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情赋

第53章


  
  “皇后竟是还想要自己查一查吗?一个宰相大人擅自查些朕心中有数的事就罢了,皇后莫非也想横插一脚吗?”李修乾的目光继续注视着秦暮烟,语气却依然温和。
  
  听闻此番李修乾笑里藏刀的质问,秦暮烟行礼的身子渐渐有些支撑不住。她稳了稳身形,继续说:“皇上,臣妾关心此事,也是为了皇上和天垠啊。”
  
  “皇后没有听过一句古话,叫‘后宫女子不得干政’吗?”李修乾起身,将秦暮烟扶起,更加深邃地看向秦暮烟的眼眸。秦暮烟的慌乱无处遁形,嘴上却依然清醒。
  
  “皇上,就算臣妾今日之言为虚,璟王妃当日所写之诗,又作何解释?璟王妃自己已承认此诗是为锦妃抱不平,这又作何解释?”
  
  “关于此事,皇后娘娘,可容下官说上几句?”主座上,久不言语的沈青卓开了口。
  
  秦暮烟回头,望向沈青卓的眼神里,是她自己都未察觉的惊恐。
  
  “爱卿尽可开口。”李修乾点了点头,准了沈青卓。
  
  “如此,皇上,皇后娘娘,请容许下官将一名证人传上来。”沈青卓对李修乾和秦暮烟一礼。
  
  “准。”李修乾面上并无变化,反倒坐回了椅子上。
  
  沈青卓也坐回了主座,一拍惊堂木:“传璟王府蓁侧妃。”
  
  秦暮烟睁大了眼,坐回椅子上,两手在宽大的衣袖下紧紧交握。
  
  宋蓁用手撑着已经略显臃肿的身形,缓缓进了审堂。
  
  “臣妾拜见皇上,皇后娘娘。”宋蓁无法行礼,仅点头以示恭敬。
  
  “蓁侧妃,可否与下官说说,在事发前一天,都发生了什么?”
  
  宋蓁看了看秦暮烟。秦暮烟的眼神里透出了一丝绝望,微不可查地向自己摇了摇头。宋蓁却回过了头,深吸一口气,缓缓开了口:“皇后娘娘曾传信给臣妾,要臣妾盗一副璟王妃的字给她,以便临摹之用。”
  
  “如此说辞,蓁侧妃可有证据?”沈青卓不等秦暮烟开口辩解,便直接开口问道。
  
  “臣妾在将拿来的字交给婢女画梅时,曾在纸上动了手脚。那日恰逢府上修葺旧屋,工匠们的漆桶在府里四处都是,而纸上的其中一角,臣妾蘸取了一滴绿色的油漆,短时间内,若是用手将纸打开,那油漆便会沾到手指上,无法洗去。臣妾若是判断的无错,此刻那油漆的印记,定然还留在皇后娘娘派来的宫女晚晴手上。”
  
  宋蓁慢条斯理地解释完一切。而听完最后一句,秦暮烟再也忍不住,起身转头,向已经呆作一团的贴身宫女晚晴吼道:“给本宫看你的手!”                        
作者有话要说:  重头戏开始了,我写的好累啊_(:з」∠)_
☆、第五十四章
  秦暮烟失了风度,一伸手,将晚晴的右手拽过来。
  
  那手白白净净,并无半点瑕疵。
  
  秦暮烟咬着唇。下意识地,她拽出晚晴的左手。
  
  一如右手那般,白皙无暇。
  
  秦暮烟随即松了口气。稳了稳心神,她刚要开口圆场,却突然想到了什么,随即,面如死灰。
  
  只听见,沈青卓的声音毫无半点惊慌地从上方传来——
  
  “皇后娘娘,看来您的宫女手上并未沾染蓁侧妃所言之物。即使如此,您何故如此紧张?”
  
  秦暮烟此刻已方寸大乱,她转身挥袖,指着沈青卓和宋蓁大喊:“你们吃了熊心豹子胆,审堂之上,竟敢陷害本宫!”
  
  “娘娘若是未做过此事,为何要如此惊慌地去看宫女的手?”沈青卓未作出半分退让,言语上步步紧逼。
  
  “本宫只是担心罢了,这皇宫之中,陷害人的把式,怕是数不胜数。”秦暮烟恢复了半分镇定,重新摆好了那端庄的姿势,向沈青卓回道。
  
  “娘娘,当日臣妾其实只是帮忙引开了王爷的贴身暗卫,方便侍女画梅潜进璟王妃的屋子里去拿字迹,从头到尾,臣妾都未碰过那纸。”宋蓁面无波澜,一字一句地向秦暮烟陈述着。
  
  “大胆妖妇,竟敢戏弄本宫?”一听此言,秦暮烟更加觉得自己中计了,心中恼火万分。
  
  “娘娘若觉得,此事下官无法将您定罪,接下来一事,您看如何?”沈青卓语气里带着半分戏谑,秦暮烟听罢,心中却又复紧张起来。
  
  “既然刚才皇上已经证实,璟王爷挑唆蛮夷造反一事为虚……娘娘想不想知道,此事幕后真正的原因?”
  
  此言一出,秦暮烟的脸色苍白如纸,盯着沈青卓,一言不发。
  
  “上月里,北蛮城里进入的那些商人的真实身份是什么,娘娘可知道?娘娘若是不知,下官自可以与娘娘当着所有人的面细说——或者说,让秦宰相亲自来同娘娘说一说?”
  
  沈青卓的话音刚落,小吏便进来报:“大人,宰相大人已带到。”
  
  秦暮烟咬着唇,一言不发,似乎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秦盛被宗人府的护卫架着带到了堂前。
  
  “宰相大人,下官且问你,那些商人在本官审问后,呈给本官的银票,可是出自秦家的银号?”沈青卓说着,从衣袖里掏出一张银票扔到了地上,“宰相大人可以不承认,可银票上的票号,怕是骗不了人吧。大人何时在银号提了这笔银票,又转交给了何人,下官可是一清二楚。”
  
  而跪在下面的秦盛在看了那银票后,也一言不发,低着头沉默不语。
  
  久未开口的李修乾站起了身,走到秦盛身前,俯视着他,威严地开了口:“宰相大人,从朕登基到现在,八年有余,朕且问你,你可曾有一刻把朕当做过这天垠王朝的皇上?”
  
  秦盛一听此言,便知大势已去。他苍凉地笑笑,说道:“老臣竟是低估了皇上了。”
  
  “在宰相大人眼里,朕不过是个供你们秦家走上权利巅峰的棋子,是也不是?”李修乾一甩衣袖,厉声质问着。
  
  秦盛闭了闭眼,低下了头:“臣,无话可说。”
  
  李修乾也深呼了一口气,转身走向高台:“秦盛,你觊觎皇位,朕可以从宽处理,可你挑唆他人,引起蛮夷作乱,害死无辜百姓,你该当何罪?”
  
  秦暮烟回过了神,一听李修乾此言,连忙跪下:“皇上,我秦家虽有罪,可毕竟扶持了两代君王,臣妾恳求您从宽处理,璟王妃一事,是臣妾猪油蒙了心,嫉妒锦妃受宠,方才出此下策,请圣上明示!”
  
  “明示?皇后,这可是你说的,要朕明示,那朕可就不再留什么情面了。你受谁的指使陷害璟王妃,你自己心里清楚,还需要向朕掩饰吗?果真,你们秦家,都当朕是傻子?”李修乾脸上已经没了笑意,语气越来越冷。
  
  秦暮烟见自己的求情毫无结果,嘴唇开始颤抖:“臣妾……臣妾不明白皇上的意思。”
  
  “不明白?那朕就让你明白个够。修陵,你在外面站够了吗,进来吧。”
  
  说话间,李修陵便和墨言一起带着两个人走了进来——画梅和夺命。
  
  一见那两人,秦盛更知自己已经无力回天。
  
  “皇上,臣弟去玉顶山求助家师太祺真人,已经查实,此二人隶属武林里的千绝门,专以暗杀为生。而此番,他们的主子,便是宋尚书。新春猎宴那日,刺杀璟王妃的,便是这二人。”
  
  “来人,将宋尚书押上来。”沈青卓大声吩咐道,随即,宋蓁有些惊讶地看到自己的父亲被押着走了上来。而宋望之望向自己时,眼里是满满的谴责与失望。宋蓁有些惊慌地向后退去,而身后,李修尧已走上前,握住了她颤抖的手。
  
  “宋爱卿,这二人,你可识得?”李修乾质问着宋望之。
  
  宋望之看了看画梅和夺命,却面色沉静地开了口:“回皇上,下官不识。”
  
  画梅和夺命也不敢再有言语,而是一味低着头。
  
  “不识?那我倒要看看,这两位,宋大人是否认识。”突然,李修尧开了口,扶着宋蓁在他身后坐下后,他开口向着门口说道:“萧大人,那两个人,你可以带上来了。”
  
  说完后片刻,审堂门外,萧仲山慢步带着一位妇人和一个孩童上前来。
  
  而宋望之在看到那妇人时,面色一惊,有些惊慌。
  
  “民妇拜见皇上,皇后娘娘,璟王爷,陵王爷,和各位大人。”妇人恭敬地拉着孩童跪下。
  
  “宋大人,你知道这位妇人是谁吗?”李修尧勾唇一笑,狐狸似的丹凤眼眯缝着,看向宋望之。
  
  宋望之站起了身,却好像并不是因为李修尧的质问。他紧盯着那妇人,轻声唤着:“思语……”
  
  一句话,让在场的所有人,甚至包括秦盛,都为之一振。
  
  一个朝廷重官和一位乡野妇人究竟有些什么故事,怕是会让人浮想联翩。
  
  宋望之怕是也知道自己今日在劫难逃,忽然微微一笑,看了看李修尧,又负手向李修乾一拜:“皇上,容臣向您叙述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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