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情赋

第54章


☆、第五十五章
  随着李修乾的准许,宋望之开了口。
  
  “二十几年前,臣还未成家时,曾倾心于京城富甲一方的谢家大小姐,谢思语。我们二人,本是郎情妾意,却无奈造化弄人,家父已为臣擅自定下了亲事,臣无法违抗父命,无奈之下,便娶了司徒太傅的千金——蓁儿,也就是你的娘。”
  
  听闻此言,宋蓁握紧了衣襟,继续听着。
  
  “而几年后,谢家商场失意,落得倾家荡产,思语也随谢家一同迁居别处,从此,臣与她便再无交集。直到那次——”宋望之仰头长叹了一口气,悠悠开了口——
  
  “璟王爷,您竟真是逼的臣把这真相说皇上听了——直到那次,下官奉皇上之命,护送粮草去瀛洲,以解前线将士们的燃眉之急时,途中在夙城落脚休息,在夙城竟与思语意外重逢。”
  
  “几番交谈后,臣方知思语这些年过得不好,谢家的人,死的死散的散,唯今仅剩思语一人留守夙城——至今未嫁。而那夜,臣与思语多年未见,郎情妾意,便——”说到这里,宋望之握紧了拳,“至此,怕是下官不便再说什么了。而臣第二日不忍离去,便将出发的时间擅自延了一日。哪知,当下官赶到瀛洲时,已是一片狼藉。而下官唯恐圣上怪罪,一番缘由也不敢同圣上禀明,便编造说,臣在途中,遭遇大雨,无法行进,方导致军粮无法按时送到。”宋望之自嘲地笑笑,随即跪在了地上——
  
  “臣今日所言,无半句为虚,臣之罪孽,望皇上断绝。”
  
  李修乾听完后,开口问向那跪在地上泪光盈盈的妇人:“谢小姐,这孩童,莫不是你与宋尚书所生?”
  
  谢思语抬起头,声音凄凉地开了口:“千真万确,皇上若不信,民妇可以滴血认亲。”
  
  宋望之却回过头,看向那跪在地上的妇人和孩童,眼光慈爱。
  
  李修乾叹了口气,随即又问道:“宋爱卿,除了这些,你可还有话要对朕坦白?”
  
  宋望之在李修乾的问话声中回过头,继续说道:“秦宋两家,两代勾结,意欲挟天子以令诸侯。追杀璟王妃,则是因为王妃未出阁的某天,在皇宫的家宴上,偷听了下官与宰相大人的对话,从而,下官与宰相大人对王妃起了杀心。而此后的祸端,便也都因此而起。皇上,臣不敢自诩忠臣,却唯独此次鬼迷心窍,铸成大错。家父在世时,便曾与秦家多次勾结,臣劝阻无果,却不想,今日到轮到自己尝尝这宋家种下的恶果。圣上明君,我等实不该欺君罔上,唯求皇上放过小女宋蓁及谢家母女,如此,臣便了无心愿。”
  
  说完后,宋望之深深地跪了下去,双手伏地,磕了一头:“请圣上成全。”
  
  李修乾听罢宋望之的一席话,不语。片刻后,他望向已经不再辩解的秦盛和秦暮烟:“宰相大人和皇后,可还有什么想对朕说的?”
  
  秦盛站起身,走上前去,深深行了一礼:“想我秦家辅佐两代君王,何等风光,今日却不得不沦为阶下一囚。臣虽权高镇主,却依然有功,皇上如此不念旧情,老臣,无话可说。”
  
  李修乾冷笑一声:“秦盛,你真是好大的口气。秦家人数代在朝为官,莫非连为臣之道和为君之道都分不清?”
  
  秦盛听后,不屑地一笑,缕着胡须,不再言语。
  
  见状,李修乾走到秦盛身前问道:“朕很想知道,这堂堂大理寺里,你到底养了多少人?你说是吗,王司直?”
  
  王之骞感觉到李修乾的声音已经向着自己转了过来,他大惊,权衡利弊后,直直跪了下去,磕了头说:“皇上,臣罪该万死。”
  
  秦盛一惊,也已经说不出话。李修乾最后看了看他,随即,他站到主座处,沈青卓恭敬地退到下面,众人也都站起了身。
  
  “传朕旨意,秦宋两家,暗中勾结,买通大理寺上下官员,觊觎皇位,且挑拨北方蛮夷造反,其罪当诛。皇后秦暮烟,霍乱后宫,栽赃嫁祸璟王之妃,且有迫害锦妃小产之嫌,今日起免去后位,打入冷宫,七日后待朕自行处置。宋尚书之女宋蓁,念其此番传信有功,且身怀六甲,功过相抵,不再追究。其他人,凡为秦宋两家亲眷者,九族之内,斩。大理寺内,凡为秦家党羽者,七日内自行上书请罪者,从轻发落,七日后,查出其他党羽,无论大小,一律斩。”
  
  一番圣旨落下后,众人纷纷接旨。
  
  “李修乾,你这个不知报恩的狗崽子,早晚有一日,定会有人将你取而代之!”秦盛已经近乎疯癫,大声叫骂着,甚至在说出最后那句话时,直直地看向了将宋蓁护在身后的李修尧,而大理寺的一众护卫连忙上前,将秦盛拿住,收押了下去。而跪在一旁的秦暮烟已经失了神,不言不语,似乎快要被人遗忘。
  
  宋望之又磕了一头后,大声谢恩。随即,他跪着移向抱着孩童跪在那里的谢思语。
  
  “孩子叫什么名字?”宋望之语气轻柔,问着谢思语。
  
  “念之。宋念之。”谢思语看着宋望之的眼睛,温柔地开了口。
  
  “念之,念之。是在思念望之吗?”宋望之的手抚上谢思语的脸颊,那满堂的肃静似乎与他无关。
  
  谢思语看着宋望之,泪水忍不住地往下掉,哭着开了口:“那还能是什么,你以为这名字是随便起的吗?”
  
  宋望之一怔。他看向那个还不明状况的孩童,笑了笑,说:“孩子,叫声爹听听。”
  
  孩童有些害怕,向谢思语的怀里拱了拱。
  
  “乖,念之,他就是你爹爹。”谢思语摸着孩童的头,温柔地说着。
  
  终于,孩童抬起头,怯怯地喊了一声:“爹爹……”
  
  宋望之眼前突然模糊。他闭了闭眼睛,压下眼中那股酸楚:“哎,爹爹在。”
  
  众人不忍再看。李修乾也转过身去,有些疲倦地吩咐道:“璟王妃萧映容含冤入狱,即刻释放。宋爱卿,体己的话,留在牢里说吧。朕容你几日时间。”
  
  宋望之也笑笑,跪着向李修乾的背影一拜:“谢主隆恩。”                        
作者有话要说:  一场重头戏,用了三章终于写完了,知道写的不好,望多多见谅_(:з」∠)_毕竟不是我擅长的感情戏
☆、第五十六章
  李修尧疾步向大理寺的牢室走去,身后的护卫脚程加快,跟上越走越快的璟王爷。
  
  到了牢门口,李修尧眼中满是血丝,狠狠地盯着那躺在地上缩成一团的女子,复又转头向护卫和狱卒吼道:“还不给本王开门?”
  
  护卫一惊,连忙给狱卒使了眼色。狱卒也是摸不着头脑,这刚刚收监了的嫌犯,转头就要放了?
  
  牢门打开后,李修尧一个箭步冲进去,蹲下身看着映容,却似乎不敢伸出手去碰她。半晌后,映容闭着眼微微皱眉,嘴里溢出一句低喃:“修尧……我冷。”
  
  李修尧握紧了拳,又缓缓松开,小心翼翼地伸出双手,抱起了映容,却不敢抱得太紧,生怕自己的一身铠甲弄疼了她。
  
  “容儿不怕,修尧在这儿。我们这就回家。”
  
  那一天,春光明媚,京城的大街上,瞬间传开了一件奇事:大捷而归的璟王爷李修尧,在大军归京时不见踪影,而后,却见他一身战甲,抱着昏迷在他怀中面容苍白的璟王妃,一步一步地走回了璟王府。
  
  李修尧将映容轻轻放到床上,深深舒了一口气。他轻握着映容的手放在额头。
  
  结束了。容儿,修尧又让你受苦了。
  
  歇息片刻后,他差碧琬去传了大夫来。
  
  “大夫,可有何不妥?”李修尧见大夫把着映容的脉,眉头紧蹙,不觉间便紧张起来。
  
  大夫沉思片刻后,放开映容的手腕,向着李修尧一拜:“回王爷,王妃的身子受寒严重,加之滑胎后并未妥善处理,怕是要多加调理,否则以后,恐怕难以受孕。”
  
  大夫刚说完,忽觉一双大手紧紧抓住了自己的前襟,冷如寒冰的声音,从自己头顶处传来:“你刚才,说什么?”
  
  大夫冷汗连连,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老夫说……王妃受寒严重……”
  
  “下一句。”
  
  “滑胎后……未妥善处理……”
  
  李修尧口中的咸腥再次涌上来,他松开大夫的衣襟,有些站不住地向后退去,碧琬连忙上前,将他扶住。
  
  “王妃的身子,有劳大夫了。”李修尧捂着胸口,虚弱地吩咐了大夫后,便被碧琬扶着坐下,目不转睛地盯着床上那紧闭双眼,面白如纸的映容。
  
  “王妃何时能醒?”大夫正在张罗着开药,李修尧有些惊慌地开口问道。
  
  大夫笑笑,安慰着李修尧:“王爷放心,王妃虽因此番牢狱之灾导致身体虚弱,但只要多加调养,别冻着,不出几日便会转醒,到时候配合老夫的药方调理即可。只不过,王妃何时方能受孕……恕老夫才疏学浅,无能为力。”
  
  李修尧叹了口气,扶着额头:“也罢,王妃能转醒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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