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公主传

第二十一章


一言未了,只听得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探马闯进帐来报道:“东面发现敌军,不知人数多少,只见满山遍野都是旌旗火把。”
    突厥可汗大惊,忙下令道:“速叫沙钵罗设(突厥官名)带兵往探!”
    探马说:“沙钵罗设皆醉倒帐中,推叫不醒。”
    突厥可汗便扶案而起道:“夷离堇(部落军事首领)呢?”
    探马说:“他带着亲兵去掳掠子女玉帛了,不知现在何处?”
    突厥可汗顿足大骂。骂不上两句,二起探马到了,紧接着,三起、四起也到了,都是直闯中军大帐,报说发现敌军的旌旗火把。突厥可汗顾不
    得谈判使节在座,便与三女儿--冰雪儿公主慌忙出帐观看,只见暗蓝色的天宇,就像一个大穹庐,笼罩着四野,在天地相接处,四面八方都有
    无数火把,或如长龙,或如繁星,火光映着旌旗,和远树相同,分不出哪是旌旗,哪是树木。秋风飒飒,送来唿哨金鼓之声,似有千军万马奔
    涌杀来。突厥可汗和三公主惊得冷汗淋淋。却听得唐朝使节在身后哈哈大笑:“你等中了我大唐诱敌之计了!你这无知胡人,不通兵法,不识
    韬略,仗着匹夫之勇,孤军深入,妄图行险侥幸,如今已被我大唐兵马重重包围,赶快投降,放你等回塞北,不然,百万胡兵,都会死无葬身
    之地!”
    突厥可汗大怒,霍地拔出宝剑,要进帐来杀使节,忽听得“轰、轰、轰”三声号炮,好像就在耳边震响,那么令人胆裂,他不由手一
    抖,宝剑“当啷”落地。探骑飞马来报:“长安四门大开,无数唐兵,犹如出山猛虎,向中军大帐杀来了!”突厥可汗闻报,顾不得去杀唐使
    ,在三公主等亲兵护卫下,慌忙上马。又听得帐后一片呐喊,杀来了队女骑兵。她们马摘銮铃,蹄包毡絮,似乎早已埋伏在帐后,听见号炮声
    响,才从帐后迅速冲破七层围子,杀了进来。她们人人挽着一张弓,箭如飞蝗骤雨般射来。突厥可汗身边的侍卫纷纷被射倒,突厥可汗臂上也
    中了一箭,回马要走!只听得一声娇叱:“胡酋,留下首级来再走!”那队女骑当中一个红衣女子,挂了弓,拔出剑,一磕坐下胭脂马,象一
    团火焰似地奔来。突厥可汗身边未被射倒的侍卫,忙举起兵器拦阻,被她一剑一个,象芟草似的砍倒。突厥可汗见此威势,哪里还敢对敌,在
    可汗三女儿--冰雪公主等护卫下,拚命鞭着马如飞而逃。好些胡兵都被他踩倒了……
    胡兵们以为长安空虚,唾手可得;又见唐朝已派人来洽谈投降条款了,都在准备胜利入城,去享受一下长安的花花世界,毫无作战准
    备。大小将官,有的酗酒,滥醉如泥;有的想趁机捞一把,带着手下兵丁,三十一群,五十一伙,到附近村庄去抢劫财物,奸淫妇女。有的甚
    至走到数十里以外。骤闻唐朝东征大军回师,自己被包围了,吓得不知所措。唐兵杀来,醉酒的,有的在睡梦中就身首异处;有的虽然躲过了
    那一刀,却人不甲,马不及鞍,无法抵抗,只有拚命奔逃;在村庄里抢劫的,虽然甲械齐全,但闻讯奔回来时,营盘已乱,找不到自己的队伍
    ,无法作战,也跟着乱兵奔跑;就有些军纪稍好,还保持队伍严整可以一战的,但黑夜之中,却不知唐兵有多少,只见四处灯笼火把闪烁隐现
    ,夜风吹着树木荒草,声势有如万马奔腾,好不惊心。先时虽然心里惴惴不安,还想紧守营帐,等待可汗命令;接着听到种种传说,或说可汗
    已逃,或说可汗已死,或说可汗被俘,军心就无法稳定了;后来,奔逃的人马犹如潮水似地卷来,冲塌了他们的帐幕,他们也身不由己地被卷
    走了。
    数十万胡兵,来时如潮涌,去时如山崩,大家争先奔逃,互相践踏,自己踩死的比被唐兵杀死的还多。在沿途又被百姓截击,有的隐
    匿山谷林薮,有的投降,有的被俘,能安全逃回塞外的,不上十万人。杨政道婆孙也死于乱军之中马踏为肉泥……
    经此一战,突厥元气大伤。退回塞外,便欲整顿兵马,再报长安城下兵败之仇……世民、三娘得胜回朝,高祖十分嘉奖,除对全体将
    士按功授爵外,便又特赐他二人黄金百镒,彩缎千端。他两人都悉数分予出力军民,自己则丝毫未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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