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染流年迟不归

第55章


程烨,程烨之后的人呢?他不敢往下想。
  可唯独没有想到会有一天这两个故事还会发生别的什么别的事情。
  迟漾会回来。一个已经消失了六年的人会突然回来。
  池然会回来。一个在心底死了的人会突然的出现,告诉你她还爱着你。
  我们真的是上帝的玩笑啊。
  李墨染记得这句话,这句话是池然的日记本上的,可是如果真的不在乎了,怎么隔了这么久她的一句话还是能记得这么清?
  李墨染不是一个自私的人,他没想阻止过回茗,就算哪天回茗因为迟漾而淡出他的生活他也不会去追究什么,这是一个早就达成的协议,可是若是连回茗都走了,他还有什么筹码全身而退?
  池然从木叶出来,不偏不倚撞了一个人,那人同样一身黑色正装,眸子却是比李墨染的还要清冷几分,深邃几分。他好像在急着打电话,电话里的忙音池然听得一清二楚。
  “对不起,先生,我没有看清路。”池然赶紧道歉。
  “不怪你,是我自己没看路。”
  池然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往旁边挪了几步,那人没再看她,径直进了木叶。
  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手,一道暗红的刀疤和一个深色的牙印?之所以确定是刀疤,是因为小时候池然和外公去砍树枝的时候,外公就不小心的滑了手,锋利的刀刃直接蹭过外公的手臂。不知道怎样的伤才能留下如此触目惊心的痕迹,池然不自觉的紧了紧大衣,朝着酒店的方向走去。
  公司的人在这逗留了几天,还是因为工作原因提前回了国,池然刚踏进酒店,就瞥见了在大厅里悠然坐着喝咖啡的某人。
  “你没回去?”池然走过去,落座在程烨身旁。
  “哪敢?”那人含笑。眼波轻转,真如当年那个放荡自由的公子哥模样。
  池然没说什么,却是缓缓的倚向了身后,眼睛却是浅浅的合上。程烨不知何时收起了笑“谈的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她反问。“我宁可他不记得我。”
  一字一句,清晰入耳,却是无尽的悲凉。
  “当初你该相信他的。”他说。
  “现在他该相信我的。”
  “相信你什么?”
  一阵沉默后,池然还是没接话,眼角却是湿润了几分,已是午后,阳光的浅黄斜斜的铺在窗上,地板上,连同此时的二人周身也是浅浅的暖色,几分晶莹仿佛闪着点点亮光。
  程烨用胳膊碰了一下池然。
  “有一个人,我想你该知道。”
  池然没说话,依然保持着刚才的动作,像是一个已经轻睡的人。
  程烨紧了紧嗓子,不理会池然,还是说道:“回茗和李墨染的儿子,姓迟。”
  “哪个迟?”她像是惊醒了番,有些突兀的问,惊落了眼上的碎阳。
  “走之迟。”
  “据说回茗嫁给李墨染之前是有一段恋爱的,对方是她爸爸手下的人,后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人失踪了,这段恋情不了了之,不出一年,她便生下了现在的儿子,对外称是早产。”
  “接着说。”
  “这件事连我爸都不知道,自从李氏的危机解除后,两家的关系自然比以前要好,加上有了鹏鹏,他们二人的婚姻更是被双方所乐道。”
  “但是你是怎么知道鹏鹏姓迟不姓李?你是刚知道?”池然微眯着眼打量着眼前略有神秘的人,一丝不易察觉的莫名气氛在二人间流转,程烨瞒了她这么多年,这笔账她好像还没来得及算。
  “你这是什么眼神?!”程烨有些怒,“我知道这些自然有我的方法,你到底要不要听重点?”
  “你说呢?”
  程烨有些抓狂,现在的人都是怎么了,自己怎么哪方都不能讨好?气归气,可是下一秒他还是说出了关键。
  “那个人,现在回来了。”
  他眯了眯眼,看此刻出神的池然。
  “在想什么?”
  池然打量着他,还是实话实说:“你真像只狐狸。”
  “……”
  “真的不需要我帮忙?”
  池然送程烨去机场的时候程烨有些担心的问。
  “我自己能处理好,放心吧。你呀,就该早些回去,林一早就想你了。”
  池然推着程烨往前走,这个人什么时候起变得婆婆妈妈的了。
  程烨在临登机前,还是打了一个电话。
  “别让她发现,她有什么事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他总是有点担心,迟漾不是一个简单的人,若是他还爱回茗,若是他知道李墨染还和别人纠缠不清,那么池然的处境很危险,不管是多心也好还是谨慎也好,他不想在池然的事上出一点差错。
  
☆、打转
  李墨染再次和池然面对面的坐在一起已是一个星期后,他对她的执着有些头疼。
  不知道她怎么就约到了这个地方,每次他和程烨出来都会到这家餐厅,餐厅的老板是一位年过半百的华人,每次见到两兄弟都是和蔼慈祥的笑,后来李墨染才知道,程烨在几年前帮了这个老板,现在这间不小的餐厅也有程烨的投资。他的兄弟到哪都能伸展拳脚,对于这点李墨染深信不疑。
  别致优雅的隔间里,此刻的李墨染正用刀叉吃着盘子里七分熟的牛排,看也不看对面的池然,从两个人坐到一起到点餐,还没有说过一句话,不一会,李墨染吃的差不多了,才放下刀叉,抬头看正在盯着自己的池然,她还一点没吃,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你想说什么?”他开口,有点压抑的沉默让他微微有些不适应,他以为她会开口说些什么。
  “我想你了。”她说。
  “哦。”
  以前好像也是这样的吧,她好像说了无数次的‘我想你了’。
  “你怎么不反驳?”她问。
  他轻笑,“有用吗?”
  他的食指轻轻敲打着餐桌,眼神瞥向外面不远处哥特式的建筑,“如果有用你早就不在这里了。”
  “的确。”池然倾身向前总算喝了口微凉的咖啡。
  “真的回不去了?”她问。
  “嗯。”他顿了顿,“我现在的家庭很好。”
  “哦。”她的尾音有点上扬。
  他微微皱眉。
  “如果哪天,我说如果,你们分开了,你会不会来找我?”
  “没这个可能。即使有,也不会。”
  “这么肯定?”
  “为什么不?”
  “因为你还爱我。”
  “是么?我怎么不知道?”
  “你越是冷漠的对我,越说明你在乎我,因为你不敢,不敢放松下来一点,你怕软弱一点,就溃不成军。”
  “这么了解我?”
  “不算。只是太爱了。”
  “你倒是变了点,轻易的说爱了。”
  “你一直都知道。”
  “什么?”
  “我爱你。不管以前,还是现在。”
  “这句话你说过了。”
  “那你到底要不要相信我?”
  未及他回答,她的唇已经覆在了他的唇上,还有些浓香的咖啡味道混合着她的味道,全都不留空隙的蔓延在他的唇齿间。
  没有拒绝。
  他由着她一点点的探进、又深入,卷席着他的舌,缠绵而深情。
  不知道何时开始,亦不知道该何时结束。
  如他们的缘分,兜兜转转,六年,都能再回到原地,玩着猫捉老鼠的游戏。
  回到家,李墨染有些不稳的栽到了床上,把床上的人理所当然的弄醒了。他没有开灯,暗黑的房间里弥漫着浓浓的酒的味道。
  被扰了清梦的女人有点不满,一手按亮了床头的灯,橘黄色的灯光下,男人微醺的面庞深深的凹进柔软的被子里。
  “你又见她了?”
  “嗯。”一声闷响在被子里低低的传来。
  “没出息。”
  良久,她以为他又睡着了,抬手要关灯,她才懒得收拾他一下,想任由他就这样睡过去。
  还没触到灯的开关,回茗就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按了回去。他有些发烫的身子紧紧贴着她,靠近她,含糊不清的问:“我哪点不如他?不如迟漾?”
  她被他没头没脑的一句话问的有些发怔,竟是过了会,才说道:“干嘛又扯上我,说好了自己惹得风流债自己还。起开。”
  她推他。
  一个吻猝不及防的落在她的唇间,舔舐、加重、最后竟是变成了渐渐的撕咬,她吃痛,终于用了更大的力气推开他。
  “李墨染!”
  两个人不是没有彼此相吻过,谁都不是圣人,在那些迷茫而又痛苦的日子,他们是彼此的依靠。他那时刚经历了一场生与死的折磨,他以为他以后都会成为毒品的禁脔,她那时被挚爱的人抛弃,她以为从此以后以恨为生也要寻得那个负心人让他偿还。
  同是失去了半条命的两个人,再也经不起生命里任何的打击,他们同时同意了父辈的安排,再一次与命运握手言和,她不在乎当初从车窗里看到让他缓缓而跪的女子是谁,他亦没有追究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骨肉,婚后的两人都是清冷漠然,新婚时的热情甜蜜对他们而言更是从来没有,可是,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就算养一只小猫小狗也会有感情的吧,更何况是有血有肉的两个人。
  她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由一开始的漠然到后来渐渐的关心,谁也说不清是从何时开始,他知道她爱喝温热的牛奶,煎蛋要九分熟,她从不吃青椒不吃姜,每次保姆做的菜她都能准确无误的挑出姜,有一点青椒做辅料的菜她都不会碰,而他对此毫不在意,她不吃青椒,他吃就好了,不然每次都是浪费,以至于保姆下次还是会乐此不疲的做青椒的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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