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末悲歌

第25章


    韩可孤激动得手足微微颤抖,连杯中的酒都颠了出来也浑然不知,嘴里兀自低声念叨:“否极泰来,否极泰来。天可怜见,大辽中兴有望了一一”
    放眼校场,这时气氛更加热烈,如火如荼。
    正文 第二十九节
  更新时间:12-11 4:05:17 本章字数:2315
    老子云: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诚不欺我。此时韩可孤便接到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坏消息是渤海高守光最终还是没有耐得住欲望的驱使,假托其父高永昌之名,悍然占了东京,建国号大元,自称大渤海皇帝,彻底反了。而相对于此,好一点儿的消息是高守光还是具有一定的战略眼光,他新近篡国,最适于缩减巩固防线,缓和来自各方面的压力,所以令留守军将弃了北安府,尽数归还了老巢。
    按照本朝祖例,州府官处理政务并不一定非局限在固定的场所,可以转徙随时,根据需要在本辖各府县衙门临时办公。所以,韩可孤初时对回迁并未多做考虑,主要是其间有些无奈的因素在里面,兵不如高军多,将难比高军广,一切都相当于初创,短期内没有打回去的可能,但现在高军即然主动撤离,就要考虑到利民县距离龙兴所在的泽兴府还是远了,在一定程度上有失协防拱卫祖源的意义。只要马盂山龙脉不破,大辽就有希望,这可是个盼头哩。另外,李长风分析得透彻,利民县虽好但总是一隅,无法比拟北安府作为一州的政治军事文化中心的重要地位。
    几经商议,回迁的事情便定了下来,但当地的老百姓可不管什么大局小局,只知道自打韩大人来了这利民县,原来的老爷们不随意的呵斥打骂咱们了,守城的兵一日比一日的多,晚上睡觉踏实了。市有的开,地有的种,连要饭都有公家开的粥棚,日子刚刚要好过起来,哪舍得韩大人就此离去,便各在乡村集镇推选出德劭长者每日到衙门前请愿挽留。情盛得让韩可孤为之感动,百姓们真的是好容易满足呀,自己无非尽了些该当的本份,让他们吃的饱些,穿的暖些,在狭窄的生存空间里有了些许的安全感罢了。基于此,韩可孤每天无论如何都要挤出一点儿时间亲自接待这些来自十里八乡的群众代表,做好解释工作。
    初四日丁亥,吉神东北。是个宜出行的好日子。趁早起床,韩可孤照旧往常的习惯,带着萧驴子随意在利民县的街道中漫步,鸡还没叫过二遍,街上没有其它行人,马蹄踏在青石板的路面上,声音格外青脆,偶尔有喊更的老头儿不时敲几声梆子,也不抬头便懒散的拖拖沓沓擦肩过去了,韩可孤此时心中所想却与这冷冷清清的街巷截然不同,想自己当初以求死之心从锅撑子山巅一跃而下,何曾料到几经周折之后,竟然在这十里偏城做成了根据地,达者云集,兵马越聚越多,如同入春的野草一般,将这泼天的碧绿愈发涂得艳丽起来了。然而热烈的心思里又隐隐有几分空落落的感觉,万事开头难,利民县无疑是韩可孤兴国事业的新,一朝将去,他有许多的不舍。他随便走随便想,信马由缰。及至萧驴子提醒启程的时辰快到了,韩可孤才从回味中回转过来,二人匆匆返回县衙。
    相对论通用于世界上的任何事物儿,有悲的就有喜的,有哭的就有乐的,韩可孤一行人浩浩荡荡离了利民县,虽然之前已经做了诸多解释,安民榜张贴各处,政策一如既往,凡事与民受利,多留兵卫保护城池等等一应善后都有具体安排,但韩大人一去,老百姓就是觉得失了主心骨,万千民众也不知从哪儿打听到了韩可孤今日出行的消息,几乎家家户户倾巢而出了,沿街洒泪相送,用各种方式表达着对韩大人的感激和不舍。韩可孤不知做了多少揖,洒了多少泪,终于过了十里长亭,喝罢一路顺风送行酒,才算正式入了归途。与之相反,北安府这里却是不一样的热闹,早有消息传过来,韩可孤韩大人要回来了,连那些整日关门闭户,战战兢兢,被天灾人祸吓破了胆的一班怯懦百姓也都涌上了街头,自发的来迎接久久盼望的韩大人。诺大的北安府城一派喜气洋洋。
    一路上无话,好不容易抵挡过一城官民的热情“轰炸”,终于回到了久违的府衙,所幸高军没有破坏衙内建筑,免了修缮的麻烦,韩可孤感慨良多,需要处理的事情也多,只是时间太少了,最终忍住没有听从蔡高岭等人顺脚探望一下家人的劝告,过门而未入,只打发儿子韩炜回家报送了平安。
    政事一日不可荒废,虽然州大事在利民县都有处理,但北安一府却有很多案子积压了,所幸,虽然高守光的军队虽然扰民,但没有弃政,避免了北安府形成无政fǔ状态。所以,一切还算有迹可循,有章可捋。不至于一塌糊涂。
    战事纷乱,塘报呈多,正在韩可孤处理沉积政务的紧张时候,却又传来讯息:皇上派下钦差大人来北安府了。
    这可是了不起的大事情,北安府又一次轰动了。贪图热闹是人的天性,在任何时候都泯灭不了。人们奔走相告,争相涌上了街头,来观看钦差的风光。高头大马上皇帝钦派的朝廷大员官威齐整,耀武扬威,大队人马左右护拥浩浩荡荡,前面八人抬的展盒中,供着当今圣上的亲笔诏书,和一面卷起的旌旄,可别小瞧了这只编了一束牦尾的小旗子,它代表的是部队的指挥权。有了它,就意味着韩可孤可以代天巡狩,名正言顺的行使军政大权,凡敢不从者,罪同反叛,以欺君大罪论处。韩大人可行先斩后奏之权。这可是无上的荣誉和权柄。天祚帝赏下如此殊荣,竟隐隐如当年圣宗耶律隆绪之恩待之乃祖韩德让,全赖他忠贞不二,勤勉国事,在国家不堪如斯,边将众臣不利思变的此时,不仅调集整合了北安州周边诸镇兵员,更凭个人魅力罗织了与朝廷作对的“李弘”反军以及几股流窜过来的宋朝乱民幡然来归,凭空增添了几十万的抗金大军,至此,北安兵势如虹,泽兴府龙脉少了许多险夷,更重要的是带动得全国气势为之一振。正缺兵少将的天祚帝自然龙颜大悦,立时将这支新兴的部队作为了中兴大业的中坚力量。拜韩可孤为南枢密院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加号尚书官称。 综理大定府及南一应汉人州县、军政,治租赋、军马之事。因需而治,得其宜矣。并恩赐金500两,银2000两一一
    正文 第三十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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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大人此番恩受,对李长风而言也算是好事,他的录事参军之职始终是韩可孤私相授受的,没有表奏朝廷便名不正言不顺,如今韩大人有了皇授便宜行事的权能,他正好“好风凭借力”,一朝正官名。但他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在典礼上,勉强做着强颜欢笑的表面文章,却驱散不去心中疑惧的阴影,终于耐不住这些没完没了的繁文缛节,假借解手,便尿遁出了大堂,躲进签押房里松弛一下疲惫不堪的心神和筋骨。
    把身体偎依到椅子里,双脚平担在面前的春凳上,李长风大大的伸了个懒腰,耳边隐隐约约传来大堂里的歌舞升平,他闭上眼睛,仿佛又见到一位位尊贵的客人款款入席,钦差大人频频举杯畅饮的场面,心中不觉生出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花。”的感触。
    天祚帝初登龙椅的头几年,纵是耽于玩乐,也还把一部分聪明才智用在治理国家上,成功避免了大辽陷入与宋和西夏争执,与高丽的关系能保持和睦。但不久,国家的暂时性平安就让他忘乎所以了, 根据惯例,年冬末,皇室一行赴春州混同江进行季节性垂钓远行。天祚帝召集诸部落首领前来朝拜效忠。在某次皇帝营帐内的“头鱼宴”上,酩酊大醉之后命令各部首领们依次起舞,以作为臣服的象征。当轮到女真完颜阿骨打时,性情刚烈的阿骨打拒绝完成这项明显带有污辱性质的任务,甚至被命令再三也强项不肯。由于他的这种反抗,天祚帝认为是在挑衅自己做为上国皇帝的威严,同时也隐约觉察到阿骨打将来有可能成为大辽的威胁,便打算借机处死他,但被对阿骨打嗤之以鼻的萧奉先劝阻了,从而留下了这个殃及国本的祸根。及至后来,完颜阿骨打不再奉召,正式起兵反辽。一开始天祚帝还信着萧贼未将阿骨打当作大的威胁,但是派去镇压的军队屡战屡败。女真之势一如干柴烈火轰然不可灭。无奈,天祚帝发起和平谈判,恰值此时,阿骨打也同样遇到了问题。虽然他的最初胜利意想不到地容易,但战争同时也加剧了女真人资源供应的紧张局面。于是在以后的两年中双方互派使节谈判。但是女真人挟战胜方之威,所提出的要求自然非常苛刻:阿骨打自认为暂时还未有消灭辽国的实力,所以要求辽廷承认他为大金国皇帝。援引澶渊和约的先例,进一步要求辽朝皇帝称呼他为兄长,并要求众多的皇子和公主到金廷作人质,交纳绢银为岁币,正式割让上京、中京和兴中府三路地区。这将使辽国仅仅控制南京和西京道地区而剥夺他们的部落故土。
    如此苛刻的条件是天祚帝断断不能够接受的,最终辽廷同意册封阿骨打为东怀国王,此时的金人经过短期的休整,国力上稍有了缓和,加上完颜氏又确立了以战养战的立国之策,阿骨打便以这一称号和册封文书的语言羞辱了大金为理由,终于不耐烦地打破和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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