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山大地震

=陪我=


于夏芜属于那种安全感不能说没有但绝对不多的。
    于是左溢就充当了那个给她安全感的人。这种照顾属于理所应当的。
    从上周开始,左溢就很晚才能出校门和于夏芜一起走。因为他每天要留在班里做一张理综卷子才能回家,老师所谓的栽培就是留下你,然后拼命的让你做题。
    班里向来只有左溢和另外一个女生,两个人成绩都是拔尖的。老师就每天恨不得让他们在这里过夜,泛黄的卷子上还留着印刷机的味道。操场上有男生在打篮球,窗户紧闭着,没有一丝风,闷闷的空气让左溢觉得昏昏欲睡。
    演算的笔渐渐停下来,看左溢焦距有些不对,老师敲敲桌子,“别分心”。于是他又不得不努力调整好状态,暗暗吸口气把头扎进卷子里。
    躲在在隔壁班等着和左溢一起回家的于夏芜当然悠闲很多,先拿着早上爸爸给自己的零钱买一节玉米,放进书包里再看一会风景才慢吞吞的打开牛皮纸本子,时不时的用铅笔描着老师批改作业时留下的红色钢笔印。
    就这样等她的作业写完了甚至温习了几回历史左溢才背着书包站在班门口。于夏芜就咯咯的笑,看到他就很开心。
    把书本塞进书包里掏出那根被自己把毛毛拔光的玉米,和左溢一人一边握住向下掰断,咬着金黄的糯软玉米往外走。
    他们之间交流是少一些的,对于夏芜来说,有左溢陪我就行了。
    她站在马路牙子上走,左溢在那下面。不过两人还是差了一头。于夏芜拽着左溢的校服顺着那条边蹦哒,左溢叼着玉米用手替她擦无名指上的圆珠笔印子。
    谁会知道他们不是情侣呢。
    男孩低头,看着女孩路灯下调皮跳动的刘海的影子。
    “子歌,”左溢始终说不出后面的四个字。他笑笑,咬着嘴唇不说话。“笨左溢”于夏芜笑得灿烂,踮起脚看看他的眼睛,笑得干净。
    =我想回家=
    妈妈教我,跌倒没关系,不管再痛,也要继续跑。
    于是于夏芜就坚强地跑,她亲口说过——“我是什么都不怕的。”所以对于一些事,她只是觉得自己没有负到责任,并不害怕。然而这种压抑的责任感使她并不觉得十分快乐。
    周五放学很早,左溢也不用上辅导课。于夏芜早早的收拾好书包,手指撑着左溢的桌子,“我们去外滩好不好?”她拽拽左溢不平整的的袖子,声音干净普通。“可以啊,不过我们要去找一辆车子。”
    左溢总是听她的,大到学文学理,小到一日三餐,不是因为于夏芜强势,而是因为听她的从不会出大差错,左溢总说自己没主见,最喜欢听别人的,偏偏于夏芜喜欢替左溢拿主意。
    于夏芜就习惯的让左溢宠着惯着,还好的是她知道收敛自己,从未张扬过。她很清楚两个人的关系,是邻居,是伙伴,是兄妹。他不是懦弱的小男人,她也不是撒娇无赖的蠢女人。
    从小就听大人说,黄昏时在外滩边上骑车吹海风是最惬意的事。左溢能看出她的向往,迅速的找来了朋友的车子,“坐上去吧。”他拍了拍后座,又抽了几个本子垫在铁架上面。“你载我啊?”于夏芜有点不好意思上去,“还是等我们走一段路吧。”
    左溢明白她的意思,熙攘的学校里,于夏芜总不能在那么多双眼睛下让左溢载着自己离开。“子歌,我们可以去海边许愿,很灵的......”他开始岔开话题,却只是推着车子,不骑着也不让于夏芜坐上去。
    不知道走了多久骑了多久,于夏芜突然激动得从车子上跳下来,“左溢!你看前面!!”
    “是海啊!!是海啊!!”于夏芜声音不大,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左溢只是把车子连同书包撂在一边,这时外滩是很少人的。“我来教你许愿吧。”“好啊。”左溢双手交叉,闭上眼睛,很认真的许下了愿望。余晖下的侧脸让于夏芜想到了天使。
    “就是这样了,很简单。”左溢睁开眼睛,却看到于夏芜已经学着自己手指交叉放在胸前。“我只有一个愿望——我、想、回、家。”一字一顿,声音发颤。
    于夏芜音量虽然小,但却很清楚得传进左溢的耳朵里。她睁开眼睛,慢慢的说:
    “哥哥,我特别想唐山,特别想。”
    几乎是哭着说出来,好像有极大委屈。
    不知道该怎么做,上前一步紧紧地抱住她,于夏芜轻轻地哭,也渐渐的抱住左溢,他现在像是保护自己的唯一人。
    “怎么了子歌?”
    “我是于夏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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