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雪殒

                        
作者有话要说：  写的时候突然觉得碧落剑别人用的好多啊，所以，晏子决定把楼主的佩剑改成天玹剑（自己造的名字，表介意），所以，看到之前章节更新的不用点开了，那是晏子在换剑（额，怎么感觉这么别扭呢，换。。。贱？？）
☆、醉仙楼
  勾动无名指，那只纸鹤顿时燃起了淡蓝色的火焰，转瞬便被焚烧殆尽，甚至连一丝灰烬都不曾留下。
  突然感到走廊下有一丝仙人灵气。
  “莫安，”我轻声唤道。
  不久，莫安恭敬地跪拜案前：“楼主有何吩咐？”
  随意沏了杯茶，茶香氤氲之间我淡淡开口：“虽然嘉陵疆不比驭风楼，但这驭风楼的规矩还是要的，可别让小猫小狗什么的随便进来。”
  说着眼睛斜斜瞟了眼廊外。
  莫安会意地点点头：“属下这就去办。”说着起身准备离去。
  “等等，”我及时叫住他，莫安回过头来，复又叩拜下去：“楼主还有何吩咐。”
  玉瓷杯盖若有若无地拂去杯中漂浮的茶叶，我缓缓开口：“等我回到天界之后，你立刻带着苏然回驭风楼。嘉陵疆是个是非之地，切勿逗留。”
  闻言，莫安俯下身去，回了简短的一个字：“是。”
  次日天明，嘉陵疆起了一层薄雾，掩抑在云雾缭绕之间只见城郭巍然、碧瓦红砖，虽比不上天宫来的飘渺玲珑、锦绣未央，却在朝霞云蔚之间也增添了一丝蓬莱仙境的美感。
  苏然默不作声地走近，将一件素锦云绣披风披在我身上，然后走到我面前，抬着头帮我系好披风前面的领结。
  苏然才十四岁，但身高在同龄人当中也算是佼者，如今已经长到与我一肩齐了，至少不比像往年那样需要垫着脚尖才能帮我系领结。
  “哟，雪殒这是要外出啊！”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说着段君寰走进小院，薄雾冥冥之中只依稀看到朦朦胧胧的红影。
  走近，斜靠在廊前的红柱上，段君寰邪魅一笑：“外出？”
  我淡淡“嗯”了声。
  苏然乖巧地走上前去，恭敬地唤了声“师父”，段君寰笑着揉揉苏然的脑袋：“嗯，去忙吧。”
  一时苏然去了，段君寰这才回过头来，上下打量我一番：“天界是四季如春，雪殒却把深秋的衣服换上了，如果本尊没有猜错的话，你是要去‘凡街’？”
  凡街，谐音凡界。基本上天界的每个城池都有，嘉陵疆也有一个。
  凡修仙练道而成仙者，大多来自于人界，妖、魔、鬼等想要修仙并非易事，故而天界除了正儿八经的有天界仙籍，也就是父母双亲皆为仙者之外的仙人，最多的还是来自人界的修仙者。
  天界并非如传闻中的那样皆是断绝七情六欲、潜心修道的仙人，断情绝爱、了却尘缘只是修仙的一种法门罢了，只不过这种法门最能让人清心寡欲，从而专心修炼以至成仙，不致走火入魔，故而受到人界的大力追捧，最典型的便属蜀山修仙一派。
  自划分六界以来，人界实际上受到鬼域的操控，生死轮回皆写在生死簿上，而天界也是管理森严，除了历劫飞升之外，基本上并不允许仙者在人界、天界随意进出，以免扰乱六界秩序，当然，天界也是讲人情味儿的，那凡街，便是按照人界的四季轮回、地域风俗幻化出来的，也算是天界留给来自人界的修仙者最后一点念想。
  按照人界的黄历算，如今正值深秋。
  当下，听完段君寰的话，我走回屋挂在墙上的天玹剑，然后走回来，施展御剑术。
  天玹剑发着凌冽如冰似霜的寒光，稳稳地悬在地面上。
  这才回过头来：“兄长来信说，他已经到了嘉陵疆，并且约在了醉仙楼，午时。”
  末了，我补充道：“昨日的那只纸鹤便是兄长寄来的。”
  似乎没想到我会开诚布公地说这么多，段君寰半晌才嗫嚅道：“我没问这么多……”
  冷冷一笑，我凌空一跃，双脚稳稳地落在了天玹剑上，淡淡开口：“神尊一向行事光明磊落，至少，不会在我的院子里安插眼线，这点人品，我还是信得过的。听莫安说，神尊已经把他们都捉住了？”
  闻言，段君寰窘迫地干咳两声：“各自杖了三十神鞭，也算是替你出气。”
  勾唇一笑，我云淡风轻地开口：“向来只有驭风楼暗中监视别人的时候，什么时候竟也轮到被别人暗中监视？若这些人这落到驭风楼的手里，只怕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神尊轻轻松松的三十神鞭就免去了这些生不如死的痛楚，颇有一番两害相权取其轻的意思。”
  被当场揭开秘密，段君寰非但没有歉意，反而坦坦荡荡地将双手负在身后，脸上露出释然的笑容：“就知道什么也瞒不过你。”顿了顿，他继续说道，“不管怎么说，那些人都是父亲的部下，轮辈分，都是我该喊叔叔的，段君寰不能坐视不管，任由楼主处置。”
  “是吗？”仿佛早就洞悉一切，我浅浅笑问：“只有这一个理由吗？”
  段君寰一愣，蓦地转过头去，没有回话。
  于是我兀自继续说道：“若我真的将那些人处置了，只怕帝尊绝不会善罢甘休，届时，驭风楼跟帝尊府自然免不了一场腥风血雨，神尊夹在中间，确实两头为难，别的不说，这朋友肯定是没得做了……”
  话音未落，段君寰一个激灵扑过来，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你当真拿我当朋友？”
  看着他那如孩童般天真的笑脸，我的心里却仿佛扎了根刺，隐隐作痛。
  然而数百年的潜心修炼早已练就出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于是我神色自若地摆弄着挂在胸前的玉玦：“如若我不把神尊当朋友，也就不会出现在这儿了。你以为，我这块玉玦是谁都能借的吗？撇开穷奇不说，‘无痕’对于驭风楼的价值神尊又能估算多少？”
  “我跟你开诚布公地说这些，就是想告诉你，既然我把你当朋友，自然就不会跟你的家人过不去，你也不必这样耗费心机、委曲求全。”顿了顿，我继续说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无论是为了神尊还是驭风楼，我都心里有数。”
  闻言，段君寰突然靠近，勾起唇角，一双桃花眼眯成了一条缝，却在有意无意间露出一丝魅惑：“哦，那本尊倒是好奇，楼主此举是为了驭风楼着想，还是单纯为了我段某人？”
  我冷冷白了他一眼：“少得了便宜还卖乖。”
  闻言，段君寰的眼睛顿时笑成了月牙形。
  天玹剑在天空中疾驰，云端处悄悄散去云雾，太阳初升，远处的云朵染上一层金边，云蒸霞蔚之间映衬舒朗晴色。
  背后的温暖却越贴越近。
  就在某人的脑袋即将靠过来的一瞬间，一支竹箫恰到好处的向后戳过去。我头也没回，冷冷开口：“最好安分些，否则我不介意从这里把神尊推下去。”
  哼哼唧唧了半天，段君寰还是识趣地向后挪了两步。
  凡街，醉仙楼。
  人声鼎沸，座无虚席，醉仙楼不愧是凡街最大的酒楼，也是凡街最热闹的酒楼。
  坐在楚濂之前早已定好的二楼包间里，放下帘幕，我不由自主地裹紧了身上的披风，心里不由苦笑。
  想过凡街深秋季节的寒冷，却没想到这样冷，早知道来之前就听苏然的话多穿几件……正想着，一件红色外衣披在我身上。
  段君寰的嘴角噙着一抹温柔笑意：“做神仙的，还怕冷吗？”
  握着刚沏好的热茶，汲取杯壁上传递出来的温暖，我淡然开口：“做神仙的，还怕死呢。”说完，冷冷瞟了一眼身上那不属于我的衣服，“坦白说，我不喜欢红色。太过俗媚。”
  闻言，段君寰不急不恼地回了句：“坦白说，我挺喜欢白色的，素雅出尘。”
  用眼的余光瞥了一眼自己的素白衣袖，一句话仿佛被噎在了喉咙里，说不出话来，只好装作没听见，岔开话题道：“神尊貌似很喜欢穿红色。”
  “还好，我对衣服什么的没讲究，什么颜色都能穿。”段君寰随口回道，然后目光之中突然多了一抹柔色，“小的时候，娘亲常说红色多福、吉利。”
  心里蓦地沉了下去。
  突然惊觉，我好像踩到了段君寰的痛处。
  于是我满怀歉意地开口：“抱歉，我不是故意要……”
  “君寰哥哥——”一声欢乐的喊声突然打断我的话，门帘重掩处，佩环轻响，黄鹅青缎的少女笑语盈盈，眉梢轻俏，露出毫不遮掩的喜色。
  话音未落，那个少女掀开帘幕，一个箭步冲了进来，不由分说直接从背后紧紧拥住段君寰。接着低下头，伏在段君寰的脖颈边低声呢喃：“君寰哥哥，茗惜好想你！”
  撒娇的语气，略带几分委屈。
  段君寰身子一僵，却没有推开她，唇角慢慢勾起一个宠溺的笑容。
  看着如此和谐温馨的一幕，我握着茶杯的手一顿，险些洒出茶水，烫着手。
  心乱如麻，说不出的别扭。
  不动声色地落下茶杯，我稳坐在位上，微微颔一下首，只是淡淡地打个招呼：“茗惜殿下，别来无恙。”
  
☆、故友来访
  闻言，茗惜看了过来，目光蓦地停在我身上的那件红色外衣，露出一丝惊愕，然后是愤怒。
  气得跳脚，茗惜直起身子，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我，大喊道：“你怎么会穿君寰哥哥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