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府梧桐院
大少奶奶黄瑾瑜看着铜镜中自己娇媚的容颜,为了今天的请安,而精心描绘的妆容,眼中浮现怨恨不甘,想起那人眼中一闪而过的不屑嘲讽,更是恼怒不已。啪!攥在手中的簪子断为两截,手指不小心被划出小口子,血一下涌出。
“姑娘!”一旁奶娘蔡氏惊叫着过来抓了瑾瑜纤白染血的手指,一面拿了帕子裹了,一面叨叨上了“姑娘这是干什么呢,怎能拿自个儿的身子出气!要是有个什么的,怎么好?看看好好的手,出了这么多的血,要是留下痕迹就不好了。姑娘用不着恼,只等着看戏好了,必要时推一把,还不信她能逃了去。”
瑾瑜开始还不耐的由着奶娘摆弄,等听着让她看戏,不由开口道“什么意思?”
蔡氏看她转移了注意,便接着道“姑娘忘了?海棠院哪儿还有着几位姨奶奶呢。老奴知道姑娘心里不甘,可那些姨奶奶们心里比您还窝火着呢,怕是比姑娘的不甘更多了些恼恨吧。岂能老实着了,小孙少爷的亲娘是怎么去了的,姑娘难道忘了!”
“你是说让我等着她们动手乱起来,瞅准机会助她们一把,张氏也能和紫梅那贱人作伴去了?张氏可不似紫梅那个贱人不过是个丫头,再说现今她还在煜哥的院里,我们的人又进不去,消息太少了,还有老太爷今儿的态度,瞧着她今儿的反应,也不像是会吃亏的人,真能行?别到时候再惹出什么纰漏。”
“姑娘不用担心,你想啊,那张氏是什么家世?不过是个秀才女儿,在咱们这儿城里算什么?什么也不是啊,那几位姨奶奶哪个的家世不强过她几倍去。就是紫梅丫头也有强过她的地儿,好歹是从小跟在姑爷身边的人,就是家里在府中也是有些根基的。
当初不也在那院儿住着,知道有孕,防的不严吗?姑爷还发过话呢,结果怎样?那时姑娘刚进府还没多久吧,就是那两位,不算后来的那位,都还是在您后面进来的呢。现都经过几年的经营了,那张氏再厉害,一没家族帮扶,二在府里没人,别说想在府里站住脚,能不能保住小命,还不得看姑娘的心情。
老太爷再重视又怎样,这内院女眷间的事,男人能懂多少,又能知道多些,就是最后有察觉想过问了,那时再想着保谁,早晚了。
依我看,只要姑娘现下沉住气,等着看戏就好了,甭管她们哪边赢了,对您都没坏处,关键时候看准时机,还不是想要她们怎样就怎样?”蔡氏瞧着瑾瑜眉头渐渐松开,心里却想,现怎能让你乱来,老爷早就有话,不得轻举妄动,看清情况再说,实在不行就送你回家去,想来老爷对你已另有安排了,怕你是不能如愿呐,我的姑娘!
“那就好,我就等着看戏,不过,赵家老狐狸,不知怎么想的,竟亲自带着张氏那个贱人去祠堂,什么意思?当初别说是我,就是孙家那个老女人进门时,听说也不是由他带着去的祠堂。”瑾瑜嘴上这么说着,可心里却是忐忑不安。
别人不知由老爷子亲自带去祠堂的意义,不代表她也不知,还没进赵家前,父亲就告诉过她,赵氏一族的当家主母,必是由家主带着拜过祠堂的嫡妻,否则就只是一般的赵家媳妇儿罢了。
她也知煜哥是赵氏内定的下任家主人选,他的妻子必是主母的首选,可从她进门,就知她并没得到老太爷的承认与认可,但她并不急,认为只要煜哥对她好,认定她,凭她的家世,手段,即使最终老太爷没承认她,煜哥也会承认她主母地位的。
但真等进了门,却感到煜哥对她没想象中那么在意,尤其是紫梅那个贱人生下孩子难产死了以后,更是感到他在无形中与她保持着距离,为此她不是没想过法子,手段也使得不少,可依然没什么改善。
底下的姨奶奶本就没消停过,加上老太太,太太也时不时的跟着参合,她正有些手忙脚乱时,煜哥身体又却不好,不过,这也转移了大家的视线,可怎么也没想到,不过两年煜哥的病竟重至此,还连着又抬进来两位新人,进人她倒是不怕,不管怎样她都是煜哥的结发之妻,当家主母的位置她要是做不上,其他人也休想。
把张氏以二房的身份娶进来,她很不舒服,想想老爷院里的王二夫人,可与太太斗了半辈子了,就是现在也没消停下来啊!
单单如此她也还没把张氏看入眼,现却不同,她由老狐狸带着去拜过祠堂了,这是想说明什么?难道她还是老狐狸承认的主母人选不成?就凭她?有什么资格成为当家主母!那她在这个家还算什么?难道日后还要她这个嫡妻给个二房行礼嘛?怎能甘心,当初为了嫁给煜哥,她是怎样求的父亲,保证定能当上主母。因此张氏那个贱人定是不能留下,谁叫她要阻挡我前进的路。
“碧玺,去看看老太爷他们回来了没有?”她回来都有段时间了,想着瑾瑜转头冲站在身后的丫鬟吩咐着。
碧玺听话儿转身出去,不过一会儿,进来道“回奶奶,说是还没回来呢。”
这么长时间还没回来,当初她和老爷那时可是一刻钟没用上就出来了,那空空的祠堂有什么,又能做什么?难道真的……
没等瑾瑜多想,蔡氏见到她攒紧了手,忙上去掰开,“姑娘!这又是怎么了,不就是老太爷和张氏还没从祠堂回来嘛!姑娘担心什么?可有什么不对的?”
没理蔡氏的话,瑾瑜紧锁眉头吩咐碧玺“去,找可靠的人盯着,看老太爷他们什么时候出来,都有什么人,打听看看,都干了什么,说了什么,探明白了,马上回我。”
碧玺应声出去,不过这次时间长了些,但也就一盏茶时间,碧玺又进来了,点头示意都办妥了,瑾瑜才转了心思。
“奶娘,听说昨儿晚上,那边院子闹得挺凶,又是猫叫又是狗吠的,知是怎么个儿事吗?我们的人还是进不去?这样太不方便了。得想办法弄个人进去才好。”恢复了一贯的娇柔,瑾瑜想到早起时,听说的事儿问着。
“姑娘放心,这事儿我听说时,就让人打听着了,很快就能有信儿。至于送人进那院儿,这事儿不太容易,老太爷防的太严,不过琥珀到是说过,咱们院儿被太太拨去张家的那个丫头,现下跟了张氏身边,这到是个路子。”蔡氏边帮着瑾瑜卸妆,重新打扮着,边低声说着。
“哦!是哪个?这事儿我也听说过,倒真是个法子,就不知那丫头现还肯听话不啊。看咱们院儿哪个能和她说上话的,先去探探好了。”瑾瑜听到自己院儿的人,进了煜哥的院子,很有些兴奋。
“明白,这事儿老奴会去办,说是叫琉璃,当初外院的粗使丫头,听说与个叫珍珠的交好,等有了消息,姑娘再看是否要叫来见见吧。”蔡氏手上忙着,嘴上也没停的说着。
“恩,那行,现开始得让我们的人,看好海棠院里的那几个位了,要不不知会错过多少的好戏呢……”
两个人说着闲话,把身上穿的红色镶金边勾银线的大衣裙换下,边等着外面的消息,蔡氏心下不由嘀咕,这老太爷带着拜祠堂的事看来不简单啊,到要好好打听了,姑娘定知些个缘由,要不才不会如此关注此事,她不说想来这事儿不是一般人能得知的事,定涉及到了赵氏的核心机密。赵家的秘密还真不少,还是尽快探知,否则耽误了主子计划实施,那她就担待不起了。
如此过了差不多半个时辰,当瑾瑜的耐心马上消失时,门外琥珀终于进来了“奶奶,我们的人回来了,说是老太爷他们已经回了,就他们俩人,出来马上分开的,他们又等了差不多一刻钟,再没人出来,才回的,可没法打听俩人都干了什么,说了什么,说奶奶是知道的,祠堂百米内不能有人,能进祠堂的又只有那俩人,身边的人是进不去的,也就没有清楚的。”说完垂手站立不再吱声。
“知道了,折腾了小半天儿,我歇会儿,饭时叫我好了,告诉他们给我盯紧了大少爷院儿里的人,发现什么立马来报,倒要看她能整出什么名堂来。你们都出去吧,”说着往床榻边走去,心下则猜测着俩人到底在祠堂做了什么,要这么长时间才出来,看来真是小瞧了这个秀才女儿了,得好好思讨下往后的路要怎么走才好了。
蔡氏见她这样知是要寻思事儿,带着碧玺、琥珀俩人悄声退了出去。她也要下去安排安排了,叫过碧玺,交代她去外院找个叫珍珠得丫头,让她去寻寻现在张氏身边的琉璃,但要告诉她小心点,别引人怀疑。又吩咐琥珀去问问昨儿晚的事有消息没呢,才回了自个儿屋子,不一会儿从她屋儿窗口,一只鸟儿冲天而起,奔向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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