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途中的七封信

大概又过了两个月，一天下班，我经过隔壁一栋办公大楼的楼下时，无意中看到李欣蒂。她一个人坐在那里郁郁寡欢，我虽然就见过一次面，并不熟悉，但看她心情不好，不忍心不管，还是忍不住上前问她，这么晚了，在这里做什么。
    我倒是问对了。她看到我马上换上一张笑脸，说她是来送给我邀请卡的，她们家族公司成立五十周年，会有一个盛大的聚会，她说希望我也去参加。
    我很感谢她能想到邀请我，不过得知璟贤也在的时候我犹豫了。我担心她私自这样做，到那天璟贤看到我，发现我也在会不会不高兴，如果他生气怎么办，会影响他的康复，我还是不要做这种事。
    她看出了我的忧虑，露出灿烂的笑容安慰我，“放心吧，我跟璟贤哥哥说过了邀请你的事情，他不会生气的，现在，没有人会因为我的邀请生气。”
    我将信将疑，也没有仔细体会她话里的含义。
    日期很近了，我还在发愁穿什么的时候，欣蒂很有心地给我寄过来几件衣服供我挑，我挑了一件暖色系的礼服，样式保守一点的，穿着去也自在。
    当天我比邀请卡上显示的时间早去了一个小时，出席的人士都是商务精英，衣冠楚楚，女嘉宾们也是姹紫嫣红，毫不逊色，也有像我这样的无背景的人，应该是家属私人朋友之类的吧。
    大家礼仪周全，你来我往，杯觥交错，一片祥和之气。我心里感叹，不愧是上流社会啊！
    我读书期间，曾经在老师的介绍下，陪同一对年轻的富二代夫妇去故宫和长城游览。老师提前只是告诉我，是一对夫妇来北京需要导游陪同讲解，我就跟着租的私家车根据对方提供的地址去一家豪华五星级酒店接他们，接到他们以后了解到，他们是途经北京，那位女士说想在这里玩两天，他们就打算停留随便看看。三言两语我就感觉出了他们的友好和教养，说话很礼貌，也很淡然。我仔细观察后才发现，他们身上穿的，背的包，用的东西，都是外国的奢侈品，但是看起来丝毫不张扬。那位男士外貌中等，但是衣着和修养给人非常高的好感，他好像很忙，拿着手机不停地回复着什么，偶尔接个电话低声吩咐一些事情。但是如果那位女士跟他说什么事情，他都会停下来耐心地倾听，然后做解答。而那位女士，无需多言，当然特别地漂亮温婉，身材细长，皮肤保养的很好，关键是很安静，整个人给人感觉很优雅，很得体。
    景点人很多，我一个走神，人群中忽然找不到那位女士了，她老公还在一旁背着我打电话，景点人走散了特别不好找。我一焦急，冲着人群慌乱地喊着，林女士，林女士。大概持续了两三分钟，才看到她若无其事，静静走到我面前，给了我一个一如既往的优雅的笑容。我哑然，她笑笑解释说，刚才去那个地方了。我顺着她指的方向，那个地方就在对面，距离我们几十米的位置。她在对面，一定看到了我的惊慌失措，听到了我着急上火的喊声，她本可以在对面高声回我一下，或者伸出胳膊使劲儿冲我招招手，示意一下她在哪里，这样我就不用担心那么久，可是她都没有。我后来曾经一度思考她为什么没有那样做，而是要走到我面前示意她看到我在找她。我心里并没有因此责怪她，因为结合她的谈吐和行为，我很快就释然了，因为连我自己都想象不出，这样一个安静有修养的女人，听到我的喊声，在对面冲我回应一声，或者退而求其次地招一下手的画面。因为其中任何一个行为，终究都不是她的修养能做的，和她本人整体的形象不妥。
    后来我想，我不能拿我自己的标准去考量别人，我是一个普通人，他们是上流人，我们的修养和学识都不是一个水平。而现在我眼前全部都是这种人，我跟他们格格不入。
    果然没多久就看到璟贤了，从远处看着温璟贤，其他人跟他站在一起，都会相形见绌，她发现，即使这里充满着上流社会的豪华和内涵，也很难在场上找到跟他身高相貌势均力敌，各方面都不逊色的人。他看我一个人来，绅士地走过来跟我打招呼，我竟然默默地揪着裙子一角，紧张得不知所措起来，夹杂着害羞。
    他总是毫不吝啬地夸我，这次也一样，“你来了，小媚，你今天很漂亮。”
    “恩，欣蒂邀请我来的，你看到她了吗？我正要找她跟她说谢谢呢，请我来参加晚会，还给我送过去几件礼服让我挑。”
    璟贤环顾四周以后，伸手阻止我的去路，“我也没有看到她，不过这些都是小事情，不用在意的，也不用当面跟她谢谢。”
    我不同意，“那怎么能行，我还得问她地址呢，那几件礼服我想给她寄回去，但是她寄给我上面没有地址，所以还在我家放着。”
    “那是她送给你的，不用还回去了，她现在很忙，你还是不要去打扰她了，也许你说衣服的事情，她就已经忘记了。”
    “怎么能忘呢，才几天啊，我还是问问她比较好吧……。”我话没说完，脑子里忽然蹦出一个念头，他一直阻止我见李欣蒂，又说提衣服的事情她也记不得，难道这衣服不是欣蒂找人送去的？而是另有其人？
    我狐疑地盯着他，他表情不那么坚定了，于是又解释说，“我是说，欣蒂邀请朋友来参加晚会，她家里人都会安排送几件礼服给嘉宾，让嘉宾自己挑喜欢的，这是他们家的惯例，不足为奇了，也许欣蒂都不知道礼服的事情。”
    正好李家勋经过，我伸手拉住李家勋，璟贤颜色紧张，伸手试图阻止，我饶有兴致地看着他谎言不攻自破。李家勋一头雾水问我有什么事，我笑笑说，刚才有事，现在没事了。
    我还没高兴多久，就看到璟贤脸色一变，捂着嘴转过身去轻轻咳嗽。我立马紧张起来，伸手轻轻地拍他的背，为他顺气，心里埋怨自己干嘛要追根究底，惹着了璟贤，害他紧张，害他不高兴，我很自责，连忙问他，“你有没有事，怎么样，要紧吗？我们去医院吧？”
    他没有回头，只是冲我摆摆手，示意他没事。我很自责，“我再也不惹你生气了，我发誓再也不惹你不高兴了。”
    我忧心地看着他，他转过身来没有看我。后来我无可奈何地看着有人叫他，他走向对方。看着他的背影，我心里还是升起了层层失望。心里懊恼我们之间那么珍贵的交谈，竟然是说一些没有营养的话。
    这时候我看到璟贤走到一个女孩旁边，他们很熟络很亲密，璟贤向前走的时候，那个女孩还笑盈盈地上前挽着他的胳膊撒娇，那个女孩子是谁？怎么跟他这么亲昵，我心里还是有嫉妒之意。
    我也只能生闷气，宴会还没开始，宾客各自成堆，我在这里一个人也不认识，没人跟我说话，就四处瞎转，旁边有K歌，电影供应室，自助茶点已经开始纷纷开始供应，大家各取所好。
    我一个人站着没趣，闪身进了电影供应室，里面正在演一部喜剧。里面漆黑一片，只有屏幕上的电影闪烁着各色的光，我就着光找了个后面的位置坐下。其他人都坐在前面，三两个一起坐着边看电影边低声聊天。我盯着屏幕上或夸张或煽情的画面，百般滋味涌上心头，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每次见面璟贤都让我看到我不了解他的一面，而现在，我真的越来越不了解他了。
    看了大概半个小时，旁人起身，我看时间差不多了，也跟在后面离开，出门看到璟贤，他在看到我的那一瞬间，神经松懈下来，低声询问我，“刚才你一个人在里面看电影？”
    我顿时醋意大发，“是啊，一个人，看了半个小时的爱情喜剧片，哪能跟你比啊，刚才都不知道你今天是带着女伴来的，恭喜你呀。”
    他低头浅笑，样子依旧迷人，含情脉脉地问我，“是什么电影？”
    “叫XXXX，刚才出来的时候还没演完。”
    “哦？那电影演到哪儿了？”
    我看他那么想知道，待他坐定，我不紧不慢地说起来，“刚才演到，这个男人工作累了一整天，回到家中，他老婆打开门后严肃地说要跟他谈谈，然后开始抱怨他们之间最近没有交流，她感到很孤单，也很失望。”
    “然后呢？”
    “然后，这个男的就坐下来说，好啊，我们谈谈，我们交流。”
    “哦。”
    我觉得是我的叙述有问题，那么感人的片段怎么可能他听了一点反应都没有呢，我连忙解释说，“不是不耐烦的说，是很真诚地说的，虽然他下一秒钟就累得坐那里睡着了，不过，如果换作是我，我就不会再生气了。”
    璟贤没来由地笑了。
    “怎么，你不相信？其实，我们女人要求很少的。”
    我没有告诉他，我竟然被那个男人坐下来那一瞬间的真诚感动到想结婚了。我怀疑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感性，竟然因为一个情节眼里泛起泪花。
    嘉宾落座各处，我旁边坐着一位七十多岁的老奶奶，慈眉善目，和蔼可亲，让我想起了我外婆。
    大家都只顾热情地跟自己相熟的人聊着天，倒是老奶奶寂寞地坐在那里，她看到我也是一个人坐着不说话，就凑到我面前，为我夹了几个点心，我连声说谢谢，不好意思起来，本来应该是我照顾老人，结果人家照顾起我来。
    我问她想吃什么，我去拿，结果她一把抓住我的手说，“小姑娘，你怎么不跟认识的朋友坐在一块儿啊，一个人坐在这里多没意思，这个宴会没有那么多的讲究的，走，我带你去那边找你的朋友。”
    我的朋友？我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就被她不由分说拉到另一张桌子上去，那张桌子上有璟贤，我想可能她一开始或者刚才看到我们两个站在一起说话，误会了。而璟贤也没有解释，他一个人坐在那里发呆想事情，表情很冷淡，之前的女孩子没跟她坐在一起。新欢旧爱坐一桌，多么尴尬，我们坐过去之后，他听到动静抬头看到了我，我很尴尬。
    不过他立马掩盖过去，面带笑容，起身跟老奶奶打招呼，“李奶奶，您好。”
    没等我解释，老奶奶就伸出双手放在我手上，她的手布满皱纹，但依然暖暖的。我的心瞬间被融化了。
    只听她说，“小姑娘，这是你男朋友吧？别不好意思了，长得真好，你们两个真是郎才女貌，命中注定的一对。”
    我更尴尬了，转过头看了看璟贤，他依旧面无表情，于是我转回来难为情地解释，“李奶奶，我们只是朋友。”
    我很惊奇我们竟然在这么尴尬的局面下，还能吃着饭的同时表面假装若无其事。
    “是吗？那你们都是单身吗？小姑娘，小伙子，别怪我多嘴，我做了一辈子红娘，你们是不知道我成了多少喜事，数不过来，如果你们都是单身的话，可以试着交往看，我这双眼睛看人很准的。有缘的两个人，是有看不见的红线牵着的。”
    说完李奶奶又伸出手拉住璟贤的手，放在她手心里，我们两个的手重叠在她手心里。她的笑容怡然自得。
    我无地自容了，虽然不忍心打破她的幻想，可碍于眼前这么尴尬的局面，只得解释，“李奶奶，谢谢您的好意，不过，我已经有男朋友了，他……，他这么优秀，身边肯定会有很多很好的女孩子，我们真的只是关系很好的朋友。”
    “是吗？”她将信将疑，“可是你们两个人之间明明……”
    话没说完，有一个女孩子风风火火跑过来，“奶奶，您怎么在这儿啊，我爸爸找您找不到，马上都要报警了。”
    那位老奶奶就立马乖乖地站在那里，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子一样不说话了。李奶奶便被旁边的护士拥簇着离开了。
    又剩我一个人了，我扭头看向璟贤，他只是冲我淡淡地笑了笑。我默默地坐回到原来的位子上去，剩下的饭吃得兀自寂寥，心事装得比眼前的盘子满。
    宴会结束之后已经有点晚了，我一个人趋于绝望，慢悠悠地刚走到门口，刚才在宴会上见到的女孩子叫住我，然后指了指远处的车子说，她奶奶一直在念叨我，想跟我说几句话才愿意离开。
    那个女孩说，“阳小姐，你不要介意哦，我奶奶年轻的时候就喜欢做牵线的红娘，现在老了也改不掉这个习惯了，我们家人都随她去了，老人嘛，她开心最重要。她看到你，对你很关心，我也只能跟你解释了。如果她一会儿瞎说了什么话，麻烦你直接应着就行了，别计较对错，也别更正她，如果她觉得你都听进去了，就不会再说什么了。”
    我站在原地远远地看向那边，隔着车窗我都能感觉到李奶奶对我的热情，有时候真的是莫名的对一个人有好感，莫名的喜欢，她大概有这样的感觉，才对我这么有心。
    我走过去和她并排坐在车上。
    老奶奶语重心长地对我说，“好孩子，我还是不放心，想要嘱咐你几句。我的判断不会错的，你刚才说你有男朋友，是在骗奶奶的吧？”
    我看看那个女孩，她冲我挤眉弄眼点点头，于是我冲着李奶奶点点头。
    她这才像一个小孩子一样高兴起来，“我就说吧，牵着你们两个人的红线还没断，说明你们的缘分还没结束，虽然现在不似从前那么强烈，但事在人为，你们两个人都要好好珍惜。”
    想到结束前那个女孩子和璟贤结伴离开，那个女孩子很调皮，跳到他面前挽住他的胳膊，轻轻地晃着他的肩膀央求着什么，他们两个都背对着我，我没有看到璟贤的表情，只是看到璟贤摇了摇头，女孩子继续撒娇。
    我只能跟老奶奶说，“奶奶，我相信您，您眼睛看人很准，我们之前确实是情侣，不过已经分开很长一段时间了，虽然刚才我说有男朋友是说谎，但他是真的已经有女朋友了，我们的缘分太浅，可能也许现在没断开，以后也会慢慢断开的。”
    “不会的，我看得出来他是一个长情的人，这世界上的男人，哪里永远坐怀不乱的心？总会有摇摆不定的时候，舍不得他，就努力去抓住，不然你退缩了，提早放弃了，就是给情敌机会，自己把爱的人推到情敌身边去了。孩子啊，我看出了你对他的心意，还有他对你的心意。”
    我不解地望着她，“他对我的心意？”
    李奶奶娓娓道来，“对呀，刚才，我们坐在一起，我都看到了，他筷子用不好，掉了一根，要去捡的时候，你抢先捡起来，笑嘻嘻地对他说你去拿新的，旁人认为你是无事献殷勤，也许他们觉得你这样低三下四的样子很悲哀，但我看到了，从你转身去服务台拿筷子开始，他的目光一直最随着你，就没有离开过，对你的爱意表露无遗，在座的人和热热闹闹的气氛，他根本没有丝毫在意，别人谁跟他说话他都不理。”
    可是那个挽着他胳膊撒娇的女孩子是谁？
    可是不管她是谁，都不能跟我抢璟贤，老奶奶的话让我重新拾回信心，反正我要跟璟贤在一起，他爱我，我也爱他，我才是他对的人，我不要他自己一个人跟疾病对抗，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也不要他先选了错的人，才走到对的人身边，既然我们终将会在一起，那我要现在就跟他在一起，我不要他等到医生确认他没事以后。
    我要想好对策，制订一个缜密的计划，才能让如此聪明的璟贤看不出是陷阱，又无法拒绝。
    想到这里，我重新走回到宴会大厅门口，看到璟贤从里面缓缓走出来。我没有要去质问他的意向，假装刚站在那里等车，伸手冲路上招招手，他走过来问我，要安排他的司机送我回家。
    我以为他也上车，就答应了，高兴地在他旁边等着。车开过来，他为我拉开车门，我坐进去往里面挪了挪。出乎我意料，他直接从外面关上了门，走到前面嘱咐师傅开车。
    司机要开动，我赶紧叫停，也顾不上自己的形象，呼地从车上跳下来，站到他面前，周围只有我们两个。我等不了缜密的计划了，我鼓起最后的勇气问他，“你生病了，要把我从你身边推开，我接受，我尊重你的决定，我以为只要等你好了，你自然会让我回到你身边，我这么想，大家也都这么说，直到今天我才发现是我痴心妄想，一切都结束了，我就想问你一句，为什么不能是我？既然能是别人，为什么不能是我呢？”
    他焦急地解释，“小媚，你不要误会，她是记者，她不是……”
    面对他，我的伤心难过一直都是写在脸上，任眼泪刷刷地不停流下来，都这么狼狈了，我也懒得去管了，“好，我相信不是她，可你身边以后总还会有别人陪伴，为什么不能是我呢？”
    我的身体和眼神步步紧逼，他不停退后，低头躲避着我的眼神，我下了很大决心说，“温璟贤，我们就对自己和彼此诚实一次，如果你爱我，就现在接受我，跟我在一起，我什么都知道了，我不要浪费时间在等待上面。如果你不爱我了，没关系，我尊重你的决定，你就现在告诉我，你不爱我了，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也不强求你，我发誓从你的世界里消失，从今以后，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也不会让你知道我的任何消息，我说到做到。”
    他抬起头，看着我充满期待的眼神，我想到今天好不容易那么开心，真不知道他会不会在最后一秒钟让我扫兴，宴会结束了，马上就要分别了，我又该胡思乱想到半夜。
    他终于开口了，语气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让我想一想。”
    我立马眉头舒展，仿佛看到了我生命中的希望，简直不相信他刚才说的话，不过我还是有点不高兴，嘀咕道，“有什么好想的。”
    他不悦，恢复了冷面，“你说什么？”
    我立马喜笑颜开，“我是说，你好好想，有的是时间，嘿嘿。”不让加一句，“如果是因为生病，生病了我们就好好治病啊，不应该是分开的理由啊！”
    他很为难地说出了自己的苦衷，“我现在这样，会拖累你。”
    “你没有拖累我，是我一直在拖累你，你不嫌弃我而已。”
    他动情地看着我，眼神犹豫不决，我知道他在跟自己的思想做激烈斗争，能让他犹豫已经不是易事，我要打消他的顾虑，“如果你非要这么固执，坚持认为你是在拖累我，我也说不过你，不跟你争，我不怕你拖累，因为等你好了，剩下的日子就该我一直拖累你了，你就当现在是为了平衡一下好吧。”
    他跟我商量，“非要是今天，现在吗？这么匆忙，不能等几天吗？”
    我真的要被他现在的婆婆妈妈逼疯了，一场大病让他性情大改到这种地步。
    “那你觉得什么时候能想好？哎，温璟贤，你就不能抛开一切杂念，就想着两个选择？能在一起，现在就在一起，不能在一起，就现在告诉我不想跟我在一起，没关系，你想说什么尽管说，我不怕失望，不怕伤心，毕竟，什么事儿我都经历过了，我现在不是好好的？我真的比以前坚强多了。”
    这时候李敬涟从旁边被人拥簇着出来，他看到璟贤站在外面，走过来叫璟贤，璟贤不得不去回应。
    旁边出租车司机探出头来，“姑娘，你坐车吗？”
    周围没有路过的出租车了，我回头看了看璟贤，只得坐上车先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