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末悲歌

第14章


    天庆五年八月,天祚帝率10万兵,亲征女真,结果惨败,失陷辽东50余州。皇亲国戚、文武官员们对天祚帝开始失去信心,于是,一致发难欲废帝谋位于耶律淳。连夜派出两千骑兵,迎耶律淳入宫。然而,耶律淳却密令,将参与“废帝谋立”事件的妃子萧氏弟弟萧敌里、外甥萧延留拘禁,然后向天祚帝告密,并将萧敌里、萧延留首级献给天祚帝。
    天祚帝认为耶律淳忠贞不贰,遂加封耶律淳为“秦晋国王”。
    辽天祚帝天庆五年,女真部族完颜阿骨打建立 “金国”。当年,女真金兵骁勇善战、所向披靡。于是,在众臣的建议下,天祚帝授耶律淳为“都元帥”,招募饱受流离失所、饥寒交迫之苦而深深痛恨女真金国军队入侵辽东、烧杀抢掠而前来投军的辽东难民成立“怨军”八营,以为讨伐“女真叛军”。此事,韩可孤便曾参与谏言。
    只可惜 当时朝廷里贤不掌权,在冰冷季节却迟迟不能配放冬装,以致“怨军”情绪骚动,最终导致了一场小规模的兵变。虽然最终“哗变”被压制了,叛乱头领武朝彦也被“就地正法”。
    但带来的间接后果是令耶律淳威望大损。以致在以后几次与女真的对仗中指挥捉襟见肘,屡屡失利。
    此次阿骨打举国之力大举进攻,使辽国三分之二疆土沦陷,天祚帝逃匿夹山,群臣再次掀起“废帝谋立”**,据说有府衙百官、诸军、僧道、父老乡亲等万余人,到耶律淳府前齐齐呼号,拥戴耶律淳登基。
    耶律淳推辞不及。无奈即位,号“天锡皇帝”,改辽天祚帝保大二年,为“建福元年”。
    韩可孤抚了抚郃下梳理如画的一把胡须,向李长风二人言道:“此前,在朝堂之中与这位新皇曾有过几面之缘,尤其对他天庆五年时能够不贪帝位,大义灭亲的忠君之举颇多赞誉,总以为是位识大体知进退的人物,没承想这次终还是受了这般逆臣们的绑架,一失足损了半世的忠义名声。”
    “学生倒是以为,耶律淳此次上位实是蓄谋已久的了,所谓万人请愿,辞受再三不过是给世人们演出的一场戏罢了。据闻,咱们这位伪皇早就在朝野内外广培势力,各大州府都有他安插下的人手眼线,这在衙门内外早不是秘密了,朝廷里的事情我知晓不多,不过以他曾经顺情萧奉先,打击萧陶苏幹这一桩上也很说明问题了,不过是他知道您的身份性情,未敢在北安州肆意罢了。大人您是身在其中,难达其外,不如我们旁观者清。”李长风侃侃而谈。
    “不过据闻他那位普贤女德妃倒也颇有些手段,这次的废帝谋位既是她起了一定的作用,实在容不得小觑呢。”’蔡高岭感慨万分“圣上败走夹山,又被这群逆党擅篡了帝位,其中艰辛可想而知,也不知在性情上有否触动。”
    韩可孤拈须连连点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此次对圣上的打击可谓痛彻心扉了。焉知不会痛定思痛,听闻女直兵至云中之时,天祚吾皇问计萧奉先,而其计无所出,惟请播迁夹山。吾皇明悟而斥其误国‘汝父子误我至此,杀之何益!汝去,毋从我行。恐军心忿怒,祸必及我。’遂撵离左右,再不许相随。”
    “只可惜明白的太晚了一些。”李长风大大的叹了口气,“这许多年的内忧外患,国家糟蹋到这等地步,民无归心,军无战意,恐怕积弱难返呀!”
    “不然,”韩可孤嚯的立了起来,一张脸涨的通红,大声言道:“圣上虽然被乱臣们蒙蔽的久了些,但终是一朝醒悟了,这便是一个好的转机,焉知不是老天爷要大辽余祚借此机会中兴嘛!”
    看着韩可孤激动的在这个不大的房间里踱着步子,蔡高岭恍恍的仿佛有了些明悟,李长风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被激烈的气氛感染到脸上的感动却大于希望,他一路从民间走过来,个中滋味要比这二位久在朝廷的官僚体会得深刻。
    韩可孤转过来面向二人站定道:“二位贤弟,当年耶律曷鲁、萧敌鲁以及韩延徽诸公辅佐太祖率挞马部溃以蒲古只、小黄室韦,破越兀、讨河东、克九郡,最终成就了大业。今时今日恰值风云际会,吾等该当效仿先贤,共同努力。”
    正文 第十六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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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为数不多的几次深谈里,李长风发现韩可孤推崇韩延徽甚过自己的先祖知古公。的确,在大辽国走向强盛的过程中,这位名叫韩延徽的汉人起到了很大的作用。他原服务于燕王刘守光,深深恪守儒家“夷夏有别”的传统,在当年出使契丹时绝不认可阿保机为正统君主,不行跪拜之礼。太祖气恼他无礼而扣留其牧马。幸有皇后述律进言:“韩延徽守节不屈,说明他是个有德行的人,该待之以礼,对他重用。”太祖从善如流,便把韩延徽召回。交谈之下,感到此人确实很有见识,便将韩延徽纳做了自己的谋士,许多政事,尤其是与统治汉人有关的事,都要征询他的意见。于是才有了后来的胡汉分治政策,广树城郭,分市里,以居汉人之降者。又为定配偶,教垦艺,以生养之。以故逃亡者少。使逃到契丹的汉人陆续安居下来。生产恢复发展之后,政fǔ有了租赋收入,经济实力才得以大幅度的增长。而耶律曷鲁更是佐辽建国第一功臣,他与太祖同岁同族,两人自幼便形影不离,交情极好,非常有军事才华,任帷幄之寄,言如蓍龟,谋成战胜,可谓算无遗策。
    用此二位先贤大谋之士勖勉,李长风不觉深受感染,虽然对国家前途不大看好,但出于对韩可孤的尊重和信任,书生的意气一突的不可控制起来,他奋激的手扶定面前的桌案,望向韩可孤道:“两位先德有佑,韩大人忠肝利胆,正是令先祖德让公回转,实是国之大幸,民之大幸呀。”
    “岂敢,岂敢。”韩可孤胡乱的摇着双手,一段时期以来被湮灭的那股涩气又回到了脸上“怎敢与先祖相提并论,我是空有其志,未有其才。你我之间无不可说,只有赖二位贤弟同心合作,力挽大辽危难,共成中兴之功业。”
    惯常在民间走动的李长风虽然是书生出身,但也颇沾了些江湖的豪气,“韩大人既然将我等视为兄弟,我便也不再客气,有道是兄弟齐心其利断金,从此以大人马首是瞻,共倡大业。”三个人六只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那厢里的萧驴子瞪大着铜铃样的双眼怔怔的看着这段情节,只觉得身体燥热起来。把腰间的一双匕首鞘子捏得吱吱作响。
    “那么”过了好一会儿,蔡高岭舒出些心中的激扬之气,指一指桌案上的诏书“对这位伪皇,我们又如何回复?”
    “不过是一场闹剧罢了,无需理会,我们现在需要的是不容分心的去做好正确的事情。”韩可孤高举的左手奋力向下一挥,很决绝,宽大的袍袖将空气带动得呼啸之声,仿佛被当中斩断般的**。
    “ ‘灵怪大千俱破胆,那教老虎不投降’。当年宣懿皇后的这首应制之作,慷慨豪迈,大气磅礴,恰是我等现在的心情吧,早就闻长风书法自成一体,何不请临兴一幅这首《伏虎林应制》,也好表一表此时的畅意。”难得韩大人今日有了寓政于乐的雅兴,蔡高岭见气氛添了些凝重,便及时向轻松的方向引导。
    韩可孤怎不知蔡高岭的这一番苦心,不忍拒绝了下属的一番美意,也是深爱着书法一道,便抛下沉闷的话题立时附和。
    “我这两把刷子哪里入得二位大人的法眼,蔡大人这是要我在韩大人面前出丑哦”李长风一笑谦辞。
    “长风就莫要客气了,你的笔法我也早有耳闻,只是一直不曾得赏墨宝。”韩可孤拈着短须沉吟道“观音娘娘的这首诗所呈现出的豪放气概,倒羞煞了我们这些须男子。待字成后,悬挂在二堂之上,对来往议事的官员也是激励。”
    本也是妙人,李长风对蔡高岭的心思拿捏的准确,欣然说道“好、好,既然二位大人不嫌学生字体丑陋,我便不自量力一番。”毫不拘泥的大笑“不过,写得好字须要伴着好酒,这可是要韩大人赐上两杯哦。”
    “大碗喝酒,高唱离骚,方是真名士。长风果然名流诗酒的派头。”已有数日不闻繆香的蔡高岭乍听酒字便不抑了,“如此我也要借一借光,讨韩大人几杯好酒吃吃。”
    “哈哈,你二人是要敲我的竹杠呀,好酒我是有的,不过这要看我家驴儿舍不舍得嘞。”三个人戏昵的看向门口。
    萧驴子被说得扭捏,“我哪里就这么护食的一一”嘀嘀咕咕向厨下张罗去了。
    这粗陋大汉羞怯怯的一副模样,把屋里几个人笑做了一团,李长风稍缓过劲来道:“大人的这位贵介真是非常人,在大人左右倒不觉寂寞了。”
    “驴儿最难得忠肝义胆,这几年跟在我身边不知受了多少委屈咧,却从不曾抱怨过。”韩可孤的眼里充斥着爱怜和歉疚。
    “上梁正则下梁自然直挺,全赖着韩大人的言传身教,过一会儿酒来,我一定要敬上这汉子几碗。”在这样的气氛里,蔡高岭也不觉得把自己放开了。
    “高岭可是北安州各府县里的第一大酒桶子,长风可不要让他给灌多了哦。”三个人相顾大笑中,外面一阵脚步乱响,萧驴子率先推开了堂门,手中却无酒,紧随其后的一个少年径直奔了进来,及到韩可孤面前纳头便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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