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末悲歌

第26章


又恢复了敌对状态。双方几经征战,辽国却胜迹全无,愈打愈心寒,兵无斗志,将失战心,
    至燕王军在徽州与金兵狭路相逢,大溃败。金兵占领新州。成、懿、壕、惠等州均降。金兵又攻耶律淳于显州蒺藜山,辽兵再次大败。此时正坐中京的天祚帝依然每日醉里乾坤大,梦中岁月长。肉山酒海享受奢靡,间有几个铮臣拜地哭谏,竟大怒而斥他们搅了喝酒听曲的雅兴,与私底下对左右说:“如果女真必来,我有日行三百五十里的快马,又与宋朝为兄弟,夏国为舅甥,都还可以去,也不失一生富贵!”一一
    想那时宫中的热闹欢快场景亦如今日吧,李长风痛恨这种建立在虚假之上的欢乐,一国之君醉生梦死得过且过,能弃军民如草芥似天祚帝者自古闻所未闻呀。 他秫然心惊,不敢再想下去了,国家前途,人民前途,渺茫的让他如瞎了眼般,方寸间都不可视物,火烧火燎地站起身,准备相机约上蔡高岭一起逃席,寻个清静的所在痛饮一番,舒舒心中郁磊。
    还没有走出门口,就见韩可孤匆匆迎面而来,李长风站住脚,强颜欢笑侯在门口。
    韩可孤看见李长风呵呵大笑“我才想到寻个安静的地方躲一躲,谁知长风捷足先登哩。”携过手,两人复回到屋内对面坐了下来。
    “之前堂上人多忙乱,长风还没来得及向大人道喜!”李长风拱手道。
    这话一出让韩可孤好一阵苦笑:“别人这么说也就罢了。可风你也如此说,难道不知我心中的的难处和苦衷么?”话说得的恳切,李点头点头叹息:“的确,大人此番可谓受命于危难之中,与众人为之一振,可对您却是亦喜亦忧呀。”
    “皇恩浩荡,让可孤有如临深渊的感觉,值此国事如履薄冰之时,很有些力不从心,怕愧对了举国百姓呀!”只言百姓不提皇帝,李长风从韩可孤的这短短一句话里感觉到他也对当今圣上不太以为然了,内心中唯以百姓安危最重。不禁感动与怀,说话间,韩可孤由袍袖中取出一封书信递给李长风:“这是皇叔耶律大石的亲函,刚才忙于应酬,我只是粗粗的浏览了一下,里面有些见解,长风也来斟酌一二。”从封印上看得出这是一封私信,李长风犹豫了一下,但见韩可孤坚持,只好随了他的意思接过来展开观看,信始无非是一些祝贺恭喜的陈词滥调,所幸篇幅幅不长,读到后面正文,李长风专注起来,有些地方不觉要返回去再读一遍,这封信主要写了耶律大石对当下时局的分析和对应策略,他认为‘自金人初陷长春、辽阳,则车驾不幸广平淀,而都中京;及陷上京,则都燕山;及陷中京,则都云中;自云中而播迁夹山。向以全师不谋战备,使举国汉地皆为金有。国势至此,而方求战,非计也。当养兵待时而动,不可轻举一一’在耶律大石看来,当年辽国鼎盛大军,都没打过金军,如今这些残兵败将再去招惹金军,无疑是以卵击石,天祚帝的欲倾国余力一举抗衡女真的想法,一点都不切实际。若想重振大辽,中兴社稷。现在唯一的办法只有休养生息,积蓄力量,待机而动。希望与韩可孤互为依托,共襄大局。信中又略举了几番向天祚帝的谏言,对圣上的一意孤行颇有微词。
    正文 第三十一节
  更新时间:12-11 4:05:18 本章字数:2134
    大石其人,为太祖八代孙。是皇族血亲,他通晓辽,汉学术,善骑射, 29岁时就以殿试第一名,擢翰林承旨,故称林牙大石。先后出任过地处于宋、金前线的泰,州刺史,累至辽兴军节度使。最善于审时度势,把握时机,李长风对他的军事才能历来称道,他一面默默读着信,一面暗暗点头,不但佩服耶律大石的真知灼见,更从寥寥几笔里看出他谏言的大胆,除了他,满朝文武中敢于如此箴诫跋扈皇帝的不作第二人想,也唯有耶律大石的特殊身份才能够做到这样直言不讳,毫无芥蒂。
    “有何感想?”韩可孤见李长风对着书信发呆,便开口问道。
    李长风细心地将信折叠起来,回道:“皇叔耶律大人果然好胆识,也只有他这样的身份才敢如此不加讳言。”
    “长风可记得秦晋王耶律淳称天锡皇帝之事么?当初耶律大人也有与宰相李处温参与拥立,至三个月后伪帝病陨,其后萧德妃权主朝政。不久,金兵攻陷南京,大石随萧德妃西奔天德军谒天祚帝。天祚怒诛德妃而责大石曰:‘我在,汝何敢立淳?’大石大人直言以对:‘陛下以全国之势,不能挺以拒敌,弃国远遁,使黎民涂炭。即立于淳,皆太祖子孙,岂不胜乞命于他人耶?’让皇上无以作答,只能赐酒食,赦其罪。”韩可孤双眸褶褶放出光亮:“如此诤答应终于使当今圣上略起了震撼,才有了现在的一些奋发图强。让我们这些为人臣者见到希望,有了赴死效命的振奋。”
    李长风点着头,心中却不胜惋惜:天祚皇帝现在的所作所为何曾有丝毫的奋发图强,虽然表面看上去略有了些改观,然而今时已不同与往日,事势久不如人意,积习难返呀!本来,有些话不适宜在今天韩大人晋升的好日子里进言,但既然话赶话到了这里,择日不如撞日,李长风沉吟一下,将近日的一些想法略作推敲,缓缓开口:
    “总兵刘升前日不告而走,擅自带着他那彪人马离开利民防驻之地扬长而去,想必大人已阅了塘报。”见韩可孤点头确认,李长风接着道:“此事传的沸沸扬扬,其他各府县兵马也都急着回归本来驻地,长风派人宽勉弹压几处了。”他往韩可孤身边凑了一凑,略压一压声音:“现今各镇心思总不在朝廷,只在保存一己实利,拥兵坐大。所以,长风以为:聚镇兵莫如养亲兵。”
    韩可孤乍闻诧异,扬扬眉毛看向李长风:“接着说!”
    “金兵之所以少对我北安州侵扰,长风觉得并非府县各部用力,而是本州与龙起泽兴府互为犄角,又边临宋国,成就了三翼形态,让女真轻易不敢打破平衡,才如危卵保得片刻安定,却让诸镇自以为是了,仿佛得了泼天的拒金之功。愈发骄骞桀骜,不服调遣。如此鼠目之光实不足以为谋,久之必成祸祟。与其把有用的金钱米粮养这些对民如狼,上阵似鼠,只知有己,不肯用命的外强中干将士,不如养常怀感恩,惟命是从,能够推己及民以心换心的亲兵 。唯有了贴己的属兵,方才可以图得自强,唯自强才可以内摄群镇,外御金獠。也只有如此大人中兴大辽的弘愿才有了希望。”
    李长风侃侃而谈,韩可孤一边听一边频频点头,诸镇劣行枚不胜举,自己就曾遭过高永昌的胁迫劫掠,长风的这番话确实切中要害了,外镇骄横不服辖制实在是一桩心腹大患,既然病脉已经把过,就不可讳医忌药,救治需趁早。韩可孤欣然说道:“长风一席话,如醍醐灌顶,你的这个主意,切中时弊,但不知长风心目中可有了招募方向?”
    “古意与常氏兄弟诸军虽然是草莽出身,但他们皆是豪气干云之辈,凡事讲一个义字,最难能可贵的乃是仰慕大人风采而来,从这一段时间的观察看得出他们也果然不负前言,唯大人马首是瞻,完全值得信任,自然可以算做主力,其他不论出身,只遴选有志向抱负的家乡人众,充实进去。”
    这想法正合韩可孤心意,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家乡人到底用着顺手,也能在古、常军里掺些沙子,虽然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李长风心思缜密,凡事考虑得面面俱到,让韩可孤省心不少,他郑重嘱咐:“如此,募军一事便拜托长风了 。”
    “大人即赏了草民参军之职,这便是份内事了,请大人放心,长风一定尽力。”李长风舒缓气氛道。韩可孤抬起手点指而笑 :“看来长风是早备下了金刚钻儿,不怕我的瓷器活儿呀,胸有成竹哩。”话锋一转:“军需粮饷更是第一等大事,长风不可顾此失彼了。”
    “那是自然,长风正在加紧筹措中。”
    “唉,一切偏劳长风了。”韩可孤无奈苦笑,诸事繁杂,可用之人太少了,不得不鞭打快牛。
    二人继续说着话,“呀,——” 韩可孤突然一惊,恍然想起了什么。倒把李长风弄得愣了,不知好好的韩大人缘何如此。
    “你听——”李长风闻言侧耳细听,除了那边厅里传来隐隐约约的音乐声,并无其他。“咱俩在这里唠的高兴,那边可是还有钦差大人和许多的贵宾哩,未免简慢了!”听如此说,李长风才恍然大悟,光顾在这边说话,竟忘了那边事儿,二人相视而笑,站起身一前一后往宴堂而去。
    正文 第三十二节
  更新时间:12-11 4:05:19 本章字数:3764
    李长风做事果然章法有度,短短时日便在蔡高岭、黄靖诸位干员的大力协助下,将招募亲兵一事做的妥当,并与古、常原军接洽完毕,把所募北安本州的三余万新丁尽数交付并投入集训,至此,由各方合并而成的州府军即有兵员近十万,直接隶属于韩可孤辖制,终于,不用再以一己孤身周旋于诸镇之中,免了处处掣肘的忧虑。韩可孤自觉有了脚踏实地的底气,北安辖下各府县驻兵见其势壮大,又有皇上赋予先斩后奏的权利,再不敢相轻,纷纷表白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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