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末悲歌

第82章


    正文 第一百一十九节
  更新时间:3-28 4:07:28 本章字数:2197
    <程力这个带兵的吏子虽然懦弱些,但不糊涂,知道武骑营兵的话不足取信,便又把相关的士兵喊起来,详细询问。()虽然那几个人仍然处在半醉半醒的迷离状态,但有互相提醒,也能把整个事情的经过如实叙述出来。
    韩可孤勤勉,每日都是卯辰左右便起来处理公事,程力带上戚豹一起早早地便到他的公衙晋见,将情况叙说一遍。
    初时,韩可孤还不觉得如何,无非几个兵丁酗酒斗殴,又不是什么大事,暗暗责怪程力小题大做,待听到竟纠结两百十号人闯营,脸色顿时铁青。泥人也有三分火气,京州军欺人太甚了,他眉毛立起来,眼中透露出凛人杀气。
    戚豹军阶不高,与韩可孤接触的时候少,此时一见这般模样,心里立时没了底儿,吓得两条腿颤抖起来,连忙跪下:“此事因为羞辱戚豹引起,是咱家惹下的祸,与别人无涉。”虽然心性鲁直,但也不妨碍他在言语中添油加醋,接着又说:“实在是因为辱骂戚豹,虽然与个人不打紧,但也是针对了军府,是看不起大人,才动起手,若非有耶律将军强拦住,咱家就是拼着离了军职,昨日定要打残了几个畜生,也不肯枉受这许多鸟气。”
    这时天光还早,李长风诸人都还没有过来,只韩炜和萧狗子在一旁伺候。韩可孤牙齿咬得咯咯响,看着儿子说:“京州兵勇私斗而怯公战,危害最烈。今日居然欺到了这里,让垦团弟兄们受如此委屈,若不借机整治一番,今后如何得了?”
    韩炜如今也年长了,考虑事多起来,皱着眉头回道:“武骑营窝里横的积习,怕是难返的,若是冒失整顿,唯恐弄出更大的事来。”也难怪他担心,虽然近年里韩可孤对他着重锻炼,但终究生活在羽翼之下,少了些风雨经历,又有各位叔伯在前面铺路,一向顺风顺水惯了,这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挠头的事情,难免心中没有计较。
    “不妨事。”韩可孤摆了摆手:“此事先是军府兵们占住了理,想来耶律刺史也不想把事态扩大。”
    见戚豹仍然跪在那里,赶紧唤他起来回话。接着提笔行,向耶律奉叙过酒肆斗殴的经过,极言私斗乱法,影响恶劣。为严肃军纪,军府这边儿拟将参与打架的几个士兵杖五十,游营三日。请刺史大人也如是办理,将骑营闹事人等做同样处置。
    法不徇私,鸡卵粗细的藤棒抽下去足让人皮开肉绽、脊背开花,是极难熬了刑事。耶律奉知道武骑营兵难调,如何肯按他的意思办,又有一直憋着的那口郁气隐含在胸中未出,就趁机想出个移祸东吴的法子,命令将那几个与垦兵打架的士卒捆绑上,附一封函送过去,请韩大人按照军规处置。同时派心腹的人暗中散布出去,言称是韩可孤要绑的,自己几番阻拦没有效果。
    这一下可捅了马蜂窝,武骑营自有规建以来便未曾受过这样的待遇,原来还等着军府向这边赔礼道歉,想不到是这么个结果。
    大辽自“景宗中兴”之后,尚修武,所以臣带兵不在少数,武骑营的副司阿平之是举子出身,很会煽情。鸣角集结后,面向着一众如狼似虎的手下道:“垦兵团绑去了我们兄弟,欲将之砍头示众,此非几个人的性命屈辱,攸关着武骑营的颜面。是可忍孰不可忍,大家以为怎么办?”
    青年胆烈,最容不得煽风点火,顿时下面就有人喊叫起来:“冲过军府去,将兄弟们抢回来。”
    又有人叫:“垦兵们敢杀我们兄弟,我们便杀将过去。”
    突然想到耶律冲也在其列,身为京州军中人,竟然胳膊肘向外拐,帮着垦兵说话,才落得自己这边缺了理,让刺史大人无法主持公道。于是提出先给耶律冲一番教训,好教众人知道,做了叛徒的下场。
    一呼百应,一群人哪里还顾虑军纪,阿平之久在军中,也养出了目中无人的性格,率领着一群人气势汹汹冲进耶律冲在军中的营帐,把他房间里的东西砸了个干净才略出些气。
    屯兵营的兵士对于他们的行为虽然气愤,但从心理上也感觉主将的这番举动有吃里扒外的嫌疑,又碍于武骑兵凶猛,恐怕受无妄之灾,都远远躲开来,并不上前阻止。
    幸而,耶律冲此时回了自己的私宅未在军营,才免受了这一场灾难。
    之后,气愤填膺的兵丁们又呼啸奔军府垦兵的驻地而去,早打听到韩可孤就在里边,不好直接闯入,只将营门堵起来,七嘴八舌的喧哗:“快些将我等兄弟放归出来!”
    “再不放人,便冲进去了!”
    喧闹声大,早传进了营帐。韩可孤意料事难善了,早早便来了营房驻地等待这些人。他将戚豹唤到近前吩咐一番,便让他去了。
    见韩大人一副泰然自若,对眼前事不理不睬的样子,程力眼光中透出几丝不安,走上前一步说:“莫若出去与他们劝导几句!”。
    “不必理会,且看他们能闹出何等花样来。”韩可孤又拿起先前放到了一旁的公研读起来。
    一阵杂乱而急促的脚步声进了帐中,韩可孤抬起头见阿平之带着十几个彪壮的士兵携着刀枪冲进来,一阵风似的就到了跟前。
    这阵仗够吓人,程力见势头不对,连忙暗地里指派亲兵告诉跟过来的萧狗子,叫他想办法过去刺史衙门那边请耶律奉过来。
    不怨说武骑营兵彪悍,气头儿上根本不顾忌上下有别,一个士兵悍然拔出腰下弯刀,刀尖堪堪对上了韩可孤的鼻尖,极具威胁。阿平之就是要的先声夺人,故意顿了一顿才用手拨开那刀,很不客气地对韩可孤说:“韩大人,请放人!”极尽命令的口吻。
    正文 第一百二十节
  更新时间:3-28 4:14:56 本章字数:2291
    <这种小把戏韩可孤看着都可笑,他稳稳坐在那里,手捧住正阅览到一半的公卷,缓慢语调道:“耶律刺史将那几个滋事的甲兵解到我这里要求军法从事,尔等如此这般气势汹汹的前来索要,是何道理?待处置结束,本官自会放回。”
    阿平之眯着两个眼球儿,蔑然以视:“我等现在就要带人回去!”
    这可是狗胆泼到天上了,如是当面逼迫长官,即使韩可孤涵养再好,也不由气得嘴唇乌青,那卷书在手里被捏得簌簌乱响。但仍然坚持着稳坐在那里,话气更加硬寒起来:“本官未曾处置,现在岂可随便放人!”
    阿平之得寸进尺,又错前一步,右手略提了提腰间的挎刀,气势更凶,加重了语气,近乎于吼:“你到底放不放人?”
    再无法控制情绪,韩可孤久在上位何曾受到过这种胁迫,只一脚便把面前的公案踢翻了,目透杀气的厉声叱道:“你好大的狗胆!”
    营中的案几都是无吊头的粗木打造,份量极重,这一踢足见了他心中的恼恨程度。阿平之冷不防韩可孤在重压之下尤散发出这么一大股官威火气,不觉惊得退回了一步,手握的刀柄也松开了。
    韩可孤站定在那里,戟指向他骂道:“阿平之,你不过一介低阶小吏,在本官面前竟敢如此放肆,眼中还有没有朝廷法度?”
    其实阿平之的这种市井痞子般无状行径,全凭的是仗着人多势众,有一口恶气强撑着,如今被韩大人一声断喝斥住了,便不自觉泄出来几分,嚣张气焰顿时减许多。但输人不输嘴,阿平之兀自硬挺着说:“非是末将放肆,军府不放人,兄弟们不答应!”
    韩可孤被气得目光如炬燃烧,仿佛有火花要溅出眼眶,恨恨瞪住阿平之道:“兄弟们不答应,你答应否?连治下的兵丁都无力弹压,朝廷要你何用?又是你自带的兵闯营,便是犯上作乱的头领!”
    犯上作乱乃为不忠不义,是灭九族的大罪。阿平之这会儿才想起来韩可孤有生杀予夺的权利,一旦惹得他急了,下令把自己的脑袋砍下来也在寻常,耶律刺史都无能为力。心中顿时觉得事有不妙,不免气馁,可身边的士兵哪里会如他顾虑多多,只高声仍喊:“放人!放人!若再不放时,我们便冲营自搜了。”
    总之是乱,乱到一塌糊涂,向着不可控制的局面发展下去。
    “休得无礼!”正在不可开交的时候,刺史耶律奉在前呼后拥之下顿步走了进来,摆手制止这十几个兵甲的胡闹,向韩可孤露出一幅不明所以的表情,含蓄笑了笑:“韩大人,这是为的何事?”
    阿平之正在心虚,见本衙的主官刺史大人过来得恰逢其时,连忙抢先回答:“回禀耶律大人知道,韩大人绑了末将营中兄弟,不让归还。”
    这都是耶律奉早先计划内的,其中就有他的怂恿挑拨。刺史衙门虽然离垦兵营住得远些,但武骑营兵浩浩荡荡、吵吵嚷嚷地过府穿堂,他如何能不知道,正是想借这个机会,把韩可孤越伸越长的手砍下来,让他长个教训。不过是有萧狗子过去相请解围,不得不过来做个样子。若是遇见这类事情,一州的刺史不出面说上几句话,日后保不准就被人捏住了把柄,让朝中谏官就此参一本奏,便得不偿失了。
    面上很严肃,甚至带些气愤的情绪出来,大声训斥阿平之道:“你的胆子也忒大了,竟敢对韩大人言出不逊,当真活得腻歪了,还不与我滚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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