道:“吞下!”事出突然,慕容旷未及细想,不由顺势咽下药丸。
徐晖、龙益山、黎静眉几人同时惊呼:“别吃!”
就在众人惊呼之际,黄衫女子身子又已轻轻跃回丈外,黄色罗裙下隐隐露出一对羊脂白玉般的纤足。徐晖瞥见了,心想这女子果真邪门,天寒地冻,她竟然不着鞋袜,赤着足站在又硬又冷的石头地上,和草原上绑架自己的那神秘女子倒是一路。
这个念头如流星般从徐晖脑海中划过,一下子把他震住了。适才黄衫女子那句关切又伤感的嗟叹,落进徐晖耳中就有一种似曾相识的心神振荡,只是一时想不起前因后果。此时看到她的一双赤足,顿时记起那个没见到容貌的草原女子。在那个永恒的夜晚,她就用那双缎子般光滑的赤足在他的脚上反复磨搓,只想求一点温暖和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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