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公主传

第48章


布置就绪,一声号令,只听得数百面琵琶一齐响起,那琮琮的声音,恰似高涧泉鸣,满山松啸,波涛夜惊,风雨骤至。红拂女张一妹、紫月和青霜合着琵琶声,舞起剑来。那闪烁的剑光,初如塞上雪飘,云间电闪,梨花乱落,柳絮迎风;继而化为银球,玉峰,翔鹤,素虹。银光一片……琶声舞影,那样泰然,好像她们不是在战场上,而是在家里的红寝毯上。
    在铁壁上放箭的吐谷浑射手,见唐兵在箭雨下连头都抬不起,不但不乱不退,反而弹起琵琶,舞起剑来,不禁十分惊异,那箭就射得慢了;后来,悠美的琵琶声,神妙的剑器舞,又好似具有一种魔力,把他们魅惑着了;他们忘了这是在战场上,忘了射箭,有的张大口,瞪圆眼,像呆雁一样看着;有的三个一簇,五个一团,交头接耳,议论猜测。三娘见此情形,令升起红旗。柴绍见了,率领五百精骑,旋风般地从后山向敌人冲去。吐谷浑兵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听琵琶,看剑舞上,冷不防后面有人马迅猛杀来。听得身后杀声大起,都慌了手脚,仓皇乱窜。三娘见了,急令停止弹琵琶、剑舞,命滚刀手在前,长枪手紧跟其后,兵分两路,从左右抄上山去。正好河西守将也领兵到来,三娘叫他合兵一处,一齐冲上山去……
    吐谷浑王见阵脚己被柴绍的精骑冲动,幸而来兵尚少,就急忙指挥埋伏在阵后的两路骑兵,分左右抄袭而来,把柴绍的五百精骑包围在核心。双方箭对箭、枪对枪地拼命苦斗,杀声震天。这时,三娘的全部人马己到,滚刀手见了敌人的马队,就往地下一趴,挥舞着双刀滚过来,专砍马脚。他们就像陀螺似的,滴溜溜地乱转,又急又快。敌人的马队,用刀的,刀不及长,砍不到滚刀手,也护不住马脚;用枪的,又戳不准滴溜溜转的滚刀手,三五个回合,就眼睛也被转花了,一个不小心,没来得及护马脚;马脚就被砍伤砍断了,马倒下来,把马上人的腿压着,动弹不得,眼睁睁地等着挨那一刀。几骑马被砍倒,其余的都慌了,只顾躲避地下滚动的刀花,却被上面砍来的刀砍倒,刺来的枪挑落。敌人的马队终抵不住唐兵的上下夹攻,纷纷向前山奔去。前山的弓弩手赶来援助后队,见两军人马搅在一起,穿梭往来,左右交替,象走马灯似的,不便用箭,就把弓背上,拿起刀枪,正要向前,不料自己方面的马队如退潮似地卷来,把队伍冲乱,弓弩手们被迫后退,有不少人被马队冲下铁壁,跌死跌伤。唐朝大军随在马队之后,如涨潮似的压过来,重重压过来。
    吐谷浑王见铁壁上那一线小径,容不下他千军万马逃走,就举起百十斤重的浑铁棍大叫道:“后面是铁壁,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总还是死,大家拚了吧!”番兵们听得,就停止了逃窜,返回身来和唐兵拚命厮杀。
    三娘见了,忙命收缩队伍,给吐谷浑兵让开一条路,只从侧面截击。番兵见有路可逃,有的从唐兵让开的路逃走了;但大多数番兵还在吐谷浑王指挥下拚命向**反攻。三娘看得分明,心想:擒贼擒王,就纵马上前,摘弓搭箭只听“飕”一箭向吐谷浑王射去,正中左臂。但因三娘右臂被乱箭射伤,开弓时有些负痛,手一颤抖,虽然射中了,力量却不够,而吐谷浑王又身披锁子链重铠,所以受伤不重。但这一箭也使他大吃一惊,不敢再顽抗下去,带着身边的数百骑,从唐兵让出来的路飞奔而逃。番兵们见自己的王都跑了,无心再战,便也跟着从唐兵让出来的路逃跑。
    三娘果断下令道:“将官们给我奋力追上去,不容他喘息!”自己一马当先,唐兵随后紧紧跟来。前面的,犹如落花随急水;后面的,一似狂风扫黄叶;霎时就追出数十里外。番兵逃得慢的,被俘被杀;逃得快的,也被追得七零八落。在茫茫的戈壁滩上,好像被狂风卷落的堆堆乱草。前面出现一带山林。忽听得一声炮响,山后转出一标人马,正是天柱王攻打陇右,闻听唐朝援军到来而撤退下来的兵。当下,这支兵横冲直撞,挡住了唐朝追兵。这时,圆圆的落日,己有一半没入山岈,山林中腾起朦朦雾霭。三娘见天色己晚,对方又是生力军,就收着人马,让天柱王把吐谷浑王接走,于是双方鸣锣各自回营……
    三娘探知吐谷浑王和天柱王暗中不和,互相戒备,现在己分左右扎下两座大营,就把河西守将叫来,便问道:“河西和吐谷浑邻近,你的将士都能讲吐谷浑话吗?”河西守将说:“大部分能讲。”三娘说:“好!”附着河西守将耳朵,吩咐如此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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