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我不必太痴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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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从不敢看轻他这一点,”我苦笑。
    “但,不足以令你动心吗?”
    我想了一下,点头:
    “我有动心,不论是最初他的身体外表,或是近日来他的追求,我都有动心,可是我也觉得累赘,”我侧着脸:“会不会是因为他是我目前唯一有肉体关系的男人的缘故?”
    母亲低笑,啜了一口果汁,轻道:
    “不见得的,你父亲拥有我的身体,却得不到我的心,足以代表肉体不是一切。”
    我偎近她:
    “不同的,妈。你永远会记得你卖了自己的身体,这是一种交易,所以紧守你的心,不愿蚀本地去为一名不值得的男人付出更多。我相信,如果今天楼逢棠有三妻四妾,又以钱买下了我,他连我的一根寒毛地无法感动得了,可是我不知道全心全意地对待该怎么冷漠以对,因为感动了之后,其代价不是我付得起的。”
    也许我也是有真心的。但世间一定的轮回运转中,两心相许后必然的宿命不是我愿意承受的——结婚、生子、共度一生——哦!我的老天,多么可怕!
    “幸福”的定义在我而言也是牢笼的一种。
    “若没有某种程度的喜欢。想必他是留不下你的。你并不容易掌握。”
    “是呀,但只到这里就够了,我不要更深的付出。”我拨弄长发,不自觉地叹息,我想楼逢棠真的困住我了。
    母亲笑得挺有兴致:
    “他怎么追你?居然令你不安。”
    我双眼投向天花板,面孔不禁涌着红潮。
    一样同居,一样上床,我一样是他的情妇,平铺直述而言没什么特别的不同。但差别在态度,以往我很清楚我们肌肤相亲只是基于生理欲求,没有其它的了;什么爱与被爱的事,没有那种细致的体会。
    一直以来我真的认为性只是性,不该夹着爱情去要求其过程的多面价值,令双方不胜负荷。不过,我得承认,多了一点温存的性爱是迷人的。
    不愧是一流的花花公子!如果他要,他可以把情境营造得如梦似幻,床第之外,他会以各种方式让我惊喜,也会让我参与他的生活,在以往而言,这是不曾有过的情况。他居然可以让我觉得无时无刻备受专注眷笼!
    呼!莫怪人家说恋爱是世上最够力的大麻。哪一个女人能够不在这一招之下手到擒来?乖乖奉上未来三分之二的生命去为一个男人作牛作马、任劳任怨至死?
    我露出难解的笑:
    “妈,他就像一般追求女人的男人那样追我,恰巧他又是其中高手,招数已臻上乘,怪可怕的。”
    “他的目的会是娶你吗?”母亲又问。
    我摇头,可悲的是摇得并不是太肯定!可见我的信心目前正在流失中。
    “我想不会,他父母厌恶我极了,而他毕竟是个男人,尤其堂堂大财团公子怎么可以娶一个花瓶女当妻子?更别说我给他诸多不贞的印象了。百分之六十,他是不会娶我的。”
    母亲慢条斯理地摇头:
    “有些男人是不同的,你别太笃定。”
    我当然知道,可是人生过得乐观还是比较好,事实未定论前,我宁愿相信一切都在掌握中。
    电话的红灯亮起,传来母亲秘书甜美俐落的声音:
    “总经理,锺先生偕同友人来画廊,目前正在楼下。”
    “知道了,林小姐,麻烦你先下去招待。”母亲交代完,看向我:“他怎么上台中了?”
    “你是他的妾之一,老爷前来宠幸怎可说这种不敬的话?”我开玩笑地应着。
    她捏了我面皮一下,佯怒道:
    “宠幸?为了他的生命着想,他可能担不起那两个字了,八成是为你来的。”
    “他不会如此神通。马上知道我人在台中吧?”我讶异地问。
    母亲只是深沉笑着,拉我一同下楼,拜见父亲去也。让我一头雾水。并且升起了危机意识,也许老爸一直掌握我的行踪?可能吗?我不相信。他老人家没有那种本事,也没那种精力。尤其他不是穷极无聊的老人;偶尔遇着了时机陷害我去嫁人有可能,但若想长期掌握我,却是不可能。
    “妈咪——”我一心想追问清楚。
    “嘘。”她伸手点住我的唇:“晚上到我那儿再聊。我想他今晚不至于留宿在台中吧!”
    到了楼下,一看来人,我才知道自己要糟了。我那狐狸投胎的爹果然有目的才上台中。
    瞧,他带来的客人可不是楼氏夫妇吗?
    “来,冰晶,这是楼氏企业的楼南光董事长与其夫人。楼董事长,让你见笑了,这间画廊即是内人的小玩意。亏得您赞赏有加。”
    天!全天下将自己的妾介绍得如此得意洋洋的男人也不多见吧?我身子努力藏在母亲背后,尽量不让他人注意到。
    “久闻任小姐才气洋溢,今天得以一见,非常荣幸。”楼董事长有礼地点头,转而介绍自己的妻子:“内人一直有心学习工笔画,倒是得请教任小姐指点了。这是内人,姓高,高静文。”
    四个“大”人在一边互相客套寒暄。以旁观者的眼光来看,其实楼氏夫妇为人不错,没有势利眼.也知进退,懂得在任何场合以不失礼的态度对待任何一阶层的人,心中很快就能有评价,但绝不形于外。好厉害,难怪有楼逢棠那种儿子!唔!那么说来,那个骄纵又容易被利用的天真大小姐楼逢欣是个不幸的突变了?
    回头一想,上一回楼氏夫妇对我的厌恶,恐怕是他们这一生中唯一没有控制好的失态吧?那么,我的丰功伟业岂不再加上一笔?多厉害!
    “颖儿,躲在后边做什么,楼董事长夫妇你见过的,也不会打声招呼,”父亲的大嗓门传来。
    我就知道自己的“死期”到了。苦中作乐是我唯一能做的事,从母亲背后走出来,淡淡扯出一个笑,其实心中哀号不休,直气自己怎么可以忘了好生浓妆艳抹一番呢?太失策了。
    “楼伯父、伯母。”我低叫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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