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末悲歌

第13章


众人点头,林大人大声嚷道。
    正文 第十四节
  更新时间:12-11 4:04:05 本章字数:2572
    正当众人意气激扬大表决心的当口,门外一阵骚乱,有吏卒大声呼喝,间杂着怒骂声。竟有人在衙门口闹事,众人不禁愕然,忝为利民县最高长官的同事李清首先坐不住了,拦下一群纷纷欲出去瞧个究竟的官员说“各位请继续议事,我自出去看看。”
    刚出了大堂就远远望见府门那里几个守卫衙差不住喝骂,有一个还抽出腰刀来,威胁阻拦一个破衣烂衫的人入内,那人却是犟头,不管不顾一味乱闯,口中不时大声叫嚷。
    李清放大步赶过去,那人远远看见来了个官员,更大声疾呼 “我辈不惜抛家舍业,拼了性命举义抗虏,冒着千辛万苦才投奔到此,难道刺史大人竟拒之门外吗?”
    这是一个形容枯槁的年轻人,和自己的年龄不相上下,衣着尽是些泥痕污垢,却掩不住勃勃英气。风尘仆仆的样子,头上还有几处见红,不问就知是刚才闯门被衙役乱打了。神情中流露出悲愤绝望之情。李清连忙喝退门卒,上前拱手道“杂役粗鲁,请先生见谅则个,敢问足下一一”
    那人却不理他,手抚着自己头上伤痕,一腔怨顢“只闻韩可孤大人开门纳才,广招天下有识之士共戮金贼,却又这般打杀阻挠,果然耳听为虚,传言误人呀。”
    一班衙役听说,又要上前,李清斥退,这些手下狐假虎威的行径让他很尴尬。不过从那青年的言语里倒听出了来意,赶紧走下石阶,相请入府。
    青年也不扭捏,任李清前面带路,昂然而进,两个人一路过了碎青石子花铺的甬道,韩可孤正站在堂门前向这边张望,身后一众官员窃窃私语。关东将军及远已看得清楚,暗暗责骂自己疏忽了。原来这青年正是从平州一路艰辛而来的李长风,被自己接到营中后管了个酒足饭饱,又美美休息了一晚,本来打算派个小校送过来,可随来的那个打板儿算卦的先生非要告辞,这李长风又执意相送,当时想反正离韩大人的衙门不远,也就由他们去了。原以为早到了,谁承想会闹出来这么一出儿,真是让人哭笑不得,关东急忙跨步下台阶,迎了上去。
    见到关将军,李长风心情平复了一些,二人见过礼,李长风便在关东的带领下急走几步到了廊前阶下,长揖及地,抬起头面对韩可孤苦笑道:“刺史大人别来无恙!还认得平州李长风么?”
    韩可孤日理万机,见过的人无数,一时之间哪里会想得全面,不过有名有姓倒是方便回忆,一怔过后,眯起眼仔细辨认一回,终于辨过像来了了。当年的一场畅谈,李长风的才华能力给韩大人留下了太深的印象,快步下了台阶,韩可孤也不嫌肮脏,紧紧拉住李长风端详,一边给众人介绍“这位是平州李长风李先生,可孤的忘年故人。”
    众人纷纷过来见礼,蔡高岭在一旁笑道“即是故人,就须堂上奉茶,却没有在院子里说话的道理,韩大人非待客之道呦。”
    韩可孤才反应过来,连声道乍见故人,一时激动疏忽了。赶紧向内相让。
    大家重回到堂内,免不了又是一顿介绍寒暄,礼毕落座,韩可孤注意到李长风头上的伤口,便开口询问,李长风此时的情绪稍微平复了下来,又是久历世故,所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这是官衙口惯有的陋习,也不多计较,可李清却深知韩可孤最痛恨衙差役吏仗势欺人,今时在自家的衙门口出了这么档子事,他自然踹踹不安,赶紧张罗着请来大夫给李长风疗伤。有客人在场,韩可孤倒没有训斥,只重重的看了他几眼,便又回头打量李长风道“难怪一时之间没能认得出来,长风较上次见面瘦了,也黑了。”
    李长风心中一暖,没想到只是一面之缘,刺史大人便把自己记得如此清楚,有点儿哽咽。韩可孤也不等他回话接着问:听闻你在平州举义失了事,心中正在担心呢,咋样就穾然到了利民,怎么会这般的憔悴?关切之情溢于言表,李长风唯有苦笑,说这些日子好多曲折,一言难尽呢。总之学生现在已是家破人亡了,孤身来投靠大人一一
    韩可孤握紧李长风的双手,连声说“今天正值我等聚会共议恢复大事,恰好如足下大才者就从天而降,这是天佑我大辽复兴的征兆呀”愈发兴致勃**来,望向屋中众人道“现在百废待兴之时,我想,就请长风受了录事参军之职,大家以为如何?”
    李长风领导平洲起义的壮举已经广传于耳,又有韩大人亲自推荐,大家自无异议,纷纷赞同,李长风大感意外,录事参军掌管各曹文书,,纠查府事,举弹善恶,,参谋军务,是州府主官的属僚,责任何其大哉。自己初到,却要受此重任,实不敢当,急忙乱摇双手,敬谢不受,韩可孤坚持“如今国家正在用人之际,万万不可推辞。”
    蔡高岭笑道“这个活儿是个得罪人的苦差事,就依了大人吧,”众人也附和。李长风虽然觉得受之有愧,但胳膊又扭不过大腿,只好勉强受了。韩可孤高兴,唤过萧驴子取来自己的奉银,先去给李参军置办些日常衣物,然后安排住处好好歇息。
    人与人之间都讲个眼缘儿,蔡高岭对李长风一见如故,早起了惺惺相惜之意,听韩可孤安排,忙说“下官想请李参军到舍下安顿,也好朝夕奉教,可否?”
    李长风正觉得长居县衙不太方便,又在无根之时,便站起身连连道谢“那就要叨扰大人了。”然后向众官员告罪,说有一事向刺史大人讨教,将韩可孤引到一旁,小声说“学生由平洲一路走来,百里不见炊烟,溃兵络绎不绝,听说女真兵所到之处,一些州府还未见到敌人的影子,便狼狈逃窜了,也不顾治下百姓的生死一一”
    韩可孤站在那里只有默默地听着,微微点头。
    李长风的话里透着阑珊“这一路的见闻,实在令人沮丧,学生出生入死而来,原以为这一方会有些中兴气象,能大吐郁磊,没想到会是这般情形。真让人有些失望了,大辽恢复之日恐怕无期呀”说着,眼泪滚了出来。
    韩可孤无言以对,在这时候任何语言都显得苍白,沉默了一会儿,他拍一拍李长风的肩头,强笑着说“也不必太悲观,今日在座的诸位大人慨当以慷,壮怀激烈。我北安州气势为之一振,兵法云哀兵必胜,中兴大业自今朝起,只要我等坚持决心,共同努力,功成之日想不远矣。”
    正文 第十五节
  更新时间:12-11 4:04:06 本章字数:2792
    古有俞伯牙为钟子期弹琴,是觅到了知音。知己间的交流不一定要酒,一杯热茶也相得益彰,蔡高岭、李长风二位陪着韩可孤在书房里相谈甚欢,从前朝旧事到目前现实,尤其李长风对时事的一些敏锐判断颇让韩可孤感到惊讶,他久在乡野,看待问题的角度自然会与身处朝堂的自己有些不同。果然“旁观者清”,天祚帝自鸳鸯栗败走夹山,太子耶律淳留守南京析津府被辽兴军节度使耶律大石与宰相李处温等在燕京拥立为帝,竟早在他预料之内了。此时韩可孤的手中正拿的是新皇天锡帝的诏书。三人探讨着这个废帝而立的新王朝命运,却听见萧驴子压抑的笑声传来,憨憨厚厚的在这个不算大的房间里产生了些回声。
    在蔡高岭的印象中萧驴子很少会笑,尤其这样傻傻的闷笑。不禁起了好奇,便开口询问。
    一直守在门口的萧驴子慌忙将脸转将过来,紧抿着的嘴唇微微上翘,却并不作答。
    韩可孤和蔡高岭抬头看到萧驴子囧得脸色通红,也不觉被这个傻傻的可笑模样感染了,李长风与萧驴子不很相熟,倒不好冒昧逗趣,韩可孤脸上透露出微笑,随口凑趣“又是在谁那里蹭了几碗好酒吧。”
    “这么个破地方,会有什么好酒,这嘴都要淡出鸟来了一一”萧驴子见自家老爷也来拿自己取乐,裂开厚厚的嘴唇嘟嘟囔囔地笑着回道。但有些话还是憋回到肚子里未敢直说出来,要说喝酒还得说自己老家的小烧锅,酒性浓烈的闻一闻都觉过瘾,更别说用红泥炉子温热了下肚,连五脏六腑都像过了火一样,烘烘的从脚暖到头。要是只为了喝上这么一口谁还跟了你东跑西颠的到处受罪!好久以来韩可孤都是眉头紧锁愁眉苦脸的,自己看了心里丝丝的都痛。自打前几日大人们集中议事之后,他的脸上终于又能偶尔见到一丝久违了的笑容,今天更与长风先生二人谈笑风生,怎不使萧驴子满心欢喜。这个不善言笑的忠直汉子眼睛里充满了感激,现在就是那二位差使他去赴汤蹈火也是肯的了。
    这三位相见恨晚的知交洋洋洒洒的谈论着,有走惯了江湖的李长风不时插些乡间俚语引来另外二人的阵阵嘻哈。韩可孤翻起桌案上的诏书,把话题切入到新皇登基这件事情上来。
    这位新皇乃是宋魏王耶律和鲁斡的第四子,本族的名子叫做“涅里”。因其出生于内宫,自幼承太后抚养,所以很得恩宠,加之本来也具着些贤德之名,而且颇懂点治国方略,一时成了天祚帝年间的达官显贵之一。历封“郑王” “越国王”更与乾统六年拜做了“南府宰相”, 宋魏王去世后承袭父职留守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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